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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校園特別安靜，入秋的夜晚也有些涼快。林家倫晚休勉強睡了十分鐘，走在走廊上感到幾分寒意，一陣風便打消他洗臉的念頭。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aqcHtd73
電燈一盞盞打開，來自各班級的學生依序入座，彼此的動作都有些小心翼翼，禮貌之中帶著些許的慎戒。一名林家倫沒看過的老師快步走進來，沒有說任何話，立刻將五科的練習卷發下去，接著在白板上寫下安靜二字。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tsSWoGaG
眾人開始低頭寫考卷，也有些人暫時不寫，先閱讀課本或補習班給的講義。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3urEGq36
林家倫知道自己總是無法立刻進入狀況，轉筆放空了一陣子，直到被周遭的用功氛圍影響，注意力漸漸聚焦在文字上，不知不覺也讀了二十幾分鐘，準備拿出練習卷時，瞥見一旁的女生拿著螢光筆在考卷上畫重點，他從未見過有人這麼做，又偷偷瞧了對方一眼，發覺長相還滿清秀的，似乎不是這棟樓的學生，暑輔也沒看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PcFnFoQI
「休息十分鐘。」台上的老師起身宣布，接著逕自走到外頭。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JYx9OsGc
班上有些人立刻趴下去睡，也有些人走到外頭裝水兼閒聊。林家倫看隔壁的女生將劃過螢光筆的考卷對折打洞，放進能對開裝訂環的筆記本裡，心裡覺得有趣。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P3Uogw14
「幹嘛？」那女生終於忍不住質疑的目光，也盯了回去。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Bu1X3JOH
「沒有惡意！我只是第一次看有人這樣做。」林家倫感到不好意思，趕緊端正坐姿，「妳是為了方便複習……考試題目才這樣做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GrkyMGMg
「不是都說要熟悉題型？」女孩的聲音聽起來也沒多大把握，「這樣做就能很快把題型背起來，知道考試怎麼考，不對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BgaSBEA0
「其實滿有道理的。」林家倫倒是沒想過，但邏輯上好像說得通，「妳是幾班的？我沒在這看過你。」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u6ejgWvJ
「三班，我叫李靜。」李靜指了指身上的名牌。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bZpqm6Mz
「我是林家倫。」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tLtTqOzR
女孩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微微皺起眉毛，接著整個身子稍微跳了起來，「哦！我知道，我們班的第一名是不是在暑輔考輸你？」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9trojKII
林家倫其實不知道當天考試的有哪些人，也沒特別去記名字，「好像是吧，哈哈哈。」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Z6XXkdMQ
「那你真的很會讀書。」李靜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們班的那個聒噪王從一年級就是全校第一，今天大家才在傳這件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WzRiAO6c
雖然林家倫平時給人的形象就是會唸書，但被捧得這麼高還是第一次，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道兩隻手該擺哪裡。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YxdfMahr
「妳會來晚自習，功課應該也不錯吧？」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XL0aeFMM
「大概五六名吧。」李靜微微歪著頭，「還是第八名？我有點忘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2Y2johX8
「三班的第五名，哇！」林家倫迅速換算了一下成績，若放在自己班上就是穩穩的前三名了，他立刻對這女孩改觀，或許讀考卷是真的有用。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RJPhJSDf
「但我沒有很喜歡讀書。」李靜闔上筆記本，「也沒有太認真，只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剛好不是很難，我也不懂為什麼。」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7TfhNaYJ
林家倫獃了幾秒，耳邊漸漸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趕緊轉換坐姿，暗自吸了一大口氣，「我好像也是這種感覺，以前不太認真……也不是真的不認真，就是該怎麼說，沒有鑽研？但現在的我知道考試重點，有念的地方就會考，好像提前知道題目一樣。」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ZZrTZnrM
「你是幾年次的？」李靜問道。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yJKnY9Sl
「我是七十三年次，八月出生的哦！」林家倫不知為何有些沾沾自喜。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eu4gGvST
「是我們這屆年紀最大的。」李靜不知為何神秘地笑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gcuzeuDI
正當林家倫想要反問一樣的問題時，老師拎著水壺又走了進來，這代表休息時間即將結束，外頭的學生紛紛回到座位上，開啟另一場四十分鐘的精神長跑。林家倫只好趕緊閉上嘴巴，以微笑替這場對話做個收尾。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kxQOVyLY
「因為時間也晚了，這節課結束後，能給父母接送的盡量請父母來，如果父母不方便，請找同班認識的，或順路的一起倆倆行動，回家沒有接送也沒有伴的女生下課後到辦公室找我。」老師說完就指了一下黑板，表示繼續自習。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USlToAmh
林家倫心裡有些好奇李靜要怎麼回家，但三班好像很多人都有參加晚自習，也許會一起行動，他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把注意力再次轉移到課本上。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a3mOrv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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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語音剛落，電腦螢幕瞬間暗下，楊瑞霖和陳祐銓立刻看見了自己的面孔。他們總是玩到最後一秒鐘，等電腦自動關閉才願意背起書包離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I83IedU5
