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辦公室在地府上 - 亂3

於是乎，我在大堂坐下，翻着雜誌，等了足足三個多小時，玲綠才從診間走過來，我抬頭看她那刻直接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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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長髮染成檀棕色，弄了個空氣瀏海，手上還拿着一個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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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你看雜誌這麼久，不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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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意思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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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來伸伸懶腰，然後和玲綠回到車上，她表示想吃點東西，阿壹隨即想到一個好地方，便出發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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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又說是甚麼療院，根本就是理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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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止是修補身體的嘛，可以剪頭髮、植髮、植牙、洗胃...總之跟身體有關的都幫得上忙，別說得好像我騙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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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著偷看玲綠幾眼，但不可以被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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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裏可以聽歌嗎？感覺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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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音樂沒興趣，妳想的話自己隨便找部綱琴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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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完之後才意識到，好像不該說出口！她肯定會搬一堆樂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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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要確認多次，現在是不是我拿甚麼回家，你都不會再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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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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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數小時前你答應過我的，現在又反口！」玲綠用鄙視的眼神向我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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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這回事，本來就不是100%做得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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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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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起碼也要做到八九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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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不過分的傢俬擺設，我可以讓妳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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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講清楚一點，怎樣才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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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看情況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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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玲綠扁住嘴巴仇視着我，我裝作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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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一間小食店前，燈飾昏暗柔和，店舖劃分了室外和室內，外面有一個木製平台，要走幾級樓梯，空間頗為寬敞，暫時沒有幽鬼，我們可以隨便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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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點了一份半成熟牛扒和一碟炸蛆蟲，不用多久，店員便把食物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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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皺起眉頭說：「我要盡量避開你碟蟲子，看見都覺得不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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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蟲而已，就像是人類的花生，脆卜卜，挺好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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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指把它們送進嘴裏，外面炸得很脆，而裏面則是飽滿的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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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說我們的身體不會運作，那食完的食物會去哪？直接排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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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的是，不需要運作的時候，就不會運作，如果妳吃了東西，那消化系統會如常幫妳消化排泄，但妳不會吸收到任何營養。就好像妳受到刺激想高潮時，就自然會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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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舉點正常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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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例子最容易明白嘛，幹嘛對『性』方面的事如何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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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吃着蛆蟲，發出「卜卜」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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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我們受傷的時候，又不會自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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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營養啊，準確來說地府這裏沒有任何細菌，就自然不會劃分甚麼營養、病毒之類的，那些甚麼紅血球啊、血小板便不會運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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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現在是上生物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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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沒有營養，你又怎麼製造精子？如果沒有精子，男生又如何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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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妳真的想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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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又抗拒這類話題，現在又要不停追問，真是很難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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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不是特別想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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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吧，妳又不是幽鬼，解釋給妳聽也沒用，光是區別幽鬼和人類的身體構造已經講不完，妳還是安靜吃妳的牛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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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沒再尋根究底下去，吃了幾口牛排，便又開始問我問題，人類的好奇心真是旺盛，我快受夠這個問題少女了，在這裏簡略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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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的住所多數位於郊外，市區主要是工作場所，所以大部分幽鬼上班都要預備交通工具回公司，我同樣也是住在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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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老幽鬼的舖頭既是他家，又是工作的地方；金髮男沒有房屋，因為幽鬼不需要睡眠，房屋這東西是可有可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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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問，我一答，不經不覺快要天光，我們解決掉桌上的食物後，便催促阿壹快點開車回家，準備換衣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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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的工時是，每兩天工作便可以有一日假期，但如果你遲到一分鐘，會當作你在該天選擇放假，即使回到辦公室也不會當你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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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所有假期都用光而你還不工作，翼鬼就會捉你回去喝點茶、做苦工。不過我一直都無間斷地上班，已經累積了好多假日，但無謂因為遲到而浪費掉一個假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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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我火速換了件白西裝，臨出門口前，玲綠向我再確認多次，是否允許可以拿不同物品回來，我點點頭敷衍一下，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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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回到辦公室、記錄口供、時不時打個呵欠，思考着放工之後應該做點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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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才發覺，原來以前的生活真的很單調乏味，玲綠的出現，感覺或許是一個突破口，甚至會扭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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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下一顆黑果乾，提起公事包，走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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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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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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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飄浮著一種我從未嗅過的氣味，我順着氣味來到飯廳，途中沒有遇見玲綠，我大概猜到她正在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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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廳的長枱上擺放了幾碟飯菜，我來到廚房，向右拉開趟門，看見玲綠正在使用火爐，上面還有個噴着蒸氣的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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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她身邊，問：「原來妳會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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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不過我不知道你喜歡吃甚麼，所以隨便煮些飯菜，難吃就將就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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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一笑：「我吃不慣煮熟的食物，下次妳煮其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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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只要這不是無謂的事情，我明天也會一直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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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平淡地說出這番話，明顯還沒放下昨晚發生的事。我聳聳肩，沒有回應她，轉身離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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