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博物館的秘密 - 2. 少女與龍

——從前，在村子附近有一頭有九個頭的巨龍。

九頭龍非常暴戾，不聽人言，帶來了不少災難。

村民經歷苦戰終於斬下龍的其中一個頭，龍就氣的四出破壞村莊報復。此時，一個少女從村裏跑了出來，祈求龍放過他們。

那就是龍巫的開端。

龍巫，就是她的職業。

「斬掉龍頭了！」

遠處傳來了歡呼與喝采。十數個村民抬著一個巨大的頭顱，興高采烈地在村裏巡遊。亞娜站在村裏深處的的神壇，望著下方的一切。

「亞娜！今天的成果多虧你啊！」村裏的中年男人拿著長槍，走到她面前。

「不，我也沒做什麼……！」

亞娜從滿身鮮血的中年男人手上拿回長槍。槍身幾乎折斷，但淡白色光芒包圍的槍鋒仍是銳利無比。

——請保護村裏的人們。

她一邊想，一邊把手放在長槍上。轉瞬間白光就把槍身回復原狀，光也比之前強烈。

男人從亞娜手上接走了長槍，朝著半空揮了兩下。

長槍一揮，四周就捲起了烈風，打落了樹上的葉子。當落葉一觸碰到槍身，槍身冒出的火焰就吞噬了綠葉。

男人笑笑的放下長槍。「不愧是亞娜，明天去討伐也不用怕了！」

「明天又要出發嗎？」

「牠不知何時又會再襲擊村子，得快點去打走牠！」

「不如治好傷再去吧。」

「這些小傷，吃點肉就會好了！」男人哈哈的大笑幾聲。

又是龍肉。

她在村長口中聽過，龍肉可治百病。

龍角可以高價賣給貴族，掏出的眼是藥的材料，鱗片加工後就會是工藝品。連不起眼的龍爪，只要磨成粉的話，也會變成王妃公主垂涎的化妝品。

更有不少人願意為了一嚐龍肉而一擲千金。

「亞娜你也別太遲去啊，小心全被那堆老伯搶掉了！」

她望著中年男人飛快地拿著槍走回村裏，加入了歡喜的人群之中，不禁嘆了一口氣。看來只有她不明白龍肉有什麼好。

「明明一點也不好吃……」

亞娜也嚐過一口，龍肉的肉質非常粗糙，要花很多功夫才會變美味。可是，村人們似乎非常喜歡，每次斬掉龍頭後也會用龍肉做出各種食物。

一天。二天。三天。

村民去討伐巨龍的次數愈來愈多。有失敗的，也有成功的日子。

因討伐龍而得到的金銀財寶數之不盡。可是，得到了財產，換來的卻是爭執。

可惡，只斬到一個頭。為什麼不打過去。錯的都是你。又讓牠逃掉了！

本來寧靜不已的村子，忽如非常嘈吵。

「——對不起呢，今天又要你幫忙。」村裏的阿姨拿著一支支長槍，全都放在地上。

她搖搖頭，「這就是我的職責喔。」

每一支槍的損耗也很嚴重，不必去到現場也知道他們的戰鬥有多嚴苛。

正當她把手放在槍上，從村的入口忽如傳來一聲巨響。

「捉到了！是龍啊！終於捉到了——！」

亞娜的手在半空停下來，望向村子的入口。

捉到了龍？難道是打算放在村子供養嗎？還是說準備把牠賣出去？

亞娜忍不住跑往村子的入口。村人們全在興奮地討論要如何處置這頭龍。她用盡全身的氣力才擠進了人群，見到龍的身影。

龍被村人五花大綁的拉到村的入口，不知為何沒有反抗。與其是說沒有反抗，倒不如說牠像是已失去了抗爭的意志。

那跟她從小以來看的文獻一樣，是一頭黑漆的，如是巨蛇的長龍。

龍有著巨大的身軀，擁有操縱自然界的本領。九個頭均擁有不同的能力，非常暴戾，是不聽人言的龐大存在。唯一不同的就是，牠只有一個頭，而不是九個頭。

失去了八個頭的龍，在本來有頭部的地方只見到肉被撕裂的傷口與粗糙的血紅肉塊。

這也太慘了，亞娜實在不敢直視。

「為什麼要這樣對牠？」亞娜不禁叫道。

村人們本來在興高采烈地討論，如是在責怪她打斷了對話一樣，忽如陷入沉默。

「是錢！」靜了一會，村長忽如大聲叫道。「光是這頭龍，已夠全村生活十輩子啊！」

「錢？之前不是已賣了不少錢嗎？」