夜色已步入昏暗，網咖外頭聚集不少隨興穿著的年輕人和各式摩托車，楊瑞霖總是看著地面離開，即使抬頭也不與其他人對上眼，只有陳祐銓敢大搖大擺從人群中走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PyzzQxKH
楊瑞霖會盡量走在大路上，希望迎面的微風能減少身上的煙味，這行為讓陳祐銓不解，根本沒人在意。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rAzycbGN
他們經過早上的早餐店，走進一條小巷，來到一處稍微陳舊的社區，有間紅磚砌成的廟宇就建在兩棟民宅中間，上方是鐵皮屋頂，入口鐵架上的紅色圓框內寫著保安宮三字，香爐周圍的腹地不小，有條鋼筋樓梯沿著左側牆面打造，可以直通二樓住處。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8YyoI3Ln
楊瑞霖自從認識陳祐銓後，這個地方他就經常拜訪，也到他們家作客過幾次。原本他以為祐銓家跟自己家的情形雷同，沒想到完全不是一回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ZmQylW2A
陳祐銓父親經常窩在角落的茶桌與朋友喝茶閒聊，還擺了一盤象棋，只稍偏個頭就能看到外頭巷弄的情形。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BlfSCCVT
「你爸看到我們了。」楊瑞霖遠遠就看到陳父的頭歪出來，這畫面每次都讓他有些想笑。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Sz99PijH
「如果我媽也在的話，就說我們吃學校轉角的便當。」陳祐銓的氣勢越靠近家裡就越薄弱。在楊瑞霖看來，陳父基本上就是陳祐銓的成年翻版，也只有在陳父面前，陳祐銓才會比較像個正常的小朋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HTDXtAXo
「哦！終於捨得回來了喔！」陳父朝著外頭大喊，旁邊的兩位朋友也笑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mFEiV9qi
「伯父好。」楊瑞霖總是禮貌地打招呼，腳步停在保安宮外頭，在這裡就能聞到前方飄來的燒香氣息。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rpfxERec
「好好好！」陳父也朝他點頭示意，「銓仔第一天沒有惹麻煩吧？我明天沒空去學校哦！」說完還故意敲了一下陳祐銓的頭。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FQB8WuRB
陳祐銓沒看到母親，猜她八成是睡了，心裡鬆了一口氣，晚餐吃網咖泡麵的事情總是無法躲過她的法眼。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OV4etfJW
「沒事沒事，快考試了大家都很乖。」楊瑞霖向陳祐銓和陳父道別，繼續往返家的路途走去，身後傳來陳祐銓責怪老爸不會讀書還遺傳給自己的叱喝，陳父以追趕代替言語，聲音漸漸遠去。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8VZgF9jd
微風徐徐吹來，四周也被寧靜包圍，這讓楊瑞霖開始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5dM91fZ0e
如果工期不順，父親可能會喝較多的悶酒，早早陷入昏迷；如果工作順利，也可能跟朋友出去應酬；若是奶奶或小姑打電話來，可能得再晚點回家……楊瑞霖想了好幾個情景和應對方案，也得睜大眼睛，小心翼翼觀察屋內外的動靜。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L9zVlIjz
他在巷口倒數第二根電線桿停了下來，大後方是一棟屋齡尚輕的住宅大廈，兩側是老舊矮房，自己離家百尺之外，從雜貨店門牌下方望過去，能夠窺見父親的貨車是否停進車庫。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UQKksxyb
「好吧。」楊瑞霖用力瞇起眼睛，已經看到車牌的一角，顯然今天不能有僥倖的心態。他將距離推進到剩五十步左右，若父親在車上，這裡能隱約聽見車用廣播。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4muNNvwr8
看來是在屋內了。他將腳步放輕，又推了二十步的距離，廚房玻璃窗戶的其中一角能折射出電視機的畫面，但自己移動中的身形也可能被父親察覺有影子晃過。他有時選擇壓低姿態，賭父親沒有注意到，但今天他決定挺著身子，慢步推進。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906GjuV2
他鑽進狹窄的車道，緩慢脫下鞋子，站在門旁聆聽屋內動靜。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DueePRNy
沒有開瓶或喝酒的聲音，電視固定在同一台，沒有叫人快點進屋，這代表父親剛才沒看到路上的自己。楊瑞霖稍稍燃起了希望，可以賭父親睡著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3Izxr6Gk
他輕輕推開木門，相當仔細地控制力道，這扇破門的轉軸即使上了油，仍有機率發出吱吱聲響，幸好今天是幸運的一天。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Z2G4Kx6p
屋內瀰漫熟悉的啤酒味道，正當楊瑞霖踮起腳尖準備踩上二樓時，沙發裡卻傳來最糟糕的聲音。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zsdv1j8M
「瑞……瑞霖！」楊父像是驚醒般，字句模糊地咕噥著，「你這麼晚是在衝三小！你是衝三小？不知道……不知道今年聯考嗎？蛤？」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rKGHoc2K
明年才聯考吧！楊瑞霖的心情瞬間緊張起來，立刻捕捉兩人的距離是否足夠讓自己衝上去關起房門，父親的聲音狀態不算太好，時間或許會更充裕。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kd6vktxT
「我講過！我講過你要有心理準備，你要準備……考的成績，沒有上公立的，你就滾出去，有聽到？」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9QDsCydb
楊父突然停頓，接著心肺緊縮，高聲震吼，彷彿一顆炸彈在客廳爆炸，「有沒有！聽！到！」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eN0cqo7t
「有！」楊瑞霖腦子立刻空白，全身顫抖，硬是擠出聲音回應。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G6G19V3z
「那個學費很貴，一個學期好幾萬！你敢給老子考那個垃圾成績，我……你就知道了，你就知道蛤！」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HrsWflrv
楊瑞霖只是停在原地，等待耳裡的震波慢慢消退，還有父親何時才會癱回沙發裡。隨著空氣中的寂靜時間拉長，他越有力量往前走，將漫長的樓梯給爬完，迅速躲到房間裡。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RmxTeX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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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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