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域 - （六）朝

　　徐紫庭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睡著的。最後的印象是和范紅在外頭看星空，醒來時就回到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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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天還未亮，在紫清的陪伴下，徐紫庭著完裝，穿上了那一身青袍，兩人來到了總部，與文點等石部的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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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裡開始，只能徒步了。」紫清道，陪在徐紫庭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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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跟著人流，往總部的外頭走去。平滑石磚路的兩旁種植了一整排的松樹，各部字使都緩步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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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緊張嗎？」紫清悄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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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點了點頭。要死了還不緊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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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文點向徐紫庭說道，直到這時才比較接近過去徐紫庭耳聞的那個大暖男。「我，紫清前輩，還有我的師父及師兄，我們都會想盡辦法保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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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我也只能相信你們。」徐紫庭略顯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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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方的天空緩緩亮起，慢慢的勾勒出前方一棟巨大的建築物。好像紫禁城似的——即使徐紫庭沒有真的去過紫禁城，但那中國式的磚瓦、嵌著的華麗雕塑，全都和它連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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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逐漸亮了，四周的道路也變得貼近這宮殿似的氛圍，前面的路上，兩旁各站著一列神情肅穆的士兵，凜然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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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是人部的士兵。雖然都只有下階字使的等級，但人一多起來還是很麻煩的。」紫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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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應該不會惹到他們吧。」徐紫庭確認道，見紫清和文點等人都不回答，不禁冒出冷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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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偷吃他們的捲心酥被發現，還沒補償他們。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紫清小聲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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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聽完，手上也開始冒汗，心跳又跳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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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穿過列隊的士兵，爬上那長到不可思議的階梯，終於跟著人群魚貫走入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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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人原本穿著便服，一跨過門檻，身上的衣服登時便變成了中式的官袍。徐紫庭身上的衣服和預期一樣，沒有變化，仍是紫清借她的那套。徐紫庭微微轉頭，文點的身上也出現了一件淺青色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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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應該也很緊張。」紫清在前頭悄聲對徐紫庭說道。「他和你一樣，是第一次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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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點和其師父、師兄到達了石部的位置，紫清便和文點與徐紫庭揮手道別。「心部的位置在前面，她就交給你了。」紫清道，對文點微微點頭，然後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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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啦，你們兩個是關係人，只能跪在後面。」嚴似岩有些抱歉的說道，靠近長桌，長跪在蒲團上，旁邊分別跪著石濤與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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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部首似乎都已經到了定位，但大家都還在和身旁的人說著話，彷彿在等待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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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頡似乎還沒到。」文點悄悄和徐紫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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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頡？」徐紫庭問。「倉頡輸入法的那個倉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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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個角度而言，對，就是那個倉頡。」文點道。「倉頡只是個頭銜，相當於字域的統治者，也就是鳳台府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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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想不到石部居然敢帶一個小小的下階字使進來啊。」一個年稚的聲音說道。他們向左望去，但見一個少年正盤腿坐在蒲團上，以一個輕佻的表情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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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掌門，疒部近來可好？」石濤禮貌性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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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的不得了呢。」吳小危慵懶的答道。「倒是石部，我以為你們是最頑固、最墨守成規的一群人，怎麼自甘墮落到違反規定帶上了一個下階字使，還有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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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重要關係人，根據律例，這並不違反規定。」石濤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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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是這樣啊。」吳小危冷笑道。「什麼事件會重要到必須破例帶來關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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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在下無可奉告。」石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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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虧我很……『期待』的說。」吳小危哼了一下，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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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喊道：「聖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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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立即止住了談話，就像吹過森林的一陣風忽地消失，葉子也都停下搖擺一般，彷彿就連呼吸聲好像都會被他人嫌太過吵鬧。徐紫庭甚至想起字魔出現那時，時間暫停的那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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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腳步聲緩緩傳來，所有人都緊緊的抿住嘴巴，生怕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在這大廳中激起漣漪。徐紫庭拚命的抬頭張望，但見一個身穿黃龍袍的小孩，約莫十歲上下，走到了龍椅前，在一旁侍衛的幫助下，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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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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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倒抽了口氣，但又立即閉上了嘴。幾個人把視線瞥了過來，所幸並沒有人出聲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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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聲喊道，轉向倉頡，稽首一拜。徐紫庭見狀，也連忙拜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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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愛卿平身。」那聲音比吳小危的更幼小，卻隱隱透露出一種驚人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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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恢復跪姿，轉回前方，但視線都望向了倉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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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慣例，由筆畫小的部首開始報告。」倉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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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無事報告。」最前頭的一個胖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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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丨部無事報告。」排在那胖子後頭的瘦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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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一路幾個部首紛紛都說無事報告。