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計畫 - 第四章　　靈魂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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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時間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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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駛向希利亞斯的民用裝甲車在官道上遭遇一眾不明人士攔截。為首的幾個人一身黑袍，手持著粗製濫造的步槍，將車上的人一個個押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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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押下來的只是一戶準備移民的普通家庭和他們雇傭的保鑣，在確認沒有躲藏的其他人後，幾個黑袍人開始了禱告，似乎在呼喚什麼不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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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綁雙手的俘虜跪坐在地上，聽到禱告聲的瞬間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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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如果不是為了財色，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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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狂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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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上除了一些不願離開原生之地的流民，還有各種瘋子以及詭異，但最讓人害怕的，便是這些狂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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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抓人的目的，只為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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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的騷動確實帶來了影響，黑暗與光明的碰撞激起了部份人的瘋狂，因此尋找適合的祭品成為了迫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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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利刃劃開了羔羊的喉嚨，任由鮮血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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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血腥的儀式，將之獻給那不曾出現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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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無人能救贖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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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覆蓋了整片大地，一個身影從荒野某處垃圾堆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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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睜開了眼，無神的望著這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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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聽到了無數耳語和禱告，格里芬整理了思緒，將吞噬而來的雜亂記憶一一梳理，並透過黑影的延伸，確認了所在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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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不歸之森那一戰，從白大褂研究員的記憶中得知，上帝之手的下一個目標，就在希利亞斯，而這裡距離那個叫希利亞斯的城市不遠，格里芬決定先混進城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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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有的情報太少，如果魯莽行事，會讓對方有所防備，但只要在適當的時機給他們一個驚喜，他就可以藉此吞噬更多相關人員，為了得到答案，他必須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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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似乎可以為他帶來增幅，格里芬可以感知到幾十公里外的生命反應，但奇怪的是，在他的周圍一片死寂，卻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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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熟悉這個世界，卻也從零碎的記憶裡得到一些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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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以外並不安全，有的地區甚至無法踏足，充斥著一些詭異的東西，但想到自己也屬於詭異一類的未知存在，格里芬自嘲一笑，然後望向動靜傳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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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團若隱若現的人臉正漂浮而來，數量密集到隱隱形成了一場風暴，如洪流般流淌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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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沒有感受到任何視線，眼前的靈魂洪流，像是一場隨處可見的自然現象，沒有針對性，卻又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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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靈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帶動著，毫無目的的遊蕩在這世界上，它們會收割生命，帶走一切的記憶，在那些靈魂眼中，格里芬只是一團漆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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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的一瞬間，那漆黑的身影湧動起來，黑暗的力量當即擴散開來，但這無關格里芬的意志，而是有某種東西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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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目的？」格里芬面無表情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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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浮現了一張和他一樣的面孔，那是他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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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靈魂的本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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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性說著，擴散開的黑暗包裹住了那團靈魂洪流，緩慢的吞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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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零碎的畫面閃過格里芬的腦海，組成一個又一個片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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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遠方傳來爆炸聲，驚動了幾乎所有人，然而沒有人知道爆炸的位置，最終不了了之，但這場爆炸給所有人留下了某種心理陰影，在那之後的日子，世界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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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發生在一個數百萬人居住的大城市，那是個烏雲密佈的日子，人們如往常一樣穿梭在交通混亂的市中心，為各自的生計、目標，又或是夢想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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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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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突然傳來一陣雷聲，人們不為所動，因為現在正值雨季，午後下個雷陣雨什麼的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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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人們逐漸放下因雷聲而緊張的心情時，他們不約而同的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紛紛朝天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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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成為了記憶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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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無法窺見那天發生了什麼，但他明白，這個世界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也許與上帝之手的出現，有著某種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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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本質上就是死去之人留下的殘念，其中包含著記憶，以及某種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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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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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感受到了吧？執念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信仰，而信仰可以增長力量，這可以讓我成長，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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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性面孔邪魅一笑：「你會被我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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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來打個賭吧。」格里芬沉默許久後，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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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賭？」