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打翻了哈密瓜汽水般的午夜零時 - （番外二）三若再次相見，我會告訴你

這天的崔然竣終於接獲通知，那棟已經好久沒有人去過的古老電台，可以讓他來使用。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jA7GfN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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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論點是，十年前的一項電台節目「希望明日的午夜雜談」在當時獲得空前絕後的超高人氣，而現代人晚睡的也不少，不如再次將這項節目重置，以全新的風格和主持人一同在相同的地方，訴說不同的故事。上層主管聽了以後非常滿意，於是將已經沒人使用的舊電台大門鑰匙交給他，讓崔然竣可以在那裡好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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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聽到消息之後欣喜若狂，在辦公室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打算開車直奔深森，回到一直魂牽夢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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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崔然竣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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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呼喚叫住了崔然竣，是自己的公司後輩，休寧凱。（休寧凱在公司內對同事們自稱鄭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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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是⋯⋯鄭凱？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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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是要去那個森林深處的電台嗎？為什麼？那裡不是已經沒人使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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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鄭凱你知道以前的一檔節目，希望午夜的明日雜談嗎？」崔然竣不疾不徐地對休寧凱提問，休寧凱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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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能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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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過去的時候獲得了大量觀眾的迴響吧？但和那個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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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在那裡重新把那個節目做出來。」露出燦爛笑容的崔然竣，是休寧凱入職一年以來完全沒見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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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在那裡嗎！？可是、可是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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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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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聽說那裡有鬼，您知道嗎？」休寧凱的表情十分慌張，告知崔然竣那裡很危險，不要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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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淺淺一笑：「那樣反而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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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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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樣反而更好。」崔然竣又和休寧凱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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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休寧凱不知道真相，他一定會覺得崔然竣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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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崔然竣也覺得自己瘋了。都已經過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是那麼執著，不肯忘記那個早已忘卻自己、而且也不在世界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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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崔然竣就是覺得，如果能再度回到那個地方，他就能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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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將那時沒回答出的問題在那棟古老的建築物裡慢慢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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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這樣想到就心情澎湃，將自己少數的辦公物品放入後車廂，直驅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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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森里，崔然竣對這棟有點時代味道的三樓水泥建築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建築物外面攀著青苔藤蔓。看起來很老舊，和當時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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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真的已經很久沒人來了。」崔然竣喃喃自語，伸手向已經生鏽的鎖頭插入鑰匙，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鑰匙轉動，大門發出嘎嘎的難聽聲響，讓崔然竣不適的摀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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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灰塵撲面而來，而在眼前的少年也停下了正在打掃的手，和崔然竣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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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震驚的看著崔然竣盯著自己，手上還拿著的掃把畚斗一時不知該安放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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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不解的是為什麼崔然竣盯著自己？為什麼他看得見我？又為什麼這間電台被打開了？不是已經鎖上好幾年了嗎？難道是要被賣掉了？姜太顯腦內風暴，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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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沈默是被崔然竣打破的。「⋯⋯是，姜太顯，對嗎？那麼⋯⋯會不會崔秀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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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眼眶帶著淚花。「不，怎麼可能⋯⋯人都死了，怎麼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一定是我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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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更不明白了。明明眼前的少年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秀彬哥的存在？難不成是見過的人？但姜太顯翻遍了自己的記憶，完全沒有對眼前的少年有任何印象。之前姜太顯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挺有自信的，現在仍然很有自信，見過的人他絕不會忘，所以他完全可以斷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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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麼會知道自己死了？不管怎麼說，第一次見到面，和能說出崔秀彬和自己的名字，也認得出長相這兩件事是完全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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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顯吶，我二樓已經打掃好了⋯⋯」這時從二樓天花板緩緩降下來的崔秀彬和姜太顯驚恐的眼神相望，正想著怎麼了，直到他看見崔然竣半張著嘴看著自己從二樓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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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這是崔秀彬的想法。