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殤隨筆短文 - 《病態沉淪》ABO

〈往事〉

　　那年湖畔夕陽，微風輕拂那人淺金色的碎髮，只一眼，便讓我停止呼吸，往後腦海裡，全是他的身影。

　　他是如此的美好，我敢說，世上沒有任何詞語能夠形容他。

　　但，他看起來卻很孤單。

　　明明我們身處同一世界，可我感覺，他其實不屬於這世界。

　　愛德華。

　　我一見鍾情的人，我的初戀，也是……

　　我的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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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大學同學，也是好朋友。

　　第一次和他搭話，在那之前，情緒醞釀了好久，等到靠近他時，心臟還是緊張得不斷狂跳，但我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

　　「你好，我是喬伊，很高興認識你。」

　　他神情淡漠，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然而就是那一眼，讓我徹底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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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朵帶刺的玫瑰，美麗而孤獨，讓人想靠近卻又觸碰不得。

　　上次搭話雖然失敗了，但我並沒有就此放棄，反而厚著臉皮，不斷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一開始他對我視若無睹，這讓我挺失落的，但沒關係，耐心我還是有的，慢慢等總能等到他的一句話。

　　後來時間久了，他似乎也習慣了我這個人的存在，漸漸地收起了讓人難以靠近的利刺。

　　「我們這樣……算朋友了吧？」

　　「嗯。」

　　就這麼一個字，讓我高興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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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我們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但人總是貪婪的。

　　我想和他的關係，不只是朋友。

　　我想走進他的心裡，想成為他的一切。

　　掙扎猶豫了好幾個日夜，我向他告白了。

　　然後，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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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被拒絕是早有預料的事，但聽他親口說出卻又是另一回事。

　　他看了我很久。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調整呼吸，努力保持微笑。

　　「那……他是誰？」

　　那雙沉靜如死水的漂亮紅眸裡，第一次有了波動。

　　他轉頭看著月亮，沉默。

　　正當我以為他不想說，想找個話題來化解這尷尬的氣氛時，他開口了。

　　「他不在我身邊了，我找不到他。」

　　我愣住了。

　　「他還……活著嗎？」

　　「我不知道。」

　　此刻，我突然覺得，明明我就在他身邊，他卻離我很遠。

　　他心裡藏著一個人。

　　我走不進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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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還是照常相處，誰都沒提昨晚發生的事。

　　那個人……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可他，卻不在他的身邊。

　　我想問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直覺告訴我，就算我問了，愛德華也不會告訴我的。

　　所以我選擇淡忘這件事，繼續陪在他身邊。

　　我想代替那個人，陪著他。

　　我想和他說，我不會離開或者消失，我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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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告白了。

　　我很清楚他不會輕易答應，所以看挺開的。

　　就像平日裡的問候。

　　「我喜歡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喬伊……」

　　「唔，又失敗了。」

　　「……」

　　我相信只要陪伴的時間夠久，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喜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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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為城市披上了一層白紗。

　　街道充滿歡聲笑語，路上情人相互依偎，我和他並肩走著。

　　今天是聖誕節。

　　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我們遠離熱鬧的商業大街，到這人煙稀少的河岸小路漫步。

　　這樣倒也不錯，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明明雪不大，天氣卻特別冷。

　　「喬伊。」

　　我下意識看向他。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一條純白的羊毛圍巾便圍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在發抖。」

　　他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上沾了一小片雪花。

　　如果他眼裡有我就好了。

　　「你不冷嗎？」

　　「還好。」

　　腦中突然浮現剛剛看到的幾對恩愛情侶，心裡三分嫉妒，七分羨慕。

　　「今天是聖誕節，你就答應和我交往行嗎？」

　　這是我第五次告白。

　　「嗯。」

　　「唉……我就知道你又……」

　　我睜大雙眼。

　　「你、你剛剛說什麼？」

　　「我答應你。」

　　「……」

　　「……你哭什麼？」

　　他語氣無奈。

　　「真的嗎？你確定？」

　　我再三確認，因為我好怕，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他就不見了。

　　他眼底難得泛著一絲柔情。

　　「嗯，是真的。」

　　今年的聖誕夜，好像也不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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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愛德華在一起了。

　　我以為這輩子不可能的事，實現了。

　　跨過朋友那條線，我終於能撲進他的懷裡，盡情感受著他的溫度，和他的溫柔了。

　　我拉著他做了好多以前就想和他做的事。

　　他沒有拒絕，事事都順著我，替我實現了願望。

　　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和他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聽著他的心跳聲，能讓我確信他就在我身邊。

　　這是我這輩子度過最開心的時光。

　　但同時，也是我最想忘掉的時光。

　　因為忘掉，或許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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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居的這段時間，我發現他經常在大半夜醒來，盯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一滴淚順著他的臉龐滑落。

　　我沒有打擾他。

　　因為他在的那個世界裡，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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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在半夢半醒間，我總能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

　　他雙眼緊閉，表情痛苦，脆弱得像個孩子。

　　克里斯。

　　他藏在心裡的那個人。

　　他不斷喃喃說著不要走和對不起這兩句話。

　　心臟突然有些疼。

　　「愛德華，我在，我不會離開的。」

　　我發誓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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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他。

　　而這些事，我並沒有和他說。

　　也不敢說。

　　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太幸福了，怕說了，一切就會消失。

　　所以哪怕這是一場夢，也請不要喚醒我，我願沉溺其中，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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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分手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明明上一秒我們還是親密無間的戀人，可下一秒，就成了兩條平行線的陌生人。

　　聽到他提分手時，我當下的情緒異常地冷靜。

　　彷彿結局一開始就是如此。

　　「為什麼呢？」

　　我的語氣非常自然，目光柔和地看著我曾經的愛人。

　　他看著我，眼神充滿歉意和自責。

　　「喬伊，我知道你很愛我，但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愛你。」

　　「你很好，值得更好的人，所以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

　　「對不起，是我無法愛上你。」

　　其實你不用說對不起，我並不恨你。

　　我只恨我沒能走進你的心，沒能成為你藏在心裡的那個人而已。

　　「我還能……抱抱你嗎？」

　　「好。」

　　還是熟悉的溫度，安心得令人心碎。

　　淚水已經開始不受控制，我埋在他的胸口，抱著他痛哭。

　　「對不起，喬伊……對不起。」

　　夢醒了。

　　我被迫離開了有他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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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追了他兩年。

　　期間告白了五次。

　　和他在一起兩年。

　　最後，分手了。

　　沒有他在的日子，只是多了些平淡罷了。

　　但我不懂，為何有時眼淚會突然出現。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知道自己走不進他的心。

　　因為他心裡藏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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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離開了那間有他溫度的小公寓。

　　離開了那座有他記憶的城市。

　　只拖著一個小行李箱，便開始獨自一人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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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無目的地旅行了好幾年，最後我定居在了一座充滿花香的小鎮。

　　小鎮民風純樸熱情，景色幽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冬天太冷了。

　　白色的羊毛圍巾，一塊不起眼的小地方，被我繡上了一小朵艷紅的玫瑰。

　　這條圍巾，正是我告白成功的那年，向他要的聖誕禮物。

　　雪開始下了。

　　我將圍巾圍好，感受著他殘留的溫度。

　　可還是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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