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真理！ - 卷二．０４：又是秘密，危險又不美麗

「看什麼看。」

當事人拒絕受訪。你一副就是認識魔王的樣子啊⋯⋯搞不好魔王都沒有你兇。

「小季，你們三個要注意，千萬別下去探索魔王城喔。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地獄門的事吧？」

明季點頭，就是那個棘手物品垃圾桶對吧，什麼惡靈怪物都往裡面塞。

「地下城九十九層埋藏著一個中型封印，魔王城的地牢裡則鎖著大封印，千萬別觸發它們，否則事情會很大條。」

嗯嗯嗯，我明白，你說得我背脊都發涼了。大封印不是只有四個嗎？其中一個就在那裡面⋯⋯

「不過，說回原本的問題，」御禰話鋒一轉，「你們不是在為了缺組員而煩惱嗎？」

「是這樣沒錯。」白羊答。

末風於是用餐刀指向角落的另一桌：「那麼，這位狗仔怎麼樣？」

他指的地方，一個少女放下餐刀，滿臉驚愕地站了起來。金色短髮、碧藍眼睛，熟悉的臉孔，赫然是薇薇安。喂、也融入得太完美了吧！只不過稍微扮裝一下就像路人甲，妳還真有做狗仔的潛力。

「啊、哈哈，早安！學長們好！」

「現在是晚上。」毫不留情地吐槽，末風說：「相機拿來，剛才的照片刪掉。」

「不、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拍到的⋯⋯」

薇薇安別過頭去，將相機抱在胸前握得死緊，眼眶泛淚，楚楚可憐。稍含水意的聲音不至於太做作，雙頰的櫻紅和將唇角咬得些微發白的一邊虎牙，都將那種不情願和無辜不著痕跡地裝飾得很完美，然後再用手握太緊時指甲戳到自己的一聲「咿！」為整套偽裝扣去一點分數，讓畫面看起來更真實。

我改觀了，比起狗仔，演員可能更適合妳。

「好吧。當事人不介意的話，不刪也行。」末風瞥了他一眼，說。

妳看連學長都被打動了⋯⋯等等，他好像不是因為妳的撒嬌而特別寬容？

當然啦，除了我，他才不會因為別人撒嬌就心軟。

你閉嘴，不要突然冒出來。他剛才有說了什麼很重要的⋯⋯啊。薇薇安妳過來！那是我的照片吧！

「妳拍了什麼？」明季連忙奪過相機。

「你緊張什麼？做賊心虛。」她咕噥道。

標著今天日期的相簿裡大部分是他用餐時的照片，大部分都很正常，捲義大利麵的笨拙樣子還看起來格外可愛。其中夾帶一張冬青拿湯匙柄戳他臉頰的照片，很像是打情罵俏，但⋯⋯但那只是剛好戳到啊！如何能這麼湊巧地捕捉到這個瞬間！真不愧是專業的，唉。

長按、刪除，確認。好的，麻煩解決了。

「啊！你幹嘛啊，我靠這個賺零用錢的！你不知道網路上有多少人愛看緋聞，專門轉手小道消息的情報商只要知名度足夠，其實很賺的。」說到最後，薇薇安似乎還有點得意：「下次別亂刪了，交易完成後我可以給你分紅。我想想，一千？五千？你說呢？」

可惡，好心動——

「不好意思，同學，我們本來找妳是有事請求。」白羊及時插話：「雖然我不很認識妳，但小季好像和妳很熟，加上是學長的推薦，我想應該可信。所以，請問妳目前有加入任何組別嗎？」

「什麼組別？」

「地下城隔宿露營！」冬青從明季另一邊探身說。回去，好擠，你要害我壓到白羊了⋯⋯薇薇安！放下妳的相機！

「咦？還沒有啊。你們也剛好缺一個人？」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可以啊，我跟你們一起，條件是地下城中不准阻止我拍照。」

冬青和白羊隔著他相看，兩人似乎不覺得這條件有什麼。明季深思許久，也只好同意了，否則他真不知道要找誰來幫忙。況且薇薇安的戰力也很強，甚至還是個美少女，理論上他不吃虧。

「那，我們答應妳。」

「好欸！」

薇薇安自然而然地加入他們這桌，御禰也招手要服務生多加一張椅子和一份甜點。御禰學長你等一下要記得跟她收錢啊，不要再好心請客了，她和我不一樣，可是很有錢的喔？因為販賣你們的小道消息而變得很有錢。