被人看到了，話說那是人嗎？為什麼我能被看見？崔秀彬的腦袋同時也進行了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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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處理？這是姜太顯的想法。從他和崔然竣對視的那瞬間那就一直在思考，還是乾脆把地下室的她叫上來直接消除記憶最快？然後把他送回原本的地方，順便消除有關這個建築物的所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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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崔然竣在兩人思考與不解的時候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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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響讓引起了兩鬼的注意力，也讓他們都知道這應該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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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崔然竣看向崔秀彬，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但他也同時回想起和弟弟（崔杋圭）做交易的那個女鬼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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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寧願忘記也想要再回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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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現在眼前的這兩人都不記得自己了。剛剛他說出的話一定讓姜太顯很困擾，而且如果他們成為鬼後有了特殊能力呢？如果像那個女鬼一樣，有消除記憶的能力，那一切不就白搭？崔然竣如果被消除了有關他們的記憶，他付出的所有努力和堅持都會付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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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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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姜太顯和，」崔然竣抬頭和崔秀彬對視。「崔秀彬，對嗎？我是崔然竣，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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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伸出了手。「啊，我是人類，你們應該碰不到⋯⋯總之，讓我們談一下吧。我會告訴你們為什麼知道我兩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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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值得信任的樣子，姜太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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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倒是一點兒心眼也沒有，直接答應了崔然竣，還招呼著他進電台，說著這裡很舊了，而且他們不太會打掃，電台還是亂糟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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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鬼話，我可是比你還會打掃好幾倍好嗎？姜太顯不滿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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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崔然竣被安排坐在台長的椅子上，而兩鬼像是要審問一樣的盯著他，等待崔然竣說出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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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自我介紹一次，」崔然竣笑得很真心。「我是崔然竣，」崔然竣遞出自己的名片，上頭印著公司、姓名和職業，導播。「沒錯，我是導播。是因為想要重新製作希望明日的午夜雜談企劃，才會來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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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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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這檔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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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和姜太顯同時發問，兩鬼互看，又雙雙看向崔然竣。崔然竣頓了一下後回答。「因為這裡是這檔節目製作的地方。而至於為什麼是這個節目，是因為我很喜歡。第一次聽的時候是12歲，雖然聽到一半不小心睡著了，但是我仍記得那時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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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說的句句屬實，而那時的悸動也仍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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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你很喜歡嗎！！我也超級喜歡的！每次跟太顯主持的時候，雖然他都會拆我的台，但一起談天、和粉絲聊的時候都超開心的！」崔秀彬好像很滿意崔然竣的答案，開始瘋狂分享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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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倒是不怎麼買單。「所以？你打算怎麼做？你有什麼計畫？如果要做為什麼偏偏選初始的地方？用你們大公司的設備不是比這種舊電台好一百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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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倒是沒想到會像面試一樣，姜太顯的氣勢很強，似乎不想讓自己曾經做過的節目就這麼隨便的交到一個看起來不可靠的年輕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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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畫是希望加入我信任的同事們、同時也喜歡這檔節目的人加入我們。當然，你們同意的話，由你們繼續主持也可以。我聽得到你們的聲音，就表示更可以藉由廣播將你們的聲音傳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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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停下來看兩鬼的反應，雖然很細微，但姜太顯的確動搖了，眼神稍微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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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因為這個電台就是初始的地方，不在這裡開始，好像就忘了些什麼，所以我才跟公司爭取想來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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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兩位願意的話，懇請協助我完成這個我長久以來努力的夢想吧。我真的很希望這檔節目能重新出現在大眾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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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對上崔秀彬那完全沒有變的臉，稍稍走神，直到姜太顯把崔秀彬拉走說要跟他討論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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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會變，果然什麼都沒有變。崔秀彬還是崔秀彬，看到陌生人闖入還是依然熱情的招呼著，跟那時十二歲的自己與他初識的樣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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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時的憂鬱，除了那時阻止不了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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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崔然竣想。如果崔秀彬忘記的是自己的死亡、還有與他的相遇，那這樣是不是表示忘卻的那些記憶，也不那麼必要全力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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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早已失去，談何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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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很懷疑他。」姜太顯把崔秀彬拉到三樓以後，定定的看著這個對陌生人特別好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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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看起來很認真欸？」崔秀彬說的話姜太顯也感受得到。崔然竣雖然一副騙子的行徑，但是他所流露的真心卻很明顯。