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又夏雨 - 第十章．小玩笑

兩人一口氣把二樓的房間都清潔好，然後在休息室找了個角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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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裝潢簡單，卻不失精緻。顏色偏淡的素花吊燈懸掛在中央的大燈旁邊，別添幾分雅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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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歷經一天的學習，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勞累，天晴更是倚着牆倒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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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分鐘，已經熟睡的天晴竟然汗珠滿佈額頭，加上身體常常翻轉來也翻轉去，本來整齊的瀏海兒又變得凌亂起來。她身子微微一傾，便要從椅子上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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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見況，剛想扶住天晴，怎料天晴突然醒來，便只得訕訕地收回伸出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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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不在意地抹了把汗，看見夏雨的神情又問：「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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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料出自己不能組織任何言語，夏雨便搖搖頭，抬手看到手錶上的時間後，便與她告別，又再像從前那樣約定着下星期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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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天晴嘴裏答應着，確定夏雨離開以後，便連忙從背包裏掏出一支黑色油性筆，在日曆本子上大大地寫着「社區中心」四字。寫完又覺得不足，也在手機裏的備忘錄記錄下來，這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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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夏雨被老師召往了特別教室，説要替他訓練友校交流日的演講致辭。夏雨跟在老師後頭，手裏握着一張佈滿密密麻麻的字的紙張，眼神裏洋溢着神采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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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的老師看見了，心裏也訝異着夏雨這個沉默寡言的學生，怎地忽然又如此精神飽滿，連這走路也如健步在雲空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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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更是篤定他定然是因為被選為友校交流生的代表，而自信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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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他一人深知，此全然不為友校交流日，而是上個星期五真的如願地看見了那個女孩。她所散發的恣意和美好，令他怎麼都是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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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叫你寫的講稿，完成的如何？」老師也看見了夏雨的狀態，心裏自是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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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夏雨把手上的紙張遞給老師，微微點頭示意：「沒有九成也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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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讀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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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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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早早便在社區中心大門等候，伸出手掌比劃着待會看見夏雨時要説的話。中心職員探頭帶笑詢問時，卻倔強地表示自己不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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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晴嘴裏説着不，表情卻經已顯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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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員深知她這個意念，也不打算説破。而且這個天晴正值青春少艾之期，這不正是這些年青小子會做的！也就不再打趣天晴，回頭埋首在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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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見中心職員不再説她，連忙鬆了一口氣，接着再繼續比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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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在遠處已經看見她的身影，但又害躁（1），便思考着如何走前與她展開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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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夏雨仍未來到，天晴也就開始硬着頭皮開始背誦着老師説要在課堂隨機抽取同學背誦的《愛蓮説》：「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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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是不願背的，但誰人讓她這成績炸彈讓老師都要虎視眈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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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仔細一聽，聽見又是這《愛蓮説》時，恰巧自己去年亦讀過，便覺與她有了共同話題，開心地快步走前與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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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正背得入迷，這一個招呼便嚇得她思緒都亂蹦，背也背不下去，只得幽怨地看着夏雨，似乎是在埋怨他嚇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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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連忙後退了半步，擺擺雙手説：「我⋯⋯我只是打個招呼，你接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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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你這樣嚇別人的！」天晴順順額頭前的頭髮，裝作冷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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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正常地打個招呼看看？」夏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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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看着這天真的夏雨，竟也是不忍心説下去了：「呃，還是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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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這樣，我是真心要與你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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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得了，去簽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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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夏雨打算為自己辯護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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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低聲道：「嚇着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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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心有不甘，扁了扁嘴。天晴扭過頭來不看他，免得自己看了他又要取笑他的天真無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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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夏雨哪有如此笨，只是也樂得由天晴這外向的人帶着他玩笑罷了。説到底，夏雨雖然是不介意打打罵罵的，但他真是不懂開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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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那些事物多麼的好笑，夏雨也只懂呆站在那頭，對於玩笑可是遲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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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剛剛笑得前仰後合的天晴，夏雨倒是暗下決心要學會玩笑。而天晴沒想得太遠，只是見夏雨也不難堪，願意受着自己的玩笑，自然對他的心也更開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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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覺得有些好笑，於是便掩着嘴又笑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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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譯

（1）害躁：腼腆、害羞 · 大方、誇耀 · 怕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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