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飯之交 - 因為是他

「真抱歉，將車子裡弄得溼答答的。」嵐向計程車司機道謝後，多給了些小費，不過兩人原本溼答答的衣服和頭髮也被車上的冷氣吹得差不多了，嵐撫著傳來陣痛的腦袋，和宗一一同在計程車司機略顯詫異的目光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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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燈光昏黃的店裡，宗一似乎是到廚房去了，不知道在準備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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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通電話打來，嵐稍微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皺了皺眉後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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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怎麼沒來，宮野？」上司的聲音傳來，嵐又是一陣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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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不太舒服，抱歉，早上沒有提前請假。」嵐不帶任何歉意地說道，盯著自己的手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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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下次要先講⋯⋯」上司又這樣講了好一陣子，嵐只是嗯嗯喔喔的敷衍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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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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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再去多說些什麼，懶得再假裝一本正經地聽著那些無聊的話，懶得繼續當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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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好用的人。上司應該都是這麼看待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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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總而言之先休息吧，妳明天還會請假嗎？」此時宗一自廚房內端了杯熱茶出來，見她正在講電話便停下腳步，只先將茶杯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後又退回廚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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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那就先這樣吧，晚安。」嵐快速地說完之後將電話掛斷，她沒有說再見，誰想再見啊？她心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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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茶的煙霧溫暖了她冰冷的鼻尖，嵐搓了搓同樣冰冷的手，隨後小口啜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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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才剛探出頭來的宗一又默默將頭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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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和子的聲音從手機傳了出來，嵐不禁被這巨大的聲量給嚇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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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跑哪裡去了，我們都很擔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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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都那麼早來上班的，結果今天辦公室所有人都到了還沒來，實在是太、太、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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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病了嗎？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還是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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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子一下子連珠砲似地提出她的猜測，嵐完全找不到可以回話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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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勉強抓到一個和子停下的瞬間，想要開口說道，但馬上又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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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吧？需要我報警嗎？」和子不知怎地就往最壞的狀況想去，提出了無厘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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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很安全，不需要報警。」嵐快速地說道，同時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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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到辦公室真是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我明天就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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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到底是去哪了？」和子又問道，嵐揉了揉眉心，試圖緩解額頭的陣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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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海。」嵐說到這裡時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不過和子看不見她的表情，她自己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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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和子的聲音又提高了些，嵐又揉了揉眉心，「看海？自己一個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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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另外一個人。」嵐沒有想太多便回覆道，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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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約會囉！」嵐聽到之後有些嗆到，咳了幾下之後才又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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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大聲，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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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等等，該不會那個人還在妳身邊吧？」嵐也不知道和子如何推測得知的，剎那間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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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對吧！」和子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斷重複著，嵐狠下心來，將電話給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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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她喃喃道，宗一見她放下手機，便也從廚房裡端來兩個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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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吃點麵？店裡沒有什麼材料了，只能簡單煮碗麵，不過湯是熱呼呼的唷。」宗一將裝著麵的碗和另外一個空碗放在她面前，嵐聽到後默默點了點頭，接過宗一遞來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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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飯糰店吃麵⋯⋯還真是特別的體驗呢。」嵐淡淡拋出這樣一句話，宗一聞言噗哧笑了出來，將麵條夾過來空碗的手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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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呢，真是特別的體驗。」宗一悠悠地說道，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話裡有話，不完全是表面上的附和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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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嗚，好燙⋯⋯」把大湯匙傾斜的同時，熱騰騰還在冒煙的湯稍微濺了出來，宗一甩了甩手，嵐看著他的這一連串動作，又將頭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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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自己多想吧⋯⋯那句話還能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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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嚼著軟硬適中的麵條，沒有太多調味，就只是最簡單的素麵。嵐又將碗端了起來，喝了一口同樣沒什麼味道的熱湯，視線不自覺地飄向對面的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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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頭認真地吃著麵，而後同樣瞥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相交，而後又同時別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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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錯呢，就像現在這樣⋯⋯兩人懷著同樣的想法各自默默吃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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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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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天空，是看不到星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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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林立，路燈和窗戶透出的光芒掩蓋了原本就不是特別明亮的星空，偶爾抬頭見到，以為是星星的光點，仔細一看卻發現不過是從上空飛過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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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是看得到星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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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回想起過去那些遙望星空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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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特別喜歡星星，每次看到都會默默地在外頭看上好幾個小時，直到被母親叫去睡覺才依依不捨地進到屋子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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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腦海裡浮現兩人在海邊的對話，現在想起來她自己也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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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會說這麼多呢，應該是因為⋯⋯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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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雙眼，總算願意出來露面的睡意緩緩籠罩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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