他靜靜守望在太子身邊，提著長矛，一如每個在他身邊護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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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燈油的燈芯尖燃燒著，寂靜無聲，數盞同樣的燈立在案上，汲取一絲光明給黯淡無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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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似是無星吶？」太子低著頭，拉開一小節竹簡，對侍衛喃喃道。他對此感到驚奇，明明自太陽落山後太子坐在這兒讀書，直至深夜，他都沒有抬起頭哪怕一次，怎就確信今晚的天空的確如他所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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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雖未曾仰望天空，但你觸手可及。」太子放下竹簡，好似能聽出侍衛的心聲而答道，今夜第一次抬起頭對著侍衛笑，雖說侍衛早在他身旁待上數年不只，每每聽見此種直白撩撥的言語總還是忍不住紅了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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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您可是要繼承未來天下的天之驕子！這種不知羞恥的言論成何體統！侍衛在內心不住腹誹太子又一次輕佻的話語，迫於身分地位卻無法說出口。於是侍衛只能低下頭轉過身，落下的髮絲卻遮掩不住紅到彷若能滴血的耳尖。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svwEibp4
「你今晚似乎很無聊，吾是這個意思。」太子望著羞惱的侍衛輕聲笑道。侍衛愣了愣，往常夜空有星的夜晚，除了保護太子之外無事可做，他只能仰望星空，藉著細數點點繁星一滴一點消磨時間……太子難道一直在注意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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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摸摸下巴，輕聲開口應答太子。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U8BF5V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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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太子殿下，今晚夜雲滿布，連月娘都未曾露過臉呢。」侍衛今晚第二次抬頭，看著陰雲遮住皎潔銀盤與星海的光彩，隨後有些失望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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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看著一點意思都沒有，偶爾還真想……與太子一起觀星啊，太子飽覽群書，定能從中看出許多他不懂的門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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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但是太子那麼忙碌，必須四書五經熟讀精通不說，禮樂射御書數六樣太子可樣樣不落，日日忙得疲憊不堪，哪得來的閒情逸致去觀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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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上次在城中，夜幕降下，商販大多都收了攤回家與家人團聚，自己無事可做，便找了城裡最高的樓，百無聊賴的在樓頂看星星。就是在那時他遇見了那位女子，她不與侍衛談情，而是與他聊起星空，點點繁星在兩人的想像之下連成一個又一個圖樣，直至夜半，兩人都意猶未盡，於是女子便開了口，邀請侍衛改日共同享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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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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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太子再次拾起檀木案上的竹簡，閱讀竹簡上刻留的字，一邊聽著身旁侍衛的話。然而侍衛的話，卻讓太子由不得感到心頭被無形之手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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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敝人想向您告假一日，去赴一位女子的約。」啊，是這樣啊……他也該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宮中數年，雖然太子年紀不大，但也明白男女之情究竟為何物，只是他還沒有辦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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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心儀數年的侍衛，終究也要離開他，成家立業，之後成為一位丈夫、一位父親……乃至一位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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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約啊？能比太子我還重要？」他無法展露自己的所有情緒，身為太子、身為未來繼承大業的人，何能喜怒皆形於色？太子面上不顯，玩笑似的向侍衛問道。當然，此種私事即便是太子如他，也不能擅自詢問他人隱私，因此他也只是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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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數年來未曾缺席於他的身邊，風雨無阻，連病痛也無法阻止侍衛盡職盡責，此時再拒絕侍衛的請求，也未免過於不通人情了些，於是他終究同意了侍衛請假，並在侍衛離開當日的早晨向他親自道別，即使知道他夜晚便會歸來，也免不得傷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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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冷，小心染上風寒，太子的身邊可不能少了你啊。」那時他笑著，心裡卻如刀剜割般痛苦，沒來得及去看侍衛回應，便被身旁的太監催促著去上早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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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親眼目送心愛之人前去追求一位連姓名都未曾通曉的女子……果然還是免不了痛心啊，太子也依舊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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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太子難得脫離書堆，獨自走到外廊望向夜空，不似昨日，今晚的夜色格外美好，暗藍的夜目上灑滿閃亮的瑩白星子，銀月也脫開烏雲的遮掩大肆展露美麗的月光。乳白月光落在庭院中，太子頭頂的屋簷遮掩了部分光芒，銀亮與夜黑恰在他面前劃出一條分界線，太子的身影隱沒在屋簷投下的影子中，掩去他俊俏的面容。