到了人部，一個光頭的健壯男子站了起來，朗聲道：「人部有一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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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卿請說。」倉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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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觀測到現實數個政府部門產生了異常的靈力波動，請求增派字使。」人部掌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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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至目前為止，有任何字魔出現嗎？」倉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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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陛下，沒有。」人部掌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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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暫時先繼續觀測。」倉頡道。「有任何字魔出現，立即向朕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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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遵旨。」人部掌門一拱手，恭敬一揖，便又回到跪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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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部首，包括心部，幾乎都沒有事項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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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部有一事相報。」石濤站了起來，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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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頡微微瞥向石濤身後的文點和徐紫庭。「愛卿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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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的徒兒，申級字使文點，幾日前於其學校擊殺一隻未級字魔。」石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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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部首間便充滿了耳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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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級？別開玩笑了。」吳小危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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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濤沒有理他，續道：「然而，他意外發現一名平民在空間夾縫中仍能活動自如，出於謹慎，故將其攜至字域，並扣住其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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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沒說完，眾皆譁然，不少人看了過來，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徐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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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很明顯了嗎？」吳小危大聲道。「那隻字魔肯定有什麼特殊能力，化身成她的樣子，但這個下階字使太弱了，沒有察覺這個能力，所以才把這危險的東西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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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小危說完，四周登時響起不少認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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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有另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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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種可能？你該不會是要說，她體內的靈力夠強，所以能夠進入空間夾縫？」吳小危打斷了石濤。「真好笑，老頭，我還以為你沒有幽默感了。若有潛在字使人選，我們字域豈會不知？如果她真的天賦異稟，擁有超強的靈力，你說，怎麼字使選拔處沒有發出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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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鼓譟更激烈了，甚至有些人開始喊著「殺了她」。石濤冷靜的看向倉頡，道：「陛下，老實說，臣並不知道她是字魔抑或凡人，因此臣才交付朝廷審判，望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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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這廝明顯就是個字魔，請允許臣將其就地誅殺，並且懲處把字魔帶入字域的石部。」吳小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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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文點瞪大了眼睛，前方的嚴似岩垂下了頭，鄧中則一臉憤怒的看著吳小危。不知為何，到了這個時候，徐紫庭自己反而感到一陣平靜。四周越來越響的吵鬧聲逐漸在她的耳邊化為一陣嗡鳴，像是一灘沒有波動的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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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靜。」倉頡忽地開口，朝廷上立刻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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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濤，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倉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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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陛下，她名叫徐紫庭。」石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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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她到中間來。」倉頡道。幾個侍衛走了下去，強行把徐紫庭從文點身旁拉了起來，押到了中間。文點看起來一臉擔心，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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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參雲、宋宜室、馬驍。」倉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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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分別站了起來，拱手道：「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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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倉頡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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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您的意思是，讓我們三人同時……？」那個名叫宋宜室的女子確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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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倉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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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走到了中間，圍住了徐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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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傷到你的。」倉頡對徐紫庭微微一笑。不知為何，明明倉頡的年紀比她小上許多，自己卻像是被阿嬤抱住一般充滿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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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人彼此點了點頭，拿出各自的靈筆，分別在空中寫下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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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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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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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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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隻靈筆都射出一道白光，籠罩住了徐紫庭，把她包成了一顆光球。那光球的表面像是水波一般浮動著，像是在詢問包覆在裡頭的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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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上的各個字使，從文點、石濤，到吳小危，此刻全都屏氣凝神，想知道查驗的結果。要知道，倉頡命令的這三位都是其部首的掌門，皆為一等一的高手，三重確認之下，檢驗結果將決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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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檢驗結果出來，徐紫庭是個靈力強大之人，那麼光球將會為其所吸收；但若徐紫庭真是字魔，那麼她將會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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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那顆光球開始往內收縮，接著「砰」的一聲，光點向外射開，所有人都被亮得遮住了眼睛。須臾，大家才紛紛放下手，卻見徐紫庭仍是人形，身上泛著一層薄薄的白光。她伸出了手，一顆小光球像水珠一般，沿著手臂，從她的肩膀滾動至她的手背上。那個模樣，彷彿她在玩弄三人施的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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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蓄著灰白色山羊鬍的木參雲有些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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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肯定是她的術式！她肯定是個上階字魔！」吳小危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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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倉頡的語氣非常溫和。「那些光和她身體的反應恰好能證明一件事——她不是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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