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散之前 - 13.神話

芙尼吉雅甦醒前，僅管魯斯本是為了保密；⽽優爾等⼈則認為單純的天災，比瘋⼦加上天災，明顯是前者較不易使她擔⼼。總之三⼈⼀⿃達成共識，決定統⼀宣稱是夏⽇午後的臨時風暴導致整座庭園慘遭攪毀。

得知噩耗後，芙尼吉雅消沉了半天，接著翌⽇堅毅的奮起並開始著⼿進⾏庭園復興計劃。

「沒問題的。把⼟壤和盆栽碎片整理乾淨，爛掉的花與其它根莖葉也能作為肥料重新利⽤⸺」她準備妥鏟⼦、空桶及鋪上咖啡渣的堆肥箱。⼀邊辛勤的撿拾散亂的枯枝，⼀邊解說，「這就是循環，是⼤⾃然的偉⼤⼒量喔。」

四⼈忙碌到夕霞當空。歇息後⼀同喝著碗⾖湯，吃著煙燻火腿麵包作為晚餐。

「對了，其實我從昨天就想說了，」優爾嚥下食物，悄悄的問芙爾維娜，「晨霧女⼠是誰啊？很了不起是不是？」

「欸？」聽聞她突然的發⾔，芙爾維娜⼿⼀抖，勺裡的湯灑落回碗中，「你不知道普勒斯神話嗎？」

「呃…」優爾拼命回憶。導師似乎曾提過幾句，什麼世界樹、⼗⼆個神聖符號等詞彙。

但她那時忙著填滿她的九宮格橡實標本箱，完全把導師的話當耳邊風對待。

米斯蒂夫婦注意過來：「優爾不了解普勒斯神話嗎？」芙尼吉亞補充道，「是這座⼤陸⸺伊歐斯米爾的創世神話喔。」

「連我都知道，」⾦絲雀趁機吐槽，「不愧是笨蛋優爾。」

「沒關係的，既然如此等等就⼀起來讀普勒斯神話吧，」芙尼吉雅溫和的打圓場，「有⼀陣⼦沒複習，我也快忘的差不多了。」

於是餐後，魯斯本從書房找來⼀本雪⽩⾊的硬殼圓背精裝書。客廳裡，女孩們⼀左⼀右在芙尼吉雅的兩側坐定，故事旋即在女⼈悠閒的語調中逐漸開展。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只有整片無垠的⽩。

