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妳說什麼?」復靈聞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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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交出仞狐甄,靜音縣馬上退兵,停止攻城。」這句話讓涼成縣方的所有人心驚,可是在朔葉口裡,卻堅定萬分而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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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復靈臉一翻,嚴肅道:「涼成縣一直以來都是憑仗仞狐甄,只要他在城裡,涼成縣就不會陷落;可是妳現在要求我我把仞狐甄交給你們,作為退兵的交換條件,如果我同意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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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應靜音縣目前的猛攻,仞狐甄卻在北門與勾月嵐纏鬥不休,無法參與防禦事務,換言之,現在靜音縣攻擊的,是沒有仞狐甄防禦的城門。」朔葉緊接著道,絲毫不給復靈多加思考的機會:「復靈大人,您想要把仞狐甄留在城裡,這樣就是任憑靜音縣持續對東門攻擊,可是偏偏現在的仞狐甄抽不開身,對峙時間一久,城門即會被靜音縣攻破。如此一來,您特地保留仞狐甄,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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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靈微微思考了一陣:「那麼,如果我交出了仞狐甄,靜音縣卻沒有退兵,妳要怎麼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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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軍唯恐戰爭勞民傷財,只要達成我們的條件,我們就會馬上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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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攻擊涼成縣,是為了什麼?」復靈又進一步逼問:「如果真的害怕戰爭波及平民,為什麼要主動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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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奉祝風信大將軍下詔,出兵前往首都洪煬縣,討伐逆賊神道竹。」朔葉的回答不慍不火:「基於此原因,我們需要通過連結南部大陸與北部大陸的朱塵港,可是貴縣遲遲不允許渡江,於是我們只好發起進攻,利用這個方式來通過朱塵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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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你們的攻擊是為了出兵支援祝風信大人?」復靈的眉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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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攻下涼成縣,自然可以控制朱塵港;不攻破涼成縣的狀況下,就只能依靠仞狐甄的影響力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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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沒有理由讓步了!」復靈突然大笑,朔葉和暮凌雪不約而同地嚇了一大跳:「祝風信是攻擊中央政府神道竹大人的逆賊,出兵協助他的你們自然也是!說到底,我根本沒有跟妳談判的必要!來人,斬了朔葉,囚禁暮凌雪!」
兵器相擊的聲音打破寧靜的空氣,房內衛兵已經做好準備,隨時撲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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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些衛兵,暮凌雪早已魂不附體,耳邊卻聽見朔葉沉穩的聲音:「復靈大人,您現在斬殺我無濟於事;相對的,我現在是聯軍的使節,您拒絕溝通,只會讓聯軍攻勢更加猛烈,加速涼成縣的陷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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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是為國家除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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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朔葉雙眼一瞇,楓葉輕搖:「如果靜音縣攻下涼成縣、控制朱塵港,我們還是可以渡江協助祝風信大人,斬殺我,不會對此造成不同,只會讓復靈大人和涼成縣軍民水深火熱,荼毒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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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歸於沉靜,復靈咬牙切齒地瞪著朔葉,他的眼神裡包含了憤怒與不滿,卻織成一種漂零的懷疑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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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靈大人,我們可以造成雙贏的局面,」朔葉抓緊了時機,直視復靈的游移:「把仞狐甄交給我們,既保住了涼成縣的安全,也讓我們可以渡過朱塵港,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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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靜。兩人對視,復靈望著朔葉的眼神失去大部分的殺氣與輕蔑,而變成強烈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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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靈大人,請深思。」朔葉道,回應以更果斷的瞪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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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靈又猶疑了一陣,顯然他已經被朔葉說服了,心裡正天人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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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葉瞪著對方,絲毫也不敢鬆懈。老實說,現在被逼到絕境的是自己——靜音縣與涼成縣的城池攻守陷入僵局,暫時不會有勝負,而真正無法脫身的,是暮凌雪為首的青陵縣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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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為了阻絕真正的戰報,她已經安排翠星在門外,將所有試圖傳遞訊息的斥候全部斬殺,同時將錯誤的資訊灌輸給復靈,才能達成現在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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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步,就是等復靈開口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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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靈看著她,朔葉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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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仞狐甄由你們帶回去,靜音縣馬上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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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復靈大人!」緊繃的情緒終於放鬆下來,朔葉笑了,頭一低向復靈鞠了一個躬:「那麼,請復靈大人開出證明,由我們帶仞狐甄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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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樣一來問題就解決了——他們一行人可以以帶走仞狐甄的名義平安出城,也可以把仞狐甄交給靜音縣,攻擊涼成縣的任務更會簡單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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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已經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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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小朔妳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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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抱歉,可是請大小姐加快腳步!」從總督府脫身,心情之雀躍使她更進一步口無遮攔:「我們快點找到勾月嵐他們,不然他們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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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全部都成功了——沒有辜負勾月嵐他們拼上性命拖住仞狐甄,也沒有讓靜音縣轉移府兵注意力白費,還可以奪走涼成縣抵抗的最大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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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贏是說給復靈聽的,實際上,是青陵靜音聯軍的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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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靈大人指令在此!」勾月嵐和玉棉仍在與仞狐甄纏鬥,朔葉舉起文件,得意地望著那三人臉上的驚愕:「仞狐甄,跟著我們出城,解押至靜音縣軍營作為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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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仞狐甄的愕然轉變為驚駭,他提起鐮刀、腳步一轉,就要朝朔葉這邊撲過來:「老實招來,妳對復靈大人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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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聊天以外什麼都沒有!」朔葉輕笑,勾月嵐又在她臉上看到那份笑容——『龍子,與蟲蛇何異?』,此話出口時,朔葉臉上純粹的自傲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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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她,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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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就擒,仞狐甄!」得意的聲音彷彿足以蓋過抽遭的混亂:「這是復靈大人的指示,用你作為靜音縣退兵的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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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葉,妳這妖女!」仞狐甄終於回過神來,憤怒取代了剛剛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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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應該沒資格說我吧?」朔葉一咧嘴:「歌雲一開始就跟你說了……交仞狐甄,保涼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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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時候不在城牆上吧!」仞狐甄大吼,他明明記得那時候的朔葉,正和勾月嵐等人被困在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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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歌雲達成共識的當下,我就知道了!」朔葉笑道,現在仞狐甄的鐮刀刀鋒就在她面前,卻沒有一絲畏懼——畢竟復靈指令在她手上,仞狐甄要是反抗,也會被復靈捉住定罪:「你不是策士,不理解吧——謀略的交流本就是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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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靜音縣退兵,靜音縣總督帳雲和府軍總司令歌雲到達青陵縣軍營,接收涼成縣大將軍仞狐甄,並且和青陵縣陣營討論未來渡過朱塵港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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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神道竹下令涼成縣死守朱塵港,不可輕易讓青陵縣與靜音縣府軍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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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靈大人,這樣真的好嗎?」過卿趕到總督府的時候,聽見復靈做出的決定,不由地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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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沒關係……她不知自己把一枚炸彈抱進懷裡。」復靈笑得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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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靜音縣和青陵縣的都還不知道吧……仞狐甄即使進了敵營,也是殺傷力強大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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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成縣的爭奪戰,此刻才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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