如果那樣的心情是演的，那姜太顯真的覺得崔然竣可以拿個奧斯卡金像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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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騙子可多著呢。話說他為什麼認得出我們？是因為聲音嗎？又為什麼知道我們死了？不覺得他身上的謎團很多嗎？他幾乎知道我們所有的事情，但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就要把我們心心念念的節目全部交給他嗎？我完全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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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定是粉絲啊！狂粉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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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們長相的狂粉？那種年紀？私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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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說出了那種年紀這樣的懷疑，他怎麼可能當得了私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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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鬼面面相覷，姜太顯輕輕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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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但這很不合邏輯。會不會是我們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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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忘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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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女鬼交換條件時，取走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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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咿，怎麼可能，他會是我們最重要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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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用手肘撞了一下姜太顯，姜太顯退後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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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連父母家人、彼此和節目都還記得呢。有比這些更重要、更珍貴、更值得我們忘掉的東西？還是那種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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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一時語塞。的確，這些東西都沒忘，那到底還有哪些回憶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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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根本說不通。我覺得我們應該要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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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討論的如何呢？」崔然竣已經在樓下等的有些不耐煩，所以起來走動走動，看著已經雜亂不堪的電台，一步一步都是感嘆。接著不知不覺就不小心走到三樓，也就是兩隻鬼在討論的樓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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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顯說他覺得自己應該要認識你呢。」崔秀彬還是一樣沒有什麼心眼，直接就把剛剛姜太顯的懷疑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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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怎麼會這麼覺得呢？」雖然只有一瞬間，姜太顯看出了崔然竣一閃而過的慌張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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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赫然發覺崔秀彬可能不是沒有心眼，是想測試看看崔然竣是不是他們可能遺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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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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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湊到姜太顯的耳旁耳語：「怎麼樣？把他留下來的話說不定能知道更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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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什麼惡魔的耳語，你就只是想把他留下來吧！？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啊，怎麼就覺得可以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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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愣住。其實他也不知道，但總感覺崔然竣是自己很重要的人。從打開大門的那瞬間他就意識到了，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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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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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啊？？你這是墜入愛河了吧⋯⋯算了，真的出了什麼差錯，就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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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要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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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看看你那副不值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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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崔然竣眼中只有兩鬼在吵鬧並且感覺起了爭執，但崔然竣對該不該勸架完全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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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爭執的內容，倒是可以猜得出來。看樣子是姜太顯不想留下他，但崔秀彬像答應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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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崔秀彬。崔然竣在心中暗暗應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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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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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崔然竣看戲看到一半突然被呼喚，差點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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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帶來的人說好都會給我們看過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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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畢竟是你們的節目，你們來決定。關於內容的部分，兩位要是有任何想法，我都會加入節目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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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看著崔然竣狐狸般的眼睛。很難不讓人想到會幻化成人類的狐狸精，像是哄騙他們兩個一樣，將守護好久的東西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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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姜太顯沒有笨到會被狐狸精騙的。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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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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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一點也不想跟他合作愉快。