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下的香氣 - 【BL．微18】聖殿的囚徒

鄂格蘭的神殿外總是能聽見海潮聲。夜晚時，海水拍打岩壁的聲音更加明顯，卻反而突出了四周的靜謐。

進入內聖所前，朗洛倫凝視著大廳中的萬母雕像──每個月他被傳召入聖時，總是會這麼做──雪白的石像映射著海面閃動的波光，彷彿下一刻萬母亦會隨之步下石台。

倘若祂願意如此，朗洛倫必定會跪下詢問，他對鄂格蘭這份道不明的心情究竟為何。

然而萬母最終並沒有滿足血族的願望，只是深深地以石像之眼凝望他。

朗洛倫嘆了口氣，跟隨侍者身後進入內聖所。從二十歲開始，他便被遴選為入聖者之一，因此對通往內聖所的路徑是再熟悉不過，然而直到侍者替他推開門，他才察覺自己從未真正碰觸這扇雕花門。

鄂格蘭的香氣撲面而來。這是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朗洛倫從未真正適應過。他猜其他入聖者也不能。沒有人能抵抗鄂格蘭。

「願萬母繁榮的國度再次降臨。」侍者道，關上了門。

室內一片昏暗，唯有床幔旁的燭火替朗洛倫指明一條路。他緩緩握緊拳，向乾渴的喉嚨嚥了口唾液，而此舉似乎無濟於事。

安神薰香完全掩蓋不了鄂格蘭特有的血液氣味，對他而言，那是世界上最致命的毒藥。他吃過的所有美食都比不上這一絲一毫的氣味。它光是瀰漫在空氣中，便足以令任何血族發狂。

但是朗洛倫能保持理智，這也是他被選為入聖者的原因。他只是感到很飢餓，非常飢餓。

他掀開帳幔，發現鄂格蘭還沒睡。

對方正在讀書。柔軟的金色鬈髮圍繞在臉頰旁，那雙如同紅寶石般的雙眼只在床幔被掀開時向上望了數秒，隨後落回書頁上。

「你在讀什麼？」朗洛倫問道，沒有使用尊稱。他知道鄂格蘭喜歡這樣。

「《血族教典》。」鄂格蘭將書背朝向他，蒼白而纖長的手指隱隱透著血色，「我正在讀關於鄂格蘭的歷史。」

朗洛倫深深吸了口氣，半倚在鄂格蘭對面，這讓他感覺他們像是親密的朋友，而非正要執行某種教儀。

「這是一份光榮的使命。」朗洛倫艱難地舔了舔自己的犬齒。儘管他到內聖所前才剛飽餐一頓，鄂格蘭的味道依舊刺激著鼻腔，「唯有鄂格蘭能誕下血族的後裔。」

他想起自己轉化後的第一次狩獵──咬破麋鹿頸項的一剎那，鮮血噴湧而出，既溫熱又帶著鹹味。當血液滑過喉嚨、填補空虛的胃袋時，他感覺自己正身處天堂。

「嗯。」鄂格蘭輕哼了一聲表示贊同，接著放下書，雕塑似的五官在燭光下忽明忽暗。他很年輕，沒有受孕過，平滑的肌膚上看不見皺紋或紋路，連嘴唇也很光滑。

他伸手越過兩人之間的距離，玩弄著朗洛倫的黑髮及修剪整齊的胡髭。血族的輪廓相當深邃，帶有異域血統，這點能從他淺棕的膚色及高大的體格中看出。

朗洛倫被他的行為逗得幾乎無法呼吸。在鄂格蘭試圖拉開他胸前的帶子時，他終於抓住了他作亂的手。

那隻手和鄂格蘭本人一樣，散發著好聞的氣味。

朗洛倫難耐地放在唇邊蹭了蹭，聽見鄂格蘭輕聲道：「可以。」

下一刻，尖銳的犬齒便咬破指尖，一股甘甜無比的馨香隨即噴薄而出。