「說到分組，你們去年是怎麼找到組員的啊？」而且，她還馬上開始挖新的情報。

「當然是找御禰。」

「不過除了我之外，不論誰來都吃了閉門羹⋯⋯末風最後也沒有找到他能忍受的組員，所以老師讓我們跟另外兩個也不成組的人併一隊。」御禰苦笑：「我們就是因此認識了渡和英特羅。」

好慘！既然是渡渡鳥和流氓，也難怪會是被全年級挑剩下的。那他們應該慶幸有湊齊組員了，否則被分配到類似渡渡鳥的同伴，他們的地下城冒險就不用玩了。

「今年再去地下城，就只跟特殊班一道了。」末風發出似乎有點感動的長嘆：「會順利不少啊。」

「就是呢。小季，建議你們也要小心同學，有些一年級生比想像中還瘋狂。」

「我明白！」這點非常有感！

接著他的反應就招來了在場其他三位一年級生的不解視線。

你們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啊喂。

總而言之，一個晚上難得平安地度過了，悠紀也沒打擾他的夢境，簡直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不，我不能這麼悲觀。不過我會這麼悲觀到底是誰害的啊？

反正在那之後，日曆上的紅叉叉增殖得莫名快速，進入地下城的日子很快到來。

而當天早上，不，應該說當天凌晨，他就被室友挖起來了。

⋯⋯你們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

「早安小季！」

「擾安⋯⋯冬青，窩要睡覺⋯⋯十分鐘⋯⋯不對五分鐘就好了⋯⋯」

「但是，薇薇安約你在學生餐廳後見面，她說有話要告訴你。」白羊頗為困擾地說：「她打兩通電話了，我們讓她一直等，不好吧？」

「咦咦，早說啊！」明季爬起身，手忙腳亂地換好衣服，衝進浴室梳洗。有女生約他見面！而且還是單獨！他的春天終於要來了嗎！喔喔喔喔！

拜託你安靜一點，我還想睡覺。不過是有女生叫你出去而已，幹嘛大驚小怪，噁心。

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平常最煩我的就是你了吧？你那些回憶和幻想難道不噁心嗎？

那不算，冰花是最棒的，那些女生根本不能和他相提並論。

⋯⋯你真是沒救了。

嗯，你真是沒救了。

因為悠紀語氣平淡的反嗆而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明季幾乎想敲自己的頭。對啊，他不就是我，我罵他就是罵我自己⋯⋯

不要敲頭啊，會變笨的，而且會害我一起遭殃，這樣我很無辜欸。

莫生氣、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氣死自己又何必。明季努力不和他繼續吵下去，沒錯，我不頂嘴，我敬老尊賢，論年紀您還比我大個八百歲，您老人家別動氣會傷身。

你小子是不是活膩了⋯⋯下次我趁你睡覺的時候把身體拿過來，從懸崖上跳下去好了？

那不是你跟我一起死嗎！

不會，冰花一定會來救我，到時候就是你社死，我沒事。

明季無話可說。悠紀的說法確實沒錯，這讓他加倍擔憂了，萬一這傢伙付諸實行怎麼辦啊⋯⋯

不過與其擔心這些，再不快點就真的是讓薇薇安久等了。

匆忙打理過儀容，用髮圈束起高馬尾——他為數不多的會綁的髮型之一——明季就套上鞋子跑出門。室外的天色還有點暗，他本來要用手機照明，想想還是改用白羊給的符咒吧。雖然畫符他還不太會，但只是啟動一張照光符就沒那麼困難了。

感覺自己有在慢慢融入異世界生活，這應該是好事吧。

趁著清早學院裡作亂的人還相對比較少一點，明季搭上城內大眾運輸，再步行溜到學生餐廳後面。微微的晨靄之中，將短髮梳得微捲的少女就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穿上了粉紅色的連身裙，腰間用黑色緞帶繫住，腳下甚至踩著高跟鞋。回眸一笑的臉龐畫了淡妝，更加動人。