但他看向崔秀彬激動的眼神，他知道必須藉由崔然竣來完成他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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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如果不合心意的話趕走就好了，姜太顯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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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崔然竣燦笑，有幾分像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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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崔然竣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精神。「明天要來幫這裡大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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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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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既然要開播新節目，勢必要先把這邊好好的整修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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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崔然竣突然在網路上訂購了一堆家具，害崔杋圭以為自己哥哥和他住的不習慣要搬家了，邊哭邊求哥哥不要走，要是崔然竣離開了自己的三餐就沒有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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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搬家。我是要在新的電台安置一些家具。」崔然竣並沒有回頭望向在一旁哭天喊地的崔杋圭，不過崔杋圭在聽完哥哥的理由之後立刻停止假哭然後鬆了口氣，回覆道：「對啊，哥最近升職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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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過杋圭啊，」崔然竣下單所有商品之後轉動旋轉椅看向坐在自己床上的崔杋圭。「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啊你幹什麼坐我的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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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氣！哥潔癖又發作了⋯⋯」崔杋圭不滿的從哥哥的床上站起身坐回自己的床位，給的回答是：「當然不信。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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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原本也是這麼覺得的，直到今天早上遇見了崔秀彬和姜太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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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崔然竣絮絮叨叨起來：「我跟你說世界上真的什麼都有！不要不信！！我一開始也不覺得有，但是這世界真的太不可思議了，比小說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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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並沒有想繼續聽崔然竣分享他突然相信鬼神的話題，他只要知道自己哥哥沒有想搬出去就好了，於是他忽視了崔然竣一大段的演講，回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哥撞鬼了呢，好啦，沒有要搬家就好，我要去打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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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崔杋圭你真的是，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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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我可相信你了。畢竟你每次去遊樂園鬼屋時尖叫聲都響徹雲霄，鬼都要被你嚇跑了呢。」崔杋圭邊嗤笑邊回覆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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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提這件事啊！？呀，你不要因為你不害怕就不相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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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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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樣，撞鬼有這麼開心嗎？崔杋圭不解的繼續打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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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剛他笑得好真摯啊。明明從小六那時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可能升職加薪加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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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崔杋圭還沒有想到這段對話會怎麼影響他們的未來，他知道的是崔然竣已經很久沒和自己講這麼多有的沒的，也很久沒笑的這麼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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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隔天就帶來了很多東西，例如三色沙發、小茶几、白色絨毛地毯、舊電視等等，好像要把這裡整理成什麼住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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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搬這麼多東西啊？」姜太顯雙手插兜看著崔然竣忙進忙出。「搞得你好像要住在這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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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對了。」崔然竣沒有抬頭，認真的一個人搬電視。「我要暫時住在這裡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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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聽見這言論的崔秀彬和姜太顯發出了同樣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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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什麼，你不是有房子住嗎？為什麼要來這邊過夜？還跟兩個鬼？」雖然崔秀彬本人是很不想承認，但跟兩個鬼一起在這種像鬼屋一樣的地方過夜，崔然竣難不成是腦子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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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因為一個人搬電腦過於困難，重重的放下了電視，擦擦汗接著對兩鬼說：「因為我想認真對待這檔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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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就放著電視不管了。崔然竣發現僅憑他一己之力是無法把電視搬上二樓的，不如先放在一樓，等以後有人類新人來這邊再請他幫忙。現在就先忙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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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毅力⋯⋯要演到這種程度，我寧願直接放棄。」崔秀彬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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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程度真的很不像演的。煩死了，怎麼感覺他要動真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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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的幾天崔然竣打掃完電台，由有潔癖症的他來打掃，電台幾乎像是重新整修過一樣。崔秀彬也不忍心再看他一個人忙進忙出，幫他把搬不上去的電視抬到二樓，也幫忙把一些新的廣播儀器設備佈置到三樓去，電台的整理幾乎完工，讓半夜一點睡不著爬起來看電台的姜太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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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種程度的話可以說是重新整修了？」姜太顯開始認為不是真的想做出成績來，是絕對不會這麼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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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誇讚的話那謝謝你。」崔然竣笑得很開心，眼下的黑眼圈看起來幾乎沒有好好睡過。「好！！那麼今天就可以來研究研究新企劃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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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休息一下嗎？都已經凌晨一點多了，你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睡好了吧？