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默思—拼盤短篇集 - 聖誕老人（1）一切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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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孩子和家長們都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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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hoho——」聖誕老人發現這家窗戶沒鎖，熟練地翻入房間。

他也不想這樣的，但是除非除了貧民窟和靠近山林的獨棟住宅，現代家庭誰還用煙囪呢？是電暖爐或地熱沒接上嗎？

他觀察許久，等待這家人熄燈，才挺著肚子鬼鬼祟祟爬入。

原以為一切順利，誰知道剛進入房中，就在一片烏漆抹黑中，和一雙明顯意識清醒的眼睛直接對上。

「媽、媽——唔......！」小男孩正要大叫，聖誕老人上前一把摀住他的嘴。

「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壞人！」他低聲說，雖然從動作和闖入民宅的時機來看沒什麼說服力。

小男孩斜眼瞅他，就算不能說話，也用還交流的五官極力表達一件事：你看我像笨蛋嗎？

「唔......唔。」男孩舉起食指點了點，示意他放下箝制自己的大手。

「你保證不會大叫？」

男孩點點頭。

兩人僵持幾秒。聖誕老人雙眼後移，很好，窗戶還是開的！牆角邊的鐵棍和衣架、繩子也離床鋪很遠，大叫還來得及跑！

似乎確定自己不會被送入監獄，他一邊慢慢放開雙手，一邊說：「我是聖誕老人！」

「騙人！聖誕老人不是只有12月25號才會出現嗎？而且這裡是台灣！」

「世界各地都有聖誕老人，我們是一個團隊！而且聖誕老人不只一個，我的負責區域在台灣。」想起自己糟糕的抽籤運，他皺了皺眉，隨後得意表示：「這裡可是被評為聖誕老人界屬一屬二難度高的地方，只有資深聖誕老人才能勝任！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不是因為你工作效率太差嗎？或者因為沒有加班費，決定用消極怠工向同事和老闆抗議？」

「你這個囡仔哪來這些話？有夠沒禮貌。我已經加班半年了！都為了你們這些亂許願的小孩！」

「也不想想這裡是全世界監視器密度最高的地方，我要閃過那些好像有開、案件發生時又突然壞掉的監視器，真的很困難，OK？」

想了想，小男孩似乎認同他的說法，改而詢問：「那颱風天你們上班嗎？」

「......沒有、休假......0、0、7。」

「那我要改願望了。」

「等等！」聖誕老人急的滿頭大汗，現在改願望，一切又要重來了，他擔心今晚功虧一簣，他還有十幾家要送，沒法這樣浪費時間：「我先看看你的願望是什麼，我們有話好商量！」

然後他從口袋中抽出紙條。在這家之前，他差點打擾一對和孩子同睡的父母造人（關於孩子過早開展的性教育，他不予置評），由於今晚一切都很失控，他還來不及核對孩子們的願望清單。

「咳咳。」一邊展開紙條，他清清喉嚨，用法官宣讀憲法的語氣向當事人核對願望：「李鮭魚之夢，你的願望是成為聖誕老人......不是，幫小孩取這名字，你爸媽太過分了吧？」他反覆翻動紙條確認，想確定這裡面有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我也這麼覺得。先不說這個了，可以嗎？！」

「嗯？」

「我想幫忙，我是說、我想當聖誕老人，一晚也好！」

看著小男孩亮晶晶的雙眼，他無法拒絕。

最後兩人一起坐上馴鹿造型的飛天重機四處送禮物，中間有幾次被狗狗和主人追趕，但他們還是成功送出，相信孩子們明天早上會很驚喜。

一切都圓滿結束。

不，也還沒。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最後一站，他降落在警局門口，將小男孩從重機後座上抱下，揉了揉衣袖下有繩縛、血絲與其他條狀瘀血痕跡的手腕，牽著他的手進入警局報案。

記載願望的紙條緩緩消失在空氣中，背面字樣清晰可見：希望爸爸和媽媽不要再打我了。

聖誕老人會幫每個孩子實現他們的願望。

「Hohoho——」

今晚，台灣的聖誕老人說不定就在努力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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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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