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漏銅壺》第一冊情尋 -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5

我坐在一張長椅上，靜靜地觀賞園子裡的花朵。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ulHtcsg1

花兒色彩繽紛，紅的、綠的、藍的、紫的，什麼顏色都有，多看一會兒，人也變得心曠神怡、精神抖擻。今天我的心情很好，笑容一直掛了大半天，臉上的肌肉也幾乎繃緊了起來。

此時，坐在我身旁的人，輕聲地慰問說︰「匡，你今天怎樣了？」

我笑著，搔了搔頭皮，目光仍然留在鮮花之上。

仔細看，較遠處的部分花兒已經凋謝、枯萎，我好奇起來︰是他們累了嗎？我伸出手，想要碰碰花兒，感覺一下他們的質感。

身邊的人於是起來，欠身為我摘了一枝紅通通的花朵，遞來給我。我接過，專心地凝視著手中的花兒，想要認清當中的每一片花瓣，牢牢記住他們的次序。身旁的人說︰「匡，你要快點康復過來。」

我又用左手碰碰那紅艷的花瓣，輪流地把三根指頭放進口中，希望能嚐嚐花兒的味道，究竟是甜？是苦？

是苦。

那人伸出手來，輕輕搭在我的手背上，微微握著。對方的手很冰冷，我呆呆地望著那人的手。

那人對我說︰「我一直在你身邊。」

一滴小雨點落下，落在了那人的手背上。

「先生！先生！」

「他醒了！」

我睜開眼簾，揉揉眼睛，環顧左右，但見身邊的是三名穿著白衣藍褲制服、個子高大的救護員，會眾正站在遠方引頸觀望，人人也在竊竊私語，臉上都掛著緊張不安的神情。

我發現自己正平躺在禮堂的木地板上，身上披著一件加大碼的羽絨。

救護員欠身在我耳邊朗聲問道︰「先生，先生，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點了點頭，喃喃地回應了一聲︰「嗯。」

救護員又問︰「先生，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感到不適或疼痛？」

我的頭痛得幾乎裂開，但我早已習慣，所以選擇隱瞞，搖了搖頭︰「沒有。」

救護員給我氧氣面罩，我搖手拒絕，他便按了按我身上好幾個部位，詢問我有沒有感到不適，並問及我過去的病歷，我一律搖首否認，不作多餘的答覆。

接著，救護員純熟地為我進行簡單的心跳、血壓、血氧含量和血糖等等的檢查，發現一切正常後，便禮貌地對我說︰「先生，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們現在會送你上白車，前往醫院，讓醫生作進一步的檢查。」

我決不想再次留院，故不耐煩地說︰「不用啦，麻煩了。」說罷，扯開身上的羽絨，試著站起來。

救護員扶了我一把，苦口婆心地規勸道︰「先生，我們勸你還是前往醫院較好，我們不能確定你昏迷的原因，最好還是讓醫生仔細檢查一遍。」

昏迷的感覺慢慢消退，我站穩腳步，審視一眾圍觀的人，沒好氣地說︰「我說過不用，那就不用了。我不去，你們誰也無法強迫我。」

救護員拿我沒辦法，堅叔亦知道我的脾性，見我已恢復了精神，遂上前向救護員賠個不是，便請他們離開。

救護員於是收拾用品，提起紅色的救護背囊和急救包，推著空的擔架床，陸續離開禮堂；教會司事們則在清潔地上的嘔吐物，以及把污染了的座椅抬出禮堂。大家見騷動過後，堂內重新整頓，也就各自返回座位，再次繼續主日崇拜的流程。

我逕自前往禮堂後方的座位，趨近堅叔說︰「堅叔，我有事情想與你談談。」

堅叔點頭說︰「當然可以，隨時都可以，但你身體還好嗎？真的沒有不適？」

我故作輕鬆地答道︰「只是有點累，休息片刻便是了。」

堅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吧，待會崇拜結束後，我們一起吃飯，好好地暢談一番。」

我聽到「崇拜」一詞，馬上倒抽了一口涼氣︰「我先到外面去休息一下，你們繼續罷。」

說畢，我立即轉身離去，附近的會眾也逐漸把慌張的目光從我身上轉移，重新專注在台上的主席上。

我快步離開禮堂，順手「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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