神性面孔收起笑容，仔細打量著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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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神性面孔自稱是由格里芬心中所誕生出的神性，只不過在他沒完全取代格里芬之前，是無法完全瞭解『格里芬』這個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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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與神格尚未同步前，記憶也無法共享，也因此格里芬的神性認識的格里芬，是成為怪物之後的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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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被吞噬的這種可能性，他居然提出了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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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起神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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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無視了神性面孔審視般的眼光，伸出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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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任由祢成長，並給祢三次機會，任何時候，只要祢認為有本事吞噬我，那麼就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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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三次過後，無論祢是否願意，祢的命運將歸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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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性面孔目光陰沉，但神明的尊嚴讓祂無法拒絕這個賭約，便只能沉聲道：「我會讓你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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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少說，祢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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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收回周身的黑暗力量，目光似乎穿透幾十公里，冷笑著說：「有不長眼的傢伙正在召喚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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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神性面孔回應，格里芬就融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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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郊外的鐵皮倉庫內，幾名黑袍人圍在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男子身邊，男子上半身赤裸，背後被刀子劃下歪七扭八的不明咒文，並且雙眼被矇上，雙手雙腳用麻繩綁在椅子上，口中更是塞著不知哪來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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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內的可見光只有幾根慘白的蠟燭，那微弱的光線映照出了男子身前的無臉神像，令氣氛充滿詭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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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在四周的黑袍人低聲交流著，眼神不時看向那名年輕男子，像是在欣賞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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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試過各種方法，只為更接近神明一步，但他們不了解神的喜好，他們在等待時機，等待夜最深的那一刻，將祭品奉獻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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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什麼他們也忘了，只知道為了讓黑暗之神降臨，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是一種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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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早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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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狂信徒就是一群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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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迷失在信仰中，身不由己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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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喃的唸咒聲迴蕩在倉庫內，引得一些詭異生物遠遠的觀望著，燭光似乎也受其影響，降低了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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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臉神像隱隱散發著某種陰暗氣息，就像有某種東西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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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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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閃過一道雷光，突然地閃爍似乎驚嚇到了某些東西，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陰暗角落處傳出，接著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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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看！」一名狂信徒指著神像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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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無臉神像此刻被黑暗的氣息纏繞，原本的頭部赫然變成一顆猙獰的山羊腦袋，似無聲地發出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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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呼喚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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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從在場每個人的內心發出，那魔幻的聲音深入人心，一時竟讓所有人陷入呆滯，久久無法開口，但那黑暗的氣息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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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賜予我們黑暗吧！我等願將信仰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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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願將信仰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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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黑袍人俯身跪拜，目中盡是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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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氣息環繞在羊頭神像周遭流轉不散，那羊頭好似活了過來，一雙紅眼俯視著跪拜者，森然的目光令那些黑袍人如芒刺在背，頭也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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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視神明，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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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的信徒，去找尋更多祭品吧！」一股威壓驟然爆發，那羊頭大吼著：「不夠！這點血食根本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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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一群跪拜者瑟瑟發抖，但並非害怕被神明抓去暖胃，而是從未直面如此威壓，身為生物的本能在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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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群隨時可以獻身的狂信徒，此時的顫慄卻好像壓制了瘋狂，令他們像是吊橋走過一半的人，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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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羊頭神像感應到某種目光從一旁傳來，只見陰暗的倉庫角落，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倚靠在鐵皮牆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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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敢如此赤裸裸的直視『神明』，來者恐怕也是某種詭異存在，不過只要不是最特別的那幾個存在，他都有足夠把握可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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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鬼鬼祟祟，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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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頭神像一聲怒吼，將身前瀕死的『祭品』一同喚醒，男子無力的微抬起頭，模糊的雙眼只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身前，但那道身影散發著一股難以明說的感覺，就像是那些狂信徒所追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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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落在羊頭神像前，將瀕死男子口中的破布拉出，他看著眼前無辜的羔羊，似乎想起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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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而受罪之人，告訴我你最後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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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什麼？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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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還有選擇願望的機會，他願意獻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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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乾啞的喉嚨卻發不出聲，失血過多導致意識開始渙散，眼前一黑，只聽到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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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完成你的心願，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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