他望著灑滿月光的地面，低下頭回身進入書房秉燭夜讀，整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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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侍衛自城中回府，正換好裝備準備與前班守衛換崗，卻發現太子房本應早早熄滅的燭焰此時卻燒的通明，比以往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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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這是怎了？」出於好奇，侍衛多嘴問了一句，不料換班的守衛無奈地嘆息後，緊接著的是一大串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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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平時殿下可早早睡下幾乎不熬夜的，可苦了我們都不能開點小差……要咱說，這絕對是被哪個妃子宮女勾了魂去！否則那位英明智慧的太子殿下哪能成這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那位侍衛嘰嘰喳喳語速極快，越講越激動，害侍衛憂心等等紙屏就被推開，迎上一張憤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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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可不興亂說！你可快去睡吧！」侍衛草草幾句將那個口無遮懶的侍衛打發回去睡覺，然而在聽到他說太子如此這般似是被女人勾去心魂……他總覺得內心某處正不痛快的令人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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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子的怪異之處也被侍衛察覺，平日若是他值崗，太子定會找幾個話題與他相談，紓解書冊上枯燥無味的知識聊以解悶。然而今天許是因為他請假……夜晚值班的侍衛整個晚上都沒聽見太子說過任何一句話，徒留紙頁摩擦間擦出的沙沙聲，有數次他都差一些打盹到直接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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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不盡責了！侍衛在內心譴責自己，也發覺太子不向自己搭話的夜晚是多麼的無聊，哪怕是難得的月色也無法紓解夜晚固滯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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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侍衛吐了口氣，思考著改日再與那位得體的女子一起去逛街，恰巧他與那位女子約了他當天無班的日子，不用與太子請假令他輕鬆了不少，即使太子為人親切，待所有守衛如他的交心好友，明面上的地位差距仍舊將他們分的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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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也不用在請假時，迴避太子那似是訊問的問題。太子興許以為自己偽裝的不錯，然而，數年在太子身側的時光並非虛度，他那眼裡蘊藏的情緒幾近呼之欲出……總令侍衛不自覺心虛，而下意識避開太子有意無意的眼神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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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三日後，侍衛整日無須值班的日子，他便再一次出宮，到城內與女子再一次約會。如此這般，午後陽光明媚，兩人正於茶樓某個小包間中相談甚歡，談天說地。他們兩個可真合適……侍衛由不得如此想著，從價值觀到家國理想他們無一不契合的完美，興許要是他與女子的父母求親，也會被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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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這樣……是否在婚後他就要離開皇宮、離開太子，在城內再找一份工作另謀生路呢？言談間，侍衛思考著這些問題愣了愣，太子……對他的意義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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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工作上必須保護的目標？晚間夜聊的友人？總是有意無意被調戲的對象？說起來，他似乎幾乎沒有認真的思考過太子到底對他來說是什麼。他們的階級差距實在是過於大了，一個是天之驕子，另一個只是在平凡的社會中摸爬滾打的一塊小零件，似乎沒有了他，整個國家也並不會為此而惋惜一秒。但太子不一樣，他可是要承擔先祖繼承下來的偉業，從小便被眾星拱月般的當作陶瓷花瓶般的易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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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總之，兩人不可能有什麼更深入的關係了，大抵……如此，也就是他們間最親密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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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怎麼了嗎？」他思考的太久了，默默端著茶碗品茶的女子終於疑惑的輕輕拍拍侍衛的肩，柔雅的嗓音飄入耳內，喚回他不知飄了幾里遠的思緒。回過神，便見以放下茶杯的女子有些擔憂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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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是有心事困擾，不妨找位能信賴的親友訴說？」女子握著茶壺把，端起壺給自己倒一杯飄滿熱氣的青茶，一邊開口向侍衛建議道。侍衛聽著女子的話，兩指輕捏了一塊茶點送入口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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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建議真好……我想，我會嘗試的。」女子從侍衛的回答中品出些許敷衍，她並未點出，暗自笑了笑。隨後她站起身，向侍衛微微欠了欠身，溫和的開口向他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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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勉強的，今日天色已晚，小女子該回家了，希望您今日過的順心。」她向侍衛笑著道別，之後便自行離開了包廂，臨走時還打了個手勢告知侍衛不必相送。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姑娘……從窗邊望著女子離開的背影，侍衛心情複雜，未曾理清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心中像打了結一般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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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想了不想了，明天還要面對太子呢，如此心緒紛雜像什麼話？影響了狀態可絕對會被太子又一次以這個理由來碎念他了。侍衛站起身，伸長身子舒緩久坐的筋骨僵硬，之後便回到皇宮洗漱，早早睡下，將那個問題又一次埋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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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與女子如此相處著，又過了數個月，烈陽盼著他倆的情芽生長著，也收斂了桀傲不遜的火熱，再過幾日，京城裡也許要下第一場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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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女子談著談著談進了對方家中，隨即訂下婚事，來年開春，他們便會將兩家的族人群聚一堂，共同慶賀自家的兒女喜結連理。