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的故事 - 28. 黑色玩具車

“余學長會沒事吧？”

“嗯…… 不知道……”

“余學長這個臉，在熟睡起來時還真乖巧呢~”

“他本來就很乖巧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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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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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有些緬懷過去，記起初次看見余餘的時候，發現了對方的氣場紊亂，明顯臉上掛出爽朗的笑容，卻好像聽出對方心裡的煩憂，四處張望找尋一處可以給他避開煩囂的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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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某類男學生對余餘表示出不少的好感，雖然不清楚是否對方本身帶上那圈子的氣息，卻讓這位並非圈中人的青年很侷促，當然表面上是看不出來。余餘依然彬彬有禮地跟每一位向他微笑的男女同學輕快地交流著，直至他發現張豐許身旁那一小片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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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沒有選擇坐到熱情的同學旁邊，而是走去坐在冷淡的張豐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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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也很奇怪，究竟有多少年除了他主動接觸的人事外，基本上就沒有任何人會反過來親近自己，即使他旁邊真的只剩下這一個座位，也未見有人會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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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少有的輕笑出聲，交上這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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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的偽裝一向很利害，利害到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出來，不過張豐許覺得對方假面之下的個性，其實還有部分是真實的，就如乖巧、善解人意、設身處地為人設想等等。那種歡快的笑臉下隱藏著內斂，作妖只是因為害羞的表現。這一切都讓張豐許看得清楚透徹，因為張豐許的本領就是這樣，他的敏感讓自己比尋常人更快找出本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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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後的某一天，余餘約他跟崔一枝一起返回對方的老家找尋某件舊物，因為余餘的老家將會賣給新業主，對方想在交吉前尋回那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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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在踏入余餘老家時，突然感到劇烈的頭痛，他知道這地方不對勁，但他並不是道士，沒有任何能力可以驅除濁氣，唯有忍著疼痛盡快幫手找出東西然後離開。他非常羨慕兩位好友沒事般地在舊樓裡走來走去，崔一枝身上的聖潔跟余餘特有的保護，都能讓他們免受邪靈的侵擾，不像他這天生的敏感特質和感受力，一點點都尚且能忍受，卻在這裡的並非一點點般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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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大口喘氣，說︰“這裡很悶熱，我上天台吹一陣風。”

余餘說︰“好。”

崔一枝道︰“你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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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記得余餘曾說過天台有搭建一間房間給他爸住，但由於違規關係早已把房間拆掉，因此張豐許站在視野廣濶的天台看出外面的樓房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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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郊區發展未如理想，綠樹林蔭還有廣大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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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男人站在天台圍牆上，靜靜地傾聽樓下的動靜，張豐許知道儘管買下天台這類單棟住宅樓的業主，其實也不是真的完全擁有天台的使用權，因為天台是不准長期關閉私有化，即便有理有據也好，為了萬一發生火災時，能夠有一處安全求生的路徑，變相就只有公開業權，結果便變成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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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看著這名男人的背影，並不認為對方是這棟樓自由出入的住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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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應多管閒事，他卻開口問道︰“你為何不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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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扭頭回望，他輕笑回答︰“我不可以喔……”

張豐許問︰“為什麼？”

男人說︰“餘留下我了…… 我走不了……”

張豐許再問︰“要我替你轉達說話嗎？”

男人再次輕笑︰“不需要，我自己會跟他說。”

張豐許冷靜道︰“你不要嚇他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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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再跟張豐許聊下去，只是依然靜靜的站在圍牆上看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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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也沒打算深究下去，畢竟緣分這種東西不管是好是壞，都不容許他人來干預，他下樓聽到余餘大叫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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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黑色的玩具車在余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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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一枝看到就納悶問︰“這太殘舊了吧？找回來做什麼？”

余餘甜笑道︰“朋友送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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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看到這架黑色的玩具車後又皺了皺眉，那車頭上的小車燈明顯看出有一些陳年血污，最重要的是車身上有明顯的晦氣纏擾。他木無表情上前摸了摸黑色的玩具車，車身上的黑氣瞬間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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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只能做到這種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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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之後，張豐許便病倒了，還病了好幾個星期才康復，他知道這就是多管閒事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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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著躺在床上的余餘他有些動容，但內心的躁動警告自己不能再向前踏出去，否則就只會一起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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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一枝不知道張豐許內心的糾葛，他幽幽的說︰“他睡得很深沉，你猜他在做什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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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淡淡的道︰“還是在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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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從來沒跟崔一枝提及有關他夢境的事情，當然連他在夢裡的能力也沒透露分毫，所以就只有張豐許知道余餘夢裡的一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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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夢中的余餘，依然看著這座詭譎陰森的單棟住宅樓，永遠都只會設定為黑夜的世界。而現在他站在老宅的窗前，仍是客廳的位置，他能見到鄰座同高度單位的那戶，一家樂也融融地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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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吃飯很巴閉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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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撇了臉，說︰“我也有家人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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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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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沒有任何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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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滋一下，廳裡的燈忽然全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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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立即跑到大門前打開電箱，打動著一排掣想再次發動電源，但燈還是沒法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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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裡即使沒電還能看到一點紅光，依靠安放於客廳一角的佛像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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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並不喜歡那些紅光，他跑到廁所那裡試圖開電源，啪的一聲今次有燈光了，雖然廁所的光是黃光，但比紅光總是溫暖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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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他走向客廳另一邊的窗戶，這裡對向的鄰戶是同一座單棟樓內的住戶，所以相距間隔只有兩米的距離。余餘貼近窗花看到下層的對戶有一名男人靠過來，對方站在窗邊仰頭看向他這個方位，之後他們便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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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沒法看清對戶男人的樣貌，就在此時身後響起女人的叫喚聲，他知道是母親在叫喚他，余餘轉身回到廳中央，她母親問他剛剛跟朋友玩了什麼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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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說︰“狐狸先生幾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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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那名男人回答︰“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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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餘好奇為何有人會回答他呢？他又不是問對方狐狸先生幾多點？他是說他剛剛玩的遊戲是狐狸先生幾多點。然後余餘驚覺出來，我有玩遊戲嗎？明明剛才這裡沒有任何人，他看著黑漆一片的屋內，母親根本就不在家，再次走到大門旁啪了啪燈掣，燈還是亮不起來，連廁所裡的燈都熄了。余餘內心很害怕，他蹲在神壇紅光前抱著腿，“我不玩了…… 你快點來捉我吧。狐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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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王叔叔初次進入那棟樓時就被人下了咒術，所以當他站在窗前看見孩子時，其實他已經被召進去余餘的夢中世界，夢裡的世界有著時差，接觸點可以相距一段時間，由於王叔叔跟未來的余餘溝通上了，觸發出王為的出現，才致使他不能清醒回來。另外黑色的玩具車也是一個觸發點，因為余餘返回舊居尋找回來，才再次開啟跟王為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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