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為殲 - 第二章破陣

「下一次的作戰，期望在這裡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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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木桌上輕敲出了聲，顯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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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後面留一條河給他們？這樣可以做到斷糧嗎？」玉棉盡可能將專注力放在地圖上。任誰都知道桌子另一邊的人現在正在氣頭上，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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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要跟靜音縣聯手去殲滅這幫流寇。」狂嵐指尖敲擊桌面的力道逐漸加大，灰白的鬍鬚在胸前隨著頻率微微顫抖：「他們擅水戰，我們只需要把流寇逼下水，他們就可在河上將其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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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要是這樣說，功勞不是全都給他們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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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的事情，國家為優先，不可觸及私利！」狂嵐厲聲道，突然的大吼讓玉棉嚇了一跳，身體一顫，腰間的刀「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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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身為武將，刀竟然沒有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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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急急忙忙的……」玉棉慌亂地將刀拾起，忍不住多兩句牢騷：「唉不是，狂嵐大人，你今兒脾氣怎麼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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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問我為什麼？」狂嵐氣得嘴邊鬚尖微微翹起，像是被怒氣托著：「我就反問你，我們的主將——勾月嵐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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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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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聲響起，將勾月嵐的思緒自夢中扯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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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月，你認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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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月嵐抓抓頭，待自己回了神，才正眼望向棋盤對面。女孩雙手環在胸前，眉心輕皺，帶點怒氣地望著他，雙頰微微鼓起，一頭藍髮在陽光下亮晶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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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炙雪的女兒，也是勾月嵐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暮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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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雪家，共有三個孩子：長子晨炎雪、女兒暮凌雪，和次子夜初雪。三人中，晨炎雪驕傲狂妄、夜初雪怕生膽小，唯排行第二的暮凌雪乖巧活潑、善於交際，也最得炙雪的欣賞，只可惜她是個女孩，無法繼承炙雪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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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妳剛剛下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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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啦！」暮凌雪衝著他吐了吐舌頭：「下棋恍神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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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月嵐只好低下頭，瞪著桌面仔細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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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方的棋子幾乎聚集在棋盤右側，相較之下，對方的戰力分佈均勻，也有兩三個已經深入自己較薄弱的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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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棋子本來是用來演示行軍的，兩人卻拿來作遊戲。暮凌雪一直很想帶兵，但炙雪不讓她上戰場，於是勾月嵐便老是陪她在棋盤上過過領兵佈陣的乾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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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思了一陣，沒想出破陣的法子，勾月嵐只覺得自己頭痛起來了。心上煩躁，手一揮，只將攻擊距離最長的子直直穿入敵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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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手瞬間似乎看見暮凌雪微微一笑。「喀！」果不其然，還沒讓勾月嵐喘口氣，對方一手便把剛剛才送進敵陣的子給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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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月，你只是這樣衝啊衝的，沒辦法應付陣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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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要是那個是我，他們才沒法拿下。」勾月嵐不服地指了指剛剛被移出棋盤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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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暮凌雪頭一歪，思考半晌：「你確實很厲害啦……但是也要小心點啊，一山還有一山高，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比你更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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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至此處，勾月嵐只是不屑地輕哼一聲：「那種人，我還沒有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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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凌雪沒有接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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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找到你了，勾月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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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人聲令對弈的兩人不約而同嚇了一大跳，同時轉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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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一個高大的男子，飄在身後的銀藍色長髮與暮凌雪如出一轍，上揚的嘴角帶點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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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月嵐，你師父找你呢！」一掌重重地打在棋盤上，不顧棋局就這麼亂了，暮凌雪的哥哥晨炎雪由上俯視著坐在桌邊的勾月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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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們在下棋！」暮凌雪被打擾，語中滿是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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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閒兒下棋了，勾月嵐！」無視妹妹的氣焰，晨炎雪一個勁兒向著勾月嵐說話：「你師父有事情找你，我來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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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事情？」勾月嵐冷冷地答。他一直很不喜歡晨炎雪的天藍色瞳孔，顏色和暮凌雪一樣，卻多了一份惹人厭的猖狂——說直接一些，暮凌雪的瞳孔裡往往反射著眼前的人，晨炎雪的卻是一片清澈，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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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出兵，這次和南部大陸西邊的靜音縣聯手，去剿滅流寇。」晨炎雪直勾勾地瞪著勾月嵐：「你……越來越囂張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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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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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你只是個侍衛，我可是你的主子。」晨炎雪道，緩緩靠近勾月嵐的臉：「以下對上的尊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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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眼睛引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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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找我去做什麼？」勾月嵐若無其事地別開眼神，將話題轉移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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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炎雪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凝視著他好一陣子，才慢慢地開口：「討論作戰事宜。你怎麼還問這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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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都透漏出強烈的不滿與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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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兩個禮拜前去剿青陵寨，也沒有特別討論。」勾月嵐眉頭一皺，話中同樣充滿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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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要找你可能是這次真的很重要吧？」看著兩人幾乎要吵起來，暮凌雪趕緊打圓場。她可不想見自己最好的朋友與哥哥大吵一架：「勾月，你就去吧，你可是主將，要好好了解情況。哥，你不准在半路為難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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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知道了。」大概是覺得掃興，晨炎雪站直，轉身便大步走：「跟上來，勾月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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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流寇這麼厲害嗎？」勾月嵐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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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晨炎雪頭也不回，不在乎的語氣卻藏不住，通句嘲諷：「畢竟不關我的事。剛才聽到的只有一個情報，關於你該殺的人——那幫流寇的首領，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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