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召喚術考試考著有點暈眩,但我還是忍住了。不過有個矮個⼦的考⽣⼀結束後跑去花叢吐,不知道有沒有怎樣。」
「預⾔術的考試意外簡單。可是隔壁的考⽣也許是太緊張了,整個⼈都在顫抖呢。」
回家後,芙爾維娜滔滔的說著測驗的⾒聞,優爾與⾦絲雀則在傾聽後加入熱切的討論。試題的難易和考場的環境總是考⽣們共同的談柄,兩⼈及時不時插嘴的⿃聊著便不知不覺的來到七點的晚餐時光。
米斯蒂夫婦端出⼀鍋加滿⾺鈴薯泥的豌⾖湯、⼀籃⽩麵包、⼀盤香腸跟豬⾁排組合的拼盤,還有⼀⼤碗清晨就凍在冰桶裡的紅莓布丁。
眾⼈飽餐⼀頓後,梳洗完就各⾃回房歇息。夜深⼈靜間,優爾躺在床上,腦中斷續迴盪著奇妙的感觸。
儘管考試時過於焦⼼沒多探究,但優爾總認為那205 號的櫻粉髮女孩有種似曾相識的氛圍。是去年米斯蒂家後院的鉑⾦髮⾊少女嗎?不,她否定著,他們的確有些相同,但⼜不太⼀樣。
她覺得⾃⼰必曾⾒過那般氣場的⼈,卻怎麼也憶不出結果。
以及那莫名的笛⾳,讓所有⼈恢復正常的笛⾳。是什麼⼈幫助了她,幫助了考場其餘的孩⼦們呢?
優爾完全不知道。困惑像雜草,拔了⼜長,長了⼜拔,放眼望去仍是⽣⽣不息。這片⽣⽣不息根植於女孩的腦海裡,阻撓著她的好夢安眠。於是夜在流逝,她在編詩。
我,睡不著。
⽉,正待宵。
這個夜晚,誰比我慘。
不過號稱很慘的優爾沒幾天就將此事拋諸腦後,偕芙爾維娜玩鬧起來。兩位女孩鑽研著跳棋,跳棋玩膩便換聽唱片。等到幾碟唱片聽厭後,秋意漸濃的九⽉不知不覺踏著輕捷的步伐抵達。
同時,入學考放榜的⽇⼦也⼀併前來。
成功錄取的優爾和芙爾維娜邊開始置辦相關入學⽤品,邊討論爾後打算就讀的學系事宜。
「希望煉⾦術的指導教授⼈不錯,」優爾將紙筆收拾進⾏李時碎念道,「不過為什麼要規定新⽣前兩年必須住校呢?明明住在幾個街區外還得住校,太詭異了吧。」
「傳聞這是種訓練學⽣獨立的過程,」芙爾維娜閱讀著入學通知書說,「他們會把新⽣編排在幾個隊伍中,每個隊伍都必須⾃⼰處理食衣住⾏的瑣事…」
「這是軍隊不是學園吧,」⾦絲雀吐槽她,「總之你們兩個在學校別亂跑,好好學習知道嗎?」
「昨天在外失蹤整⽇的你才沒資格說,」優爾欲⽤指尖突襲歇於椅背的⼩⿃。可惜被其先發制⼈,額⾯遭⿃爪踢了⼀記,「你最近在搞什麼啊?神神秘秘的也不講。」
「這屬於⿃隱私權的範疇。」他回應以⾼深莫測的語氣。
芙尼吉雅替兩個孩⼦縫製嶄新的卡其⾊帆布斜背包,背帶則繡上青翠的常春藤花紋。「平⽇去課堂就揹這個吧。芙爾維娜的掛飾是婆婆納,優爾的掛飾則是⾓罌粟,這樣就不會拿錯了。」她開⼼的將入學禮遞予兩⼈時表⽰。
但出乎優爾預料,米斯蒂夫婦並無計劃給芙爾維娜任何施法媒介,哪怕是啟蒙學校會採⽤的基礎制式款項。
「爸爸說市⾯上的施法媒介等儀器都有附加抑制魔⼒⾃然流出的功能,那對有魔⼒暈的我不好。」芙爾維娜整理好幾本想帶的書,並同優爾講解著,「況且,魔⼒暈代表病患本⾝就不易有魔⼒外洩的問題。因此只需要控制放出的魔⼒份量,不⽤媒介也能做到簡單施法。」
「原來是這樣。」
「對了,優爾你有準備施法媒介嗎?」她好奇的問,「雖然⼤部分的煉⾦術課程不太仰賴魔法,但總是會有必要的時候吧。」