「早安，小季！」

略微歪頭，薇薇安挑起一點唇角的弧度，開朗地揮了揮手。

喔喔喔喔好好看！大概僅次於我自己了吧！

⋯⋯如果要照實闡述的話就必須這樣評論美少女，此一事實讓他感到無比失落。

「我明白，你在想我今天怎麼這麼好看對吧？」薇薇安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搭上他肩膀：「別擔心，你今天也很美喔！高馬尾是新髮型欸，以前沒看過。」

「畢竟地下城一聽就是要大量活動，當然得綁起來⋯⋯不，那不是重點。不要再揶揄我了行嗎？妳如果不是來告白的就趕快說正事啦。」聽到她的調侃，明季死心了，這傢伙即便再美也不過就是個損友。

「喔，我還想你怎麼不問我幹嘛穿女裝，結果一下子就進入正題了？」

「妳就這麼想要我問？還有，妳穿女裝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不不，我還挺常穿男裝的。我扮男裝很逼真喔，至今還沒被揭穿過。」她擺了擺手說：「不過這次是因為我想利用美色來套情報。畢竟你雖然好看，話術卻不怎麼樣，大概沒辦法成功，我還是得自己去。」

明季眉頭一皺，兩手抓住她肩膀搖晃：「妳打算套什麼情報？從實招來，我總感覺事情又變複雜了。」

「啊啊，不要離那麼近！連皺眉頭都那麼可愛——我覺得我要被你的臉魅惑了，快放開。我說就是了。」薇薇安推開他，解釋：「是關於這次地下城的情報⋯⋯地下城底下有著魔王城，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對吧。只不過那座魔王城裡還埋藏著地獄門的大封印和魔王賽倫使用的禁術，這就不是人人都曉得了。」

「魔王賽倫使用的⋯⋯禁術？」

看見他的反應，薇薇安馬上露出「這你就不知道了呀」的表情，笑說：「傳說中魔王賽倫從堤下世界帶來了異世界沒有的秘術，把它化為禁術在這裡使用，因而一度稱霸天下，連神族都很苦惱呢。那個禁術在他逝世之後就失傳了，據說是藏在魔王城裡。」

難怪要把魔王城移到地底去。明季覺得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並不是因為隱藏禁術喔。

那不然呢？

是因為我啊。

喔⋯⋯啊？你和魔王還認識？什麼鬼，不早說！

你又沒問。只是替身禁術這女人找了也沒用，賽倫的禁術對使用者很挑剔，要看資質的，她不能駕馭。

所以你⋯⋯

噢，我也不行。

悠紀在他想法成形之前就先回答，想想也是，禁術這種東西又不是說會就能會，而且他已經有獻祭禁術了⋯⋯雖然說這好像沒帶給他任何好處！為什麼人家的禁術可以稱霸天下，我就這麼可憐啊⋯⋯

「喂，林明季，你有在聽嗎？」薇薇安喊他：「時間緊湊，不要發呆啊。我問你有沒有辦法打聽多一點關於禁術的情報？問學長他們可行嗎，你和他們比較熟，應該能套出什麼吧。這次去地下城，肯定有人想冒險溜去挖禁術的卷軸，如果趁此機會賣相關的謠言⋯⋯情報，我可以賺不少。當然，會分三成給你。」

「妳剛剛不是才說我話術不好⋯⋯」而且才三成，好小氣。

「但是沒辦法啊，你也知道御禰學長有成千上萬的粉絲，要接近他根本難如登天，不像你一樣由他親自找上的話，那些女生才不會讓我有機會和他獨處；末風學長的話不用我說了吧，我還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他立即抗議。

薇薇安嘆了口氣：「那不然你要去哪裡打聽情報？」

「等等，為什麼妳已經認定我會幫忙了啦！」只不過，要打聽消息的話，他倒是有門路，而且不怕找不到人——應該說他們想分都分不開，麻煩死了。

「不幫忙嗎？那算了，本來就沒太指望你。」薇薇安又改口，用讓人惱怒的語氣說道，似乎是激將法。不過也確實：「要集合了，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嗯。」看見她其實很失落的眼神，明季加了一句：「如果真的有問到禁術的事情，我再告訴妳。」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wHjutfcD

薇薇安頓時笑逐顏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走囉！地下城之行開始！」

少女踩著一雙高跟鞋，熟練地跨出平穩的步伐跑向集合點，招手要他跟上。

嗯，出發！經典的地下城冒險，在我的故事中展開啦！

⋯⋯怎麼感覺還是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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