亞娜還記得，村人把龍頭的肉都掏出來，只餘下骨頭，全都加工賣掉了。那筆錢該足夠村子過活，甚至可以終日無所事事也不用擔心錢財之事。

「亞娜，你還是太年輕了。你想想，這不就是會生金雞蛋的雞嗎？」

村長笑笑的解說其計劃。只要村子一直監禁著這頭龍，養活牠的話，那就有數之不盡的鱗片與角與肉，錢財就會滾滾來。

「就是啊！」村人們均點點頭，認同村長的計劃。眼裏充滿貪婪。

「你也不用再擔心，誰也不會像你母親一樣沒錢買藥而死掉啊！」

她想起了母親。其母在數年前被流行病殺掉。若是當天有錢買藥，說不定母親就可以康復，她有時還會這樣想。

可是，這與禁錮龍在村子裏是另一回事，那可是大不敬。

她是龍巫，怎能傷害龍？

「你是擔心我們會虧待牠？」村長哈哈大笑了數聲，「擔心的話，你就去照顧牠吧！」

她是龍巫，要敬重龍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傳達村人的願望。那就是龍巫的職責。大家也在望著她，大家也在期待她會答應。

別這樣對那頭龍什麼的，她怎也說不出口。

「知道了，村長……」

她望著被搬到神壇附近的巨龍，什麼也說不出來。她是龍巫，但她也吃過龍肉，她還算是龍巫嗎。

「——還真是沒趣。」龍盯著她，忽如冷靜地說出一句。

「龍……會說話……」她連忙掩著自己的口。

「你也是為了我的血與肉嗎？」

「不，不是！我是村子裏的龍巫，亞娜。」

「龍巫？」

「龍巫是向龍神大人傳達聲音的使者。」

暴戾的九頭龍。在龍震怒時，唯一能令牠清醒的就是龍巫的聲音，她記得在村子的文獻是這樣寫的，儘管她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錢、名聲與地位，你想要什麼。」

「我是龍巫，只是負責傳達村人的願望……」

亞娜繞到牠後方，解開牠身上的繩子。龍的身體這麼龐大，到底村民是如何捉到牠的呢，她不禁想道。

花了一番功夫，她才成功拿走全部粗繩，放在地上，捲成了一座小小的繩山。光是要解除牠身上的繩子，她已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沒有願望嗎？」龍盯著她的雙眼，似是在試探她。

「我……呃、想像母親一樣當一個龍巫。」

「沒趣。」

她垂下了肩頭。「是……是這樣嗎……」

成為龍巫也是很正當的願望，龍神大人是哪裏不滿意呢。

「為什麼不生氣？」

牠到底是想怎樣。

是想她生氣嗎？可是，對方是龍神大人，她怎能對牠生氣呢。

亞娜困惑的望向龍，龍瞥了她一眼，很快又別過頭去。看來牠並不期待回答，她暗想。

這就是她與龍的相逢。

女性好奇地望著我，似是在期待我的感想。比起無謂的感想，我心裏可是有很多疑問。

「你沒有願望嗎？」

「有喔。」聽見她回答的這麼快，我不知為何安心了少許。

「是什麼？」

「這麼快說出答案不就不有趣了？」

這位女性的願望，說不定只是普通地想經營好這博物館之類的平凡答案。不，說不定還有其他，我想著想著，很快就陷入了思考的漩渦。

在我陷入思考前，我忽如察覺到一件事。「為何那頭龍不逃走？」

「或許牠傷的很重喔。」

看她像是在胡說的語氣，怎看也不是這理由。

可是，怎想也想不到為何龍會願意被村人捉到。光看著放在台座上的頭骨，龍與人差這麼遠，人又怎能輕易地活捉到一頭龍？

「想知道嗎？」她溫柔的望著我。

「不是不會隨便說出答案嗎？」

「我是說故事，不是說答案喔。」她笑著，緩緩的開口。

她的聲音如是開啟另一個世界的鑰匙，令我一下子沉入了回憶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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