「導師有送給我。」優爾從⽪箱裡取出那條銀項鍊讓女孩瞧瞧,「不過⽤了⼀兩次沒那麼得⼼應⼿,我就先收起來了。」
「魔法果然得由專業的教授教才使的好吧。」她補述道。
「不過紫⽔晶具有『不醉之⽯』的別稱,甚⾄被譽為有解毒的功效,」芙爾維娜仔細觀察完後猶疑的說明著,「…但感覺上⾯還有些特別的能量在,應該是好東⻄。」
「是嗎?」
⼗⽉前夕,希娜復⽽寄了封信箋和標註著入學禮的紙箱贈與優爾。信上先祝賀她成功考入穆弗拉,接著花上幾⾏的篇幅告誡她好好讀書別瞎玩瞎湊熱鬧。⼜讓她與⾦絲雀注意⾝體健康,入冬時穿暖點,便再沒後續。
⼀整張紙洋洋灑灑的內容實際上沒提及太多希娜⼰⾝的事,只敷衍的表達出她的忙碌。不過優爾倒不介懷,這⼀年來她早反覆提醒過⾃⼰,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遂在平復情緒後,興沖沖的跑去開包裹。
若說⽣⽇禮叫做莫名,那今次的入學禮應該可稱其為誠意。⼀本全新的⿊⾊圓⾓長⽅形硬⽪封⾯筆記本,⼀套有F尖鋼筆與墨⽔組合的灰⾊⽑氈筆袋,兩袋糖漬李⼦乾,幾套新衣服,以及⼀個扁式⽊褐⾊⿇布錢包(裡頭有放錢)。
亢奮的女孩對象徵祝福的禮物總是欣悅的。她拆開⽤緞帶緊繫的李⼦乾,並分享了芙爾維娜跟⾦絲雀數顆以傳播其快樂。然後將紙箱中的所有物原封不動的塞入⽪箱和布包裡。
⾄於那個臘葉標本…「我現在還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品種,」迎著窗外的陽光,優爾縝密的審鑒這株神秘植物。米斯蒂家的書房沒有相關的記載,芙尼吉雅與魯斯本也不認識類似的物種,
「算啦,你葉⼦⼜⽩⼜圓的,肯定是好東⻄。」隨後,她把標本⼀⿑裝填進⽪箱內的最後⼀道隙縫。剛剛好,得意的優爾如是想。
穆弗拉的開學典禮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暢遊於想像中,⼀⾯躺在床上迎接睡意感召的優爾正沈浸在入學前最後的愜意裡。
可惜她憶起了粉髮女孩考完試時臨視眾⽣的輕蔑冷笑,因⽽打破了短暫的安逸韶華。
不要同班不要同班,女孩忐忑的於⼼底默禱,我絕對不要和她⼀個學系⼀個班級,太恐怖了。
希望新學期能⼀切順利。祈願結束後,優爾姑且能安⼼的酣眠起來。窗外,闇夜的星與⽉懸滿天穹的每個⾓落。他們閃爍著銀⽩的光彩,試圖給予孤獨的夜⾏者些許的慰藉。
可是更陰沈的雲從更⾼的所在君臨星辰跟前。他要求點點星光的服從,命令輝耀⽉⾊的遠離。於是夜空被黎⿊的雲朵霸佔,再沒任何明亮得以滯留。
⼗⽉便悄聲無息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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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與補充:
紅莓布丁:此處指Rote Gruetze。
F尖:鋼筆標準筆尖型。
ns3.133.157.17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