兩人都是平民百姓身，誰也沒有多豐厚的家底可以置辦足夠盛大的喜宴，不過這樣就夠了，望著身側女子柔軟的笑靨，他便徹底拋去了心底沉積已久的問題，安心的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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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子近日的心緒卻越發混亂，連太師在講課未曾分神的他都閃神了幾次，敏銳的被太師察覺，以近乎逼問的方式將太子的心事坦露在他的導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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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如何？」太師從小看著太子長大，從牙牙學語、走路都不穩的小團子到如今玉樹臨風，隱隱有當年他父皇的風采，他見到的很多，而現在這樣，太師也多少心裡有底。然而世間不會允許這種感情，何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與一個無名無姓的小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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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家國大業，為了蒼生百姓，我不會……我不會失了禮數的。」太子端坐著，低著頭盯著衣料上繁雜的刺繡花紋，金黃、銀白的龍盤繞在袍子上，頭一次，太子如此怨恨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的俯視眾生，卻連伸出手觸碰凡間都做不到。多麼可笑，太子在心中嗤笑，卻依舊只能回答太師那樣的答案，畢竟，再無理，他難道能將侍衛緊抓在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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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太子，注意您的身份，今日便到這吧。」太師拿著手中的竹簡敲敲桌案，便自行離開了書房，只留太子一人獨坐在房中，思緒越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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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繼續執行著自己的職責，直到兩個月後，最後一場雪留下的白也融盡，等著春日第一場雷雨驚起沉眠多日的土地，驚蜇過後，他便要成婚了。於是他向太子提出不再於皇宮中留守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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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代的侍衛想必大有人在，太子殿下，請容許敝人組建自己的家庭。」侍衛早已脫下盔甲，穿著一襲布衣跪在太子面前，五體投地。太子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面朝下的侍衛，未曾看見太子面上隱忍卻悲痛的神情，無奈……即使空等，也終究會到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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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人的情根，早已被整個國家帶來的壓力埋藏在深處，再也見不到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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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手輕輕一揮，乾脆的同意他的請求，順帶問他是否要由馬車接送出宮，本以為過程會十分艱難的侍衛忙不迭搖頭，擔心太子會再次挽留他，即使如自己所說，削尖了腦子要進皇宮的人大把大把，根本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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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依你的。」太子輕聲笑道，未被太師發現前，或許他會想盡辦法挽留侍衛，但如今這麼做，大概也早已沒了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做了再多，也只是白用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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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那日，太子仍舊像每次侍衛出府時那樣，站在門口目送侍衛離去，侍衛告訴他，自己的婚期將在驚蜇的後兩日。過了不久，隨著一聲雷在天際炸開，豆大的雨珠落下，鋪天蓋地的向地面打，如同往常在書房裡讀書的太子自然也聽到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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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蜇對農民而言，萬物復甦，該是耕種的季節，太子自然不用耕作，連泥地都不會碰到。但再兩天啊……他的小侍衛就要成婚了，和另一位他都未曾見過的女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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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著，便更難過了。太子仍舊捧著書，心思卻早不在書上的繁文縟節，飄散到富麗堂皇的宮外；熱鬧而充滿煙火氣的街上；溫暖而幸福的那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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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政以德，譬如北辰』的下一句是什麼？」太師敲敲桌子，要面前的太子回答問題，而日日夜夜的薰陶下，太子早能倒背如流，太師也只是想要太子收收心思罷了。他回答了會令太師滿意的答案，半個時辰後課堂結束，外頭的暴雨也小了許多，只留屋簷邊殘留的雨珠慢慢一顆顆匯聚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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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草偃、上樑不正下樑歪……身為太子，他幾乎日夜聽著這些話語成長，要他遵從父母、得體懂禮、謙卑和順。從小他當然是父皇母后心中的好孩子，順從、孝順他都一一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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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切斷對心中摯愛的念想，與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子成婚，完成傳宗接代的使命，他也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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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可是個乖孩子。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8XXxc3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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