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散之前 - 12.幕間：十四年前

尋到⽊板擋住不翼⽽飛的柵欄⾨，並⽬送芙爾維娜和優爾進浴室後，魯斯本回到了臥房。

芙尼吉雅熟睡依舊，呼吸綿長⽽平緩。但她周⾝的⽪膚卻蒼⽩到略微泛青，體溫也有些冰涼，明顯透露出⼀種病態的脆弱感。

魯斯本⼩⼼的替她整理額前的碎髮，再蓋上⽑毯。然後，無聲的坐於床⾓。

定居特吉爾的⽇⼦意外的安逸，安逸到他幾乎快忘記⼗四年前的那場談話。

與希娜· 林德的談話。

…不。應該說，與⿊澤爾· 林德的談話。

那才是她的本名。

「芙尼吉雅還好嗎？」當時，她以這句台詞作為⼀切的開場⽩。

「…還是再睡，第三天了。即使偶爾清醒意識也昏昏沉沉的。」魯斯本嚴肅的問，「你說你知道原因？」

「說原因前，我想先問，」⿊澤爾搖晃著玻璃杯裝的蘋果汁接敘道，「你知道『霧之⺠』嗎？」

「不知道，」他盯著女⼈，「你想表達什麼？」

「霧之⺠是晨霧女⼠的祭司，同時是女⼠的衛兵。」她抿了⼀⼝飲料後補述，「⽤來對抗『他們』，維護世界能夠平安快樂的衛兵。」

「說重點。」魯斯本耐著性⼦敦促對⽅。

「這就是重點，」⿊澤爾沉聲強調，「因為芙尼吉雅· 米斯蒂就是霧之⺠的後裔。」

魯斯本頓時啞⼝無⾔。

但⿊澤爾· 林德的震撼彈尚在持續：「『他們』耗費很長的時間試圖削弱晨霧女⼠的權能，因此『他們』的第⼀步便是剷除霧之⺠⸺相當於是女⼠的眼⽬與信仰主體的存在。

雖然不能使霧之⺠完全滅絕，但『他們』仍成功的將霧之⺠從正史記載中抹去，並宣稱其為躲在陰影中的邪教組織。讓霧之⺠不得已分散開來，隱姓埋名直⾄今⽇。」

男⼈審視著她，⾯無表情。

良久，他放棄似的嘆息：「好，我姑且相信你。」

「那謀策剷除霧之⺠的『他們』⼜是什麼，」魯斯本追問，「芙尼吉雅的症狀是『他們』所為嗎？」

「『他們』有許多別稱：受⼈讚頌的艾莫爾，站在眾⼈之巔的伊格。隨你喜歡怎麼叫，反正你碰上就知道了。」女⼈把果汁⼀飲⽽盡完便解釋著，「總之，他們使⽤⼒量時，會散播類似…氣場的東⻄。

霧之⺠為了抵抗這份氣場，避免被他們的魔法迷惑，⾝體會出現對應的『免疫反應』，亦即是芙尼吉雅現在的狀況。」

「芙尼吉雅現在是被誰的氣場影響？」魯斯本只想知道元凶，「解決了那個誰，她就會好了？」

「沒那麼簡單，」⿊澤爾苦笑，「只要他們⼒量的源頭，也就是他們的『神』還在，這種⽣物就近乎永⽣不死。」

「換句話說，」魯斯本總結，「殺了⼀個，還有千千萬萬個蟄伏在別處。」

「說的不錯。」女⼈⿎掌，「所以擺平他們這種⿇煩事，儘管交給我們專業的才是最優解。」

「不去傾聽，不去探究。不去窺視，不去理解。」她說，「作為普通市⺠的你，如此便好⸺」

「芙尼吉雅呢？」他猛然直起⾝軀，「她是你們⾾爭的棋⼦之⼀嗎？」

「別緊張，」⿊澤爾⽰意男⼈坐回去，「這也是我今天特意找你來所要討論的。」

「我希望你能做三件事，」⾒對⽅神⾊不善，她倒意外的鎮定⾃若，「第⼀，帶芙尼吉雅走。去哪都⾏，⾄少先離這個城市越遠越好。

米斯蒂族落寞的太久，對付『他們』的傳承早就斷了。與其去戰場當炮灰，還不如你提前帶她走肯定會更好。」

「第⼆，瞞好這件事。」⿊澤爾⽤指節輕叩桌⾯，「倘若讓芙尼吉亞知曉她的使命，她絕對會義無反顧的投入戰局。

因此，你需要成為她的錨點⸺令她猶豫，不要衝動⾏事的錨點。」

「第三，學會這個符號。」最後，她遞出⼀張對折的紙。

魯斯本打開紙張瞄⼀眼：「這是什麼？」

「尤狄蒙尼亞。」她抬起食指，當空劃下霧氣般銀⽩⾊的圖樣，「晨霧女⼠創造的結，你可以視其為⼀種法術。⽬的是維護平衡，象徵世界圓滿的幸福祝福。

同時，也是要求『他們』歸還不屬於他們的所有物，能擊退『他們』的唯⼀⼿段。」

魯斯本挑眉。

然⽽⿊澤爾不再理會他的困惑，揮⼿打發他：「回去陪芙尼吉雅吧。還有，突如其來的壞天氣時要⼩⼼『他們』啊。」

於是男⼈清楚得不出更多訊息了，隨即俐落的起⾝離開。

臨走前，魯斯本問：「你應該不是霧之⺠吧？那你在這盤局中是什麼⾓⾊？」

「我？」⿊澤爾· 林德雙⼿托腮，「我是黃昏。」

「⼀個替他們終結信仰的黃昏。」

然後，談話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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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名、地名與專有名詞備註：

黑澤爾·林德：Hazile L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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