這樣忙進忙出的打掃⋯⋯」崔秀彬看上去是真的很擔心，擔心一個不小心崔然竣會幫這裡多添加一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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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過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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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崔然竣還是笑著拒絕了，而且笑的沒有一點勉強，立刻坐在三樓的木桌前開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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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瘋了吧。」崔秀彬完全不能理解，就算是他，以前也沒這麼努力的對待這個地方和節目，崔然竣像是要燃燒自己一樣的，全心投入這個重啟節目的計畫。「我都沒這麼熱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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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他熱愛的不是工作，是為了什麼在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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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不相信他嗎？還是覺得他是為了什麼，利益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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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這麼說。」姜太顯打斷崔秀彬認為的他負面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可能是為了他沒完成的夢想⋯⋯之類的吧。他努力的像我們沒完成的夢想是他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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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點點頭表示同意。「對啊，不過他也說過，他的夢想就是讓這檔節目重新回到觀眾耳中吧。這就是他的努力的理由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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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吧⋯⋯」雖然姜太顯這麼說，但他心裡倒不這麼想。他還是覺得崔然竣對這檔節目這麼執念的理由不能以「夢想」一詞完全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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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詭異，他想。不過即使如此也能知道，他不是為了不正當了理由或想法才想製作節目的。知道這點的話，他們就能成為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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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聳聳肩，回到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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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速，一下子就到了崔然竣熬夜努力的第三個禮拜。因為這樣的努力工作，因此製作節目的進度很快，崔然竣一下子就寫好大綱，只差找人了。因此崔然竣打算明天去和崔秀彬、姜太顯談談，問他們願不願意再一次以主持廣播的方式出現於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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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崔然竣聽見了上樓梯的腳步聲響。猛的回頭，是從三個禮拜前就觀察他很久的崔秀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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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崔然竣早就知道崔秀彬會觀察他半夜到底在準備什麼了。為了不被挑出毛病，崔然竣這三週真的卯足了精神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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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吵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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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本來也就準備要休息了。對了，既然你來了，我正好問問你，」崔然竣對上崔秀彬的眼睛。「你願不願意重新當一次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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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崔然竣預想不同，崔秀彬拒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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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十分訝異。畢竟這檔節目對崔秀彬來說可以是寶物的程度，重新給他機會，讓他擔任主持人，他卻拒絕了，這合理嗎？以前還會拿這檔節目來炫耀，說自己做得多好、說夥伴們主持的多優秀，怎麼會就這樣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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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他回來的理由是什麼？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廣播、不是為了這個電台，他為什麼不直接轉世就好，還要以鬼魂的方式回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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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怎麼想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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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倒是看出來崔然竣的不解，於是率先開口：「造成你的困擾了對吧？這樣找人又要花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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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不會的，我本來也有在想要不要招人來⋯⋯畢竟不能只有午夜電台這個節目，以後還可以多多做點⋯⋯」崔然竣還是抱持著那份禮貌，對崔秀彬的問題做出完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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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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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忍笑：「你想說就說，不想說的話，我哪裡有資格問你為什麼？也不是什麼認識很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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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話時崔然竣內心在動搖。怎麼能不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呢。他努力到現在的理由就是為了崔秀彬，現在終於，像奇蹟一般的見到他本人了，卻說出這種違心的話，說出來都感覺自己內心在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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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有另一個問題想問。」崔然竣這次想把當時的遺憾問出口。「你是怎麼離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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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崔秀彬露出了比剛剛更遺憾的表情。「這個⋯⋯比剛剛的問題還需要認識更久才能問出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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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這才發現自己打臉自己，還打得啪啪響。是啊，他要以「什麼資格」問出崔秀彬為什麼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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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崔然竣明明很清楚他是怎麼離開的。當時都在校園新聞上看到了，怎麼能不清楚呢，他再清楚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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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像初見一樣站在屋頂邊緣，只是那個地方沒有人阻止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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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自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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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小聲，但崔秀彬聽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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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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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為什麼自殺嗎？你為什麼知道？」崔秀彬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崔然竣跟他相處的這段期間，再加上以前，都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防備著什麼，又像是不信任些什麼。