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下的香氣 - 和北極熊一起跳著查爾斯頓舞

底下摘錄自拙作【在灰燼中擁抱你】，本作充滿大量的音樂、氣味，還有澀澀的元素。

下文出現夜空星星和氣味的地方，有不少是以聯覺作用方式呈現，又節錄的本回恰好可以獨立閱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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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切期盼之下，終於迎來了湯泳淼出院的日子，興高采烈的石允芯刻意提早一小時到院，準備給久臥病床的他一個驚喜，接下來兩人再一起共進晚餐，慶祝他「摔車」後順利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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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好可惜，以後你就沒辦法讓我幫你洗澡了，其實你很享受，對吧？那裡的反應每次都很強烈耶！」

石允芯一如往常步入那間病房，這次外加調侃了湯泳淼。歡欣的語調沖淡了病房裡的藥味，然而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裸著下半身的陌生中年男子，正由看護幫他擦澡中。石允芯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道歉後趕緊退出病房─病房門口的名牌已非湯泳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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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允芯詢問護理師姊姊後，才知道他早在一小時前離開病房，自己辦理出院手續，費用也都如數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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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真的好孤單，你們之間的問題似乎不少。漂亮妹妹啊，姊姊認為他是個好人，會認真專情對待喜歡的人，所以妳一定要好好把握，現在這種男人和北極熊一樣，快要絕跡了。」護理師語重心長給予愛情忠告。

「謝謝姊姊，我會好好努力。」石允芯雙手做出握拳加油的動作。

「算一算時間，說不定他正好在等交通車…」

護理師的話尚未說完，石允芯的倩影已消失在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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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石允芯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吁吁地向他質問：「你怎麼又不告而別？上次送我回宿舍也是一樣。幸好我是帶來奇蹟的女孩，所以你才會沒搭到上一班車。」

「不告而別和奇蹟可以這樣用嗎？」

湯泳淼拖著一只黑色行李箱，裡頭裝著只有自己瞭解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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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啦，我還有第三個願望，現在就鄭重告訴你。請仔細聽清楚，在不違背你的良心之下，不能拒絕我的要求。」

「哪有這種事？如此一來，不就等於妳永遠都有下一個願望？」

「你也不想想看是誰幫你削蘋果和清潔那硬梆梆的東西？每次都有強烈的反應，嚇死我了，傳出去的話…哎，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我將來要怎麼嫁人啊？」石允芯削好的蘋果大約都只剩下三分之二左右。

他皺眉思考後回答：「好吧，但是…」

「沒有但書，說好就是這樣。後天是我二十歲生日，所以明天晚上請實現你當初的諾言，帶我去海邊聽海潮聲。」石允芯笑盈盈說道。

「妳的生日？」

「很奇怪嗎？就算是外星人也有生日，難道你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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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算了一下時間，石允芯的生日正好是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戰西線戰事的終戰日。允芯真的是帶來奇蹟的女孩？可以替我捎來奇蹟嗎？湯泳淼內心如是暗忖。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1bVhTk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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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現在狀況還沒辦法騎機車。」

石允芯走近他身旁，頸部隨風飄出一股迷人清香，她輕聲說道：「放心，本小姐可是有汽車駕照，爸爸會把車借給我，這次就讓我開車載你兜風，這是你的莫大榮幸。」

「請問妳實際上路經驗是…？」

「安心啦，反正有GPS和電子地圖，絕對不可能迷路。」可愛奇蹟女孩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我才剛出院，不想因為交通事故而再次入院。」湯泳淼把這句話使勁壓在心底，臉部掛上了有點奇怪的笑容。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KijoBB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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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銀色車子緩慢地在高速公路上悠閒散步。

兩人的耳邊傳來” Green Arrow”演奏曲，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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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高速公路有最低時速限制嗎？」

「廢話，不過開慢一點，以策安全。」石允芯戰戰兢兢地將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情緒十分緊繃，直到三十分鐘過後才習慣駕車的自然態勢。

