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漸漸蔓延到全身,我幾乎昏迷。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BVa1bJkIq
不,未可以。
我用力呼吸著,掙扎著,努力移動身子,並嘗試伸手把壓在身上的啞鈴推下來。
還是動不了。
轉臉一看,蚩尤卻沒有追殺過來,只是緩步向著大廳的後方前進,我隨之望去,但見曦爺在那地上爬行,正逃向大廳以外的陰暗處。
蚩尤愈來愈逼近曦爺,很快便來到他的身旁。曦爺也就渾身發抖,恐慌的慘叫起來,索性放棄爬行,苦苦哀求︰「大佬,我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兒子……在病床,他在等我……」
蚩尤卻淡然說︰「帶人殺我,失敗了。你死。」
此時細想,曦爺快要連自己的性命也不保了,還怎樣能設計害我,我於是忍不住,向蚩尤呼叫︰「喂!他沒有關係,放過他!」
蚩尤揪起曦爺的衣領。
千鈞一髮之間,大廳左側的敞門「蓬」的一聲忽然被拉開,一人從那裡跑了出來,手持一物向蚩尤揮去。
蚩尤的反應卻比我的視覺更快,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他早已放下了曦爺,欠身避過了突襲。
襲擊蚩尤的人是個臉型尖削、皮膚白皙的男子。他手中拿著一把銀色的開信刀,一身殘破的衣服上沾了一大片血跡,看來身負重傷,其臉頰也被打腫了。
他的長相令我有點兒似曾相識的感覺。
直覺告訴我,他大概就是那個所謂的華弟。
當蚩尤正注視著華弟時,曦爺便趁亂逃命,仍不顧背上的刀,悄悄地爬向陰暗之處,消失了蹤影。
蚩尤說︰「你不是拿刀的。」
華弟聽後,大喝一聲,再度向對方揮刀刺下。蚩尤不躲不避,準確無誤地以左手握著了開信刀的刀刃,再用右手在刀柄下順勢托掌,開信刀便從華弟手中飛脫,疾飛而去,刺進大廳的其中一個沙包裡去。
華弟一臉驚愕,退後了幾步,廳內的燈光把他的臉色照得更顯蒼白。
我定睛一看,這人的容貌竟與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完全相同,我努力回想這張熟悉的臉孔,他是我十年前認識的人!他不是叫華弟,他是……慢著,他是……唉,頂,我記不起他的名字……
看形勢,蚩尤即將要殺他。
他不可以死。
我連忙出盡力氣推開身上的啞鈴,然後抓著跑步機的把手,用力拉起自己,雙腳同時發力,一下子站穩起來。我回個神來,高呼一聲︰「華弟!」
華弟隨即望過來,蚩尤卻突然把手伸進軍裝外套的內袋。
我一個箭步奔上前,蚩尤同時拔出了一柄獵刀,我立即使出「伏手」,攔截他正要揮刀的手,再以右臂環抱他的腰,借助衝力試圖把他推倒。
可是,他的馬步十分穩固,效果並不像預期一樣,蚩尤如山一般座落原地,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我的「伏手」亦完全抵擋不住蚩尤揮刀的前臂,其下砍之勢有增無減,我的背部於是為華弟硬生生地吃了一刀。
我忍著痛,蹣跚地退後數步,血自背上流。
不過,蚩尤並不打算容我喘息,只見他改以反手握刀,迅速地趨前來,上下左右地連環揮劈。我來不及思索應對的方法,只有狼狽地施以「膀手」[1]和「伏手」交替防衛,且向後不斷逃命。
蚩尤的刀法出奇不意,更是層出不窮,其步法靈活,前後手兼用,進攻連綿不絕,所用的似是「馬來武術」中的短刀格鬥風格,身法極其迅捷,或高或低、四面八方地舞刀襲來,叫我無從判斷他的攻勢和節奏。
我就這樣被逼退至大廳的中央,剛巧瞥見那柄插在沙包中的開信刀,當即順手把刀拔出來,決定與他短兵相接。
「咻!咻……鏘!」快刀橫飛,往來交擊,我倆就在三個沙包之間正面交鋒,刀鋒在我眼前閃爍著,才格擋了不過三、四刀,卻已被對方砍中了七至八刀,傷口或深或淺,我已無暇理會,只是淌血的痛楚同時流走了我僅餘的體力。
就在我快要支持不住之時,華弟終於出手,再施突襲,但見他手握木製長棍,由上而下的,直朝蚩尤的頭頂揮下。
蚩尤當然再次輕易地閃身躲開,點頭說︰「這樣才是。」
華弟二話不說,毅然向蚩尤揮棍,但棍身太長,他又力氣不夠,因此棍子卡在沙包之間。蚩尤一個旋身,曲臂下砍,望他握棍的右臂揮了一刀,華弟馬上痛得大叫,掉下了長棍在地。
蚩尤照樣得勢不饒,欠身向前突刺。
我急著要上前制止,卻已是來不及,下一秒他已在華弟身上刺了一刀,更隨即反手向後一揚,順勢在我的臉上開了一道血痕,緊接著以一記掃踢把我踢飛,與華弟剛好撞在一起,二人一同摔在牆角之處。
我盯著蚩尤那如同巨人般的身影,以及他手上的利刃,深知道此際已沒有任何勝算。
我按著身上的傷勢,無力地對華弟說︰「我們要逃離這裡。」
華弟不知所措,呆若木雞。
蚩尤把刀扔到地上說︰「曦爺也活不成,殺了兩人,餘下一人,你們只能活一個。」
華弟望了蚩尤一眼,又馬上回頭盯著我,媽的,他想存活,想要我死。
我呼喝︰「我倆都不會死!」
華弟作勢要上前拿起獵刀,我便撲前想去阻止,但他反而提起了身後的滅火筒,更望我迎面砸過來。
我雙手抵著,一把搶過來,靈機一觸,立刻拔出保險針,以噴嘴指向蚩尤,按下手制,把二氧化炭氣體噴向他。
蚩尤沒有反應,反倒在煙霧中向我們逐步走近,我把滅火筒向他奮力拋去,他卻輕易地接過滅火筒,使勁甩向後方,「噹」的一聲,滅火筒撞在壁鏡之上,鏡面隨即碎裂。
蚩尤開始向我們跑來,但我早已推開了身後的窗戶,並抓著華弟的衣領,與他一同跨出窗外,向下一跳,陷入風雨之中。
[1] 「膀手」︰詠春基礎手法,動作為內旋前臂直至扭腕,後臂順勢橫向往外架起,直至手臂彎曲成翅膀之勢。膀手被視為在沒有防範之下,急切護身的手法,其動作必須保持身前進行,同時把力量往前推送,透過旋轉力和推動力,臨時卸去或防衛對手的攻擊。膀手非常講究馬步的配合,以及快速轉守為攻,但亦可與其他手法組合成不同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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