「真的跟太顯說的一樣嗎？你知道我們所有事情，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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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沒有露出破綻，笑出了聲。崔秀彬不理解，明明是這麼嚴肅的話題，他為什麼可以笑出聲，難道他真的有我們什麼把柄？難道真的要跟太顯說的一樣，把「她」叫上來會比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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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終於停下了笑聲，帶著和平常沒兩樣的笑臉，帶著笑意說出：「真的是自殺？我猜對了？哇，我運氣還沒這麼好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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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愣住，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崔然竣那句小聲的話是在試探他，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套出什麼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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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大發⋯⋯真是過分，更過分的是我居然被這樣拙劣的技巧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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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虧了你，現在我知道你是自殺離世的，而你和太顯在堤防我，謝囉，我做了這麼多，你觀察這麼久，居然還是不相信我，我太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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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嗚喵嗚喵的講完，看起來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崔秀彬覺得這時候不能不說些什麼，只好開口回答他想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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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自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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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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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不是自殺死的。那真的只是個意外。我站在大學頂樓的邊緣，真的只是不小心的⋯⋯當時我還有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崔秀彬頓了一下。「明明想死的時候死不了，但想要活下去的時候卻死了，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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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心一涼，但並沒有感到很意外。因為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崔秀彬那樣站在邊緣的樣子，很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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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你有想尋死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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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誰沒這麼想過啊。何況我有點格格不入，大學我基本沒去上的呢。不知道未來該做什麼的人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那麼混亂、那麼迷茫。該做點什麼卻做不了，該改變點什麼卻也改不了。想留下什麼故事，卻發現我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打工是我唯一快樂的時光，除此之外⋯⋯可能是生了病吧，就連吃藥都好痛苦。在那一天天都睡不著的晚上，誰不會覺得只要跳下去就好了呢。」崔秀彬一下子講了好多，連眼神都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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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生了病吧，是吧。但多少人會接受自己真的生了病的事實呢。崔然竣大概知道為什麼崔秀彬會時而開心時而憂鬱了。這樣的崔秀彬，崔然竣拯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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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小時候居然還妄想著想要成為崔秀彬的夥伴什麼的，真的要實現了，卻害怕的卻步了。他不敢保證他能拯救這樣的崔秀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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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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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活到那麼久。早該結束了，卻不知為何多活了一個暑假⋯⋯才剛準備繼續活下去呢，誰知道就⋯⋯」崔秀彬沒有繼續說，崔然竣也知道。所以他輕輕的握上了崔秀彬的手，被崔秀彬注意到後，也輕輕地被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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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早知道我就不站在什麼屋頂邊緣了，怎麼會突然失去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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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為你寫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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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崔秀彬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畢竟一直環繞在心上的話，為什麼會被這個崔然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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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好的結局，連崔秀彬自己都不敢說出口。太耀眼了，那份希望太多了，讓他連追求都不敢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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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崔然竣說不出話來。他明明知道崔秀彬忘記了他們相處過的一切。全部都忘記了，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沒什麼，看來你的過去真的很辛苦呢。不枉費我套你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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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沒再繼續逼問。可能只是自己聽錯吧，一定是跟崔然竣透露太多自己的過去，才會自以為的聽見了崔然竣說了些什麼。他抬起頭，看像崔然竣溫柔的眼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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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笑了一下，轉移話題。「總之主持人的部分你還是可以想想看吧？畢竟不是你們的話，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不過，如果不一樣的話，應該也可以寫出新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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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再給我一些時間想想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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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啦，你也早點休息⋯⋯話說鬼魂需要休息嗎？」崔然竣像是自言自語的回過身走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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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他暗暗決定以後不再提過去。反正崔秀彬已經忘了，反正都過去了、反正也不是特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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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繼續逃避下去，他們就能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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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突然有點想哭。居然有這麼惡劣的想法，真是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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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像窗外，天空微亮，而嶄新的一天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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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卻像失去了熱情和希望，不知為何有些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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