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來到李家前門時,李乙智從家裡打開門走出來迎接她,兩人面無表情相望了陣子,兩雙眼睛互相交會,表情也微妙的相似,令並不相像的兩人竟有種奇異的鏡射感,相似又迥異。
「哼。」女人嘴角揚起的輕蔑笑容打斷兩人間詭異的氛圍:「這次要請我進去了?『他』不在是吧?」
「……進來。」李乙智讓開一條路讓女人進入屋內。早在女人來之前,他就將鈴鈴和小A先送去林然那邊,只剩下自己迎接女人的到來。
女人越過李乙智進入屋內,屋子客廳裡大部分的家具都還沒有動,為了不讓女人起疑,他只把鈴鈴和林然房間裡的東西先全送去新家。
「妳想要什麼?」李乙智關上大門後,回身看到女人逕自地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正大辣辣地看著四周,全然沒有之前的畏縮。
「我以為我上次說過了。」女人對他的話諷刺地扯開笑:「我沒想到你會瘋到這個地步,居然想找人取代林然。」
李乙智皺起眉頭,在女人的對面坐下:「……妳要的東西,我現在辦不到,我已經離開A區了。」
「那你以為我會讓你好過,你可就錯了。」女人用指尖敲著桌面:「我跟那人談過,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是『林然』,但你我都知道不可能,因為林然早就……」
「我跟妳說過不可能!李乙寧,妳到底想逼我到什麼地步?妳明明知道我喜歡林然,我只有他,妳卻把他從我身邊奪走!」李乙智終於壓抑不了心理的怒火,不願眼前的李乙寧說出那個字,那個字不該跟林然有掛鉤,現在林然已經回到他身邊了!
「就你可以喜歡他,可以愛他嗎?明明在他身邊的是我,他最後選擇的也是我!」李乙寧望著激動的李乙智,情緒也不經高昂起來:「無論你心裡怎樣想,這都是事實,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妳已經走出去了,那不是妳自己說的?妳有了新的家庭,早就放棄林然了!」
「那是因為我沒有你那麼瘋,居然找人假扮林然!」
假扮?李乙智看著眼前氣勢洶洶,說得有理有據似的李乙寧,微微瞇起雙眼。
「我不知道你是去哪裡找來的人,居然把他整容成林然的樣子,還讓他以為自己就是林然,你跟我根本沒有區別!」李乙寧敲了下桌子,纖白的手因為這個舉動而變得略為通紅,接著再度諷刺又悲哀地笑道:「你和我還真是姊弟,我們根本就在做一樣的事情。」
李乙寧望著眼前已經十年不見的弟弟。李乙智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智商,卻對於他人的情感比較淡薄,但李乙寧則相反,天生就喜愛擁抱人群,在人群間游刃有餘,原本李乙寧以為他們極為相反,唯一的相像點除了血緣外,就只有都愛上了一起長大的林然這點,現在看來對感情的執著也是同樣的瘋狂。
李乙智冷靜下來,望著李乙寧的人就像在望著一個待研究的實驗,不過這個命題已經被解開,現在該處理其他的事情了。
「一台,丈夫還是兒子?」李乙智對李乙寧比出一根指頭:「我現在能使用的材料就只能避開政府眼皮下做出一台。」
丈夫還是兒子?這是什麼問題?李乙寧的表情轉為呆愣,不敢置信地看著李乙智,但耳邊還聽到他平板的聲音,用著專業研發者的口吻繼續說話。
「我建議丈夫,政府的情感照護型機器人不會做孩子,除非是有特殊要求的老人,妳的年紀還沒老到會想要孫子承歡膝下的感覺,所以我建議丈夫。」李乙智在保大還是保小的議題中直接幫李乙寧做出選擇:「我要一段時間準備,到時會跟妳索要資料。」
「等、等等,但是我希望我兒子可以……」
「妳不能太貪心,要不然妳跟我隨時可能會被政府抓走,妳也不希望妳好不容易才獲得的『丈夫』,在妳面前被大卸八塊吧?」李乙智直盯著眼前流有同樣血緣的姊姊。
李乙寧的身子微微一顫,一隻手在胸前緊握成拳頭,她不能、不能再失去她所愛的人了,可是,這樣她的孩子……
「我跟妳談的事情,出去外面後都不能再跟別人談起,等機器人完成後妳就回C區去,不要再過來找我們,要不然我就舉報妳是機器人愛戀者。」李乙智看著李乙寧快崩潰的表情,終於扯出一抹淡笑:「妳以為妳能拿回全部?」
李乙寧緊握起拳頭,瞪向李乙智,咬牙切齒地說道:「早知道在媽媽把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掐死。」
「晚了。」李乙智諷刺的笑道,現在主客立場轉移,李乙智成了那個掌握主場優勢的人,而非一開始氣勢旺盛的李乙寧:「留下妳的聯絡方式,準備好妳先生所有的資料,我們之後再詳談。」
「……好,這段時間我不會來騷擾你們,你就跟你的『林然』好好過生活吧。」李乙寧站起身,將自己早已寫在紙上的聯絡方式放在桌上後,便想要快點離開李乙智的面前,她不只是對這個空間的空氣感到窒息,連眼前的李乙智都讓她感到噁心萬分,想著自己居然跟這個渾蛋流有一樣的血就噁心!
李乙智也站起身送李乙寧離開,在離開前還道:「我知道妳會去監視林然,要是被他發現妳,或者妳又跟他說了什麼,計劃就會立刻中止,知道吧?」
李乙寧斜瞪著李乙智:「我從以前就覺得你很可怕,像你這樣的傢伙到底有誰會真心愛你?」
李乙智聽到這話,皺起眉冷硬地道:「記得我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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