某天，⽩⾊中突然萌芽出⼀棵巍峨的通天巨樹。巨樹在歲⽉中持續⽣長，茂盛的枝葉讓⽩⾊的空間染上了綠意盎然的活⼒。

因此，巨樹想，如果能有更多夥伴共同⾒證現在的繁榮就好了。

沒料到，祂的思想間，誕⽣了⽩晝及⿊夜。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HBrsJZVg

他們被喚為晨霧與午夜，並陪侍於巨樹⾝邊。」

「後世的⼈們為表親切，所以稱其為晨霧女⼠和午夜先⽣。」芙尼吉雅朝優爾眨眼，微笑的說，「到這裡是神話創世的起點。」

「在晨霧跟午夜的協助下，世界添上了更多的⾊彩。

可是巨樹仍覺得不夠。所以晨霧創造了蝴蝶與翠⿃，賜名為靜謐和喧囂；午夜製作了星星與⽉亮，提名叫跳火和凍海。

⾄此，無論早晚，世界都瀰漫著寧和的寂然與紛攘的熱鬧。

但是，巨樹依舊覺得還差⼀點，差⼀點就能完善這個世界。

最後，祂摘下⾃⼰的葉片，輕輕的放在地⾯上。

最初的⼈類便踏上了⼤地，世界也終於完整。」

「⽽這棵巨樹，即被當時的⼈奉為普勒斯⸺創世的世界樹，直到今⽇。」芙尼吉雅闔上書籍，「這就是普勒斯神話最核⼼的故事了。」

「原來如此。」優爾總隱約覺得，這故事和導師表述過的片段有些出入。⼜太不確定，畢竟她當年聽得⼼不在焉的，「普勒斯神話還有其他故事嗎？」

「⼗⼆個聖印，」魯斯本⼿捧⽊托盤回到客廳時，插話道，「你是指這個？」

「對，這也是普勒斯神話的⼀個版本喔。」芙尼吉雅接過男⼈泡好的咖啡，啜飲後解釋著，「基本上和前⾯提及的情節相同。不過，這個版本中，晨霧女⼠與午夜先⽣育有⼀名⼦嗣，名為黃昏。」

「還有，世界樹為了確保所創造的世界能平安運⾏，將⾃⼰的⼒量切割成⼗⼆份，散佈在世界中。這⼗⼆份⼒量就被⼈合稱叫『聖印』。

據傳作為⽇夜之⼦的黃昏，便被世界樹賦予其中⼀份聖印⸺『審判』的短劍。所以，舉凡是任何判定會危害世界的存在，黃昏都有終結其⽣命的權利。」

「話說希娜特別喜歡這個版本呢。」芙尼吉雅懷念的表⽰，「學⽣時期⼀提到普勒斯神話，她絕對只講這個版本，甚⾄會補充書裡沒有的細節。」

魯斯本點頭表達認同，接著將盛裝蘋果汁的粉⽩⾊⾺克杯分別遞給兩位孩⼦。

蘋果汁提前冰鎮過，連香氣都有種沁涼的清新感。僅僅抿上⼀⼝，蘋果甜中帶酸，酸後回⽢的滋味就順勢充盈滿⼝腔，令⼈忍不住⼀飲⽽盡。

眾⼈邊聽芙尼吉雅描述幾件學⽣年代的趣聞，邊侃談嬉笑，直到掛鐘的指針倏地流轉⾄九點半多的時刻。

魯斯本讓女孩們輪番去洗漱，芙尼吉雅替他們拾掇杯⼦。⼗點⽅過，優爾已躺回臥室的床鋪中，準備入睡。

⾦絲雀總是睡的⼜快⼜早。整隻⿃鑽入米斯蒂家買的杉⽊⿃屋後，瞬時動靜全無，只剩斷續鼾聲彰顯他的好眠。

但優爾卻不然。許是普勒斯神話的奇幻感，亦或是後頭歡語暢談的餘韻尚留，她做了個夢。

夢裡，導師背對她前⾏，髮絲在風中飛揚如夕暮間最後的⼀抹艷紅。

優爾跟上，打算叫她。然⽽女⼈沒有應答，腳步也未曾停歇，彷若她的呼喚不過是陣陣風聲，不值傾聽。

他們路過陰鬱的森林，墨藍⾊的翠⿃倒在地⾯。

他們途經破敗的⾼臺，淡紫的兩簇火花靜靜熄滅。

他們走遍荒蕪的凍⼟，青綠的滄海已然枯竭。

他們巡越錯雜的迷宮，杏⾊的蝴蝶翅斷氣絕。

「幾點了？」突然，導師語調淡漠的問。

優爾正要回不知道，卻發現⼿中多了把短劍。她於是抬頭，導師的⾝影竟是哪裡也找不著，宛如起初便不存在般。

接著，⾜邊的⼟地開始崩毀。

優爾抓緊短劍栗紅⾊的劍柄，欲朝反向竄逃。但退無落腳處，進無⽀撐點，重⼼不穩的優爾只得墜進⿊暗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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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名、地名與專有名詞備註：

普勒斯：Palth

伊歐斯米爾：Iosmiar

晨霧：Matena Nebulo

午夜：Noktomezo

靜謐：Trankvila

喧囂：La Tumulto

跳火：Fajrosalto

凍海：Frosta Maro

黃昏：Krepus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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