「你說要先繞去一個地方，到底是哪裡？」石允芯打著方向燈，謹慎地把車子駛向交流道。時間已是晚上十點鐘，車流量遠比白日少了許多。

湯泳淼故作神秘回答：「一個能實現妳願望的地方。」

石允芯猛然丟出一顆直球：「應該不是汽車旅館？時機和順序不太對，看完夜晚海景再去吧！」石允芯的化妝包裡還留著當初那兩枚保險套。

「嘖，才不是妳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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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之後，在駕駛座上的石允芯不由自主發出驚呼聲。

「哈德遜灣」竟然出現在眼前不遠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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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然而副駕駛座上的湯泳淼卻發出嘆息。

「哈德遜灣咖啡店！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可惜今天竟然公休。」笑逐顏開的石允芯不以為意，露出滿意笑容望著他，眼神流轉中散發出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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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泳淼順勢偷偷拿出一個小紙袋遞給興奮不已的美麗駕駛。

「生日快樂！雖然早了一個半小時。」

「是北極熊！你真的實現我的願望。我就說我是帶來奇蹟的女孩，一點都沒錯吧？」石允芯把北極熊玩偶擺在自己清麗的臉蛋旁，對著他比出”Ya”的手勢。

湯泳淼勉為其難跟著露出笑容，發出只有螞蟻能聽見的嘟嚷：「明明是我努力實現願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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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允芯停妥車子後，迫不及待抱著北極熊布偶，跑到水藍色的「哈德遜灣」招牌旁。

「Tommy，我在哈德遜灣見到你了喔！」她拿出手機幫自己和北極熊留下紀念。

湯泳淼內心五味雜陳凝視著「哈德遜灣」招牌旁的奇蹟女孩。

「允芯，妳剛才叫它什麼？」

「Tommy 湯米，因為是你帶他來的。」

語畢，她雀躍地和湯泳淼並肩走回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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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遜灣咖啡店的招牌閃著一種接近無限透明的藍色光芒，打在驅車離去的兩人心中。在兩人有生之年，終究沒能再次一起造訪哈德遜灣咖啡店。咖啡的香氣只能在幻想中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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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的軌跡捎來了幸福的氣味，喜上眉梢的石允芯用小指偷偷勾著身邊男子的手。

「一起坐在這裡看海真的好舒服。」

此際，石允芯和湯泳淼並肩坐在宛若一座小孤島的海邊大石之上，壽星的語氣顯得十分愉快，身旁的他則是內心平靜地望著眼前漆黑大海，靜靜聽著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

遠方燈塔規律地發出指引，遠處有兩三位海釣客的頭盔發出光線。黑暗夜空在今晚異常澄澈，距離地球434光年的北極星閃爍永遠不變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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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芯，那五顆耀眼的星星連成一個M字型，就是仙后座。」湯泳淼伸出右手比著夜空。

「在哪？在哪？」

「妳沒看見嗎？」

石允芯自鳴得意地回答：「本小姐美若天仙，我才是最耀眼的星星。」

湯泳淼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但是不敢得罪身旁的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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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撫過一陣強風，直奔兩人而來。

湯泳淼從背包內取出一件深藍色長袖外套披在石允芯身上。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Ab4raoC3
時值十一月上旬，即使在氣候變遷影響下讓天候異常，眼看又是一個不尋常的暖冬，可是深夜的海邊依然飄著些許寒意。

石允芯今晚穿著一套別緻嬌俏的五分袖白色及膝洋裝，上面飛舞著許多可愛的黑色豆芽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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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上面有你的味道。」

「抱歉，是汗臭味嗎？」

石允芯搖搖頭說：「不是，總之就是屬於你的特殊氣味。」她的笑顏在海風中撩起了湯泳淼矛盾的情愫。

湯泳淼猶豫了一會兒，接著拿出自己的黑色手機，插上耳機後將左耳機部分輕輕塞入身旁可愛女孩的左耳。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0EUXcl5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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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sit and rot here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6OankB6M
Resenting each year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Q86B4vDR
Will you go, will you go?

But there's oceans between us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ICmB4PYr
Light years that screen us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huDFEZu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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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eans that drift away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nIoMMlj0
Oceans that fade to 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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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把空心吉他的簡單和弦搭配緩慢貝斯撥弦，從耳機中滲出極為柔美的音色，主唱具有特色的嗓音像是遠方輕撫海面的微風，徐徐地唱出這首溫柔的抒情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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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歌曲！」石允芯感動地眼眶泛淚。

「這首歌曲是倫敦樂團suede的”Oceans”。」

「但是歌詞聽起來好像十分悲傷？」

歌曲旋律雖然柔情動人，石允芯卻嗅到了一股說不出的憂愁氣息。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xpth6D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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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代表希望也象徵著絕望。」

「只要有我在，永遠都有希望而且不會讓你感到孤單，就算是大海也不會隔開我們。」在浪漫氛圍催化之下，石允芯脫口說出自己毫無把握的愛情誓言。

「允芯，絕望必須要用希望來灌溉，有了希望才會有絕望。」

「咚咚咚！午夜鐘聲響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准說那些喪氣的話。」她輕輕捏了一下湯泳淼的左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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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允芯再次搶下他的黑色手機，熟練地打開相機自拍模式，那支手機似乎已經變成她的生日禮物之一。「臉靠過來一點！」

湯泳淼相當害臊地接近她的美麗臉頰，一道吸引人的罌粟香味攪動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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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石允芯突然在優美舒服的旋律下，在湯泳淼的臉龐留下溫潤之吻。

「妳…」他感到右臉頰的無限溫暖，整個身體開始發燙。

接著石允芯拿起Tommy自拍了好幾張照片，生動可愛的表情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將她擁入懷中─除了木頭人湯泳淼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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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允芯將黑色手機還給他後起身站在大石邊緣，如果再後退幾步，很可能會被暗夜浪濤給無情吞噬。

「允芯，小心一點，這樣很危險。」

「你看一下手機上的影片。」

他認出螢幕中是日本的一個知名女子偶像團體，但是從未聽過該團體的任何歌曲。影片中所有女孩穿的洋裝幾乎和石允芯身上的一模一樣。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ddiykU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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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這首歌曲，還特地想辦法買了和她們一樣的打歌服。」石允芯逕自哼唱起輕快的歌曲，甚至有模有樣跳起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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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Oh Oh Oh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w72VyzhS
Do Re Mi Do Re Mi Do Re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oyzOpoi58
Do Re Mi Do Re Mi So La Si Do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Hsl23G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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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想過我會如此喜歡你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xeycoXLG
對一個人如此著迷是出生後頭一遭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P4N4qxnF
一整天心不在焉一想到你就感覺有點苦澀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s6L0xeLq
一輩子的「喜歡」似乎都要用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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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會變得如何我不知道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WFvRe9hP
那就好好享受現在的Do Re Mi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z7JDhVsC
愛情總是忽然跳過”Fa”而來臨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X9EW0y7x
Do Re Mi Do Re Mi So La Si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BvRBf8dz
沒有”Fa”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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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能聽懂歌詞內容，歌曲旋律十分輕快，歌詞簡單又洗腦，很快便能朗朗上口。

眼前女孩猶如散播歡樂的天使，從仙后座的光芒中翩然降落，跳著嬌俏熱情的舞蹈，讓他備感驚訝的是，動作和影片上的幾乎相同，節拍精準，簡直可以加入該偶像團體。其中有一段是相當困難的「查爾斯頓舞」（The Charleston Dance）也難不倒石允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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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頓舞」乃美國1920至30年代開始流行的搖擺舞腳步動作（Swing Dance），最早是在百老匯演出時被運用，深刻影響後來的街舞和hip-hop。

「查爾斯頓舞」以爵士樂的即興演出為靈感，搖晃下半身後，不停扭動搖擺或交叉雙腿，甚至僅有小腿或腳踝在持續前進或後退時做出扭曲、左右交叉的動作。表演重點是整體的韻律及節奏感，臉上露出熱情活潑笑容，奇特新鮮又讓人感到賞心悅目，但是跳不好的話可能會變成「醉酒活屍」的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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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完困難的查爾斯頓舞步後，石允芯倏然停下腳步。

「壽星現在累了，怎麼樣？還不錯吧？」

他忍不住用力鼓掌，亢奮之情溢於言表：「太厲害了，妳簡直可以成為當紅偶像了。」

石允芯首次見到湯泳淼如此興奮驚喜的神情，故意眨眼後對他比了個「手指愛心」，彷彿偶像在演唱會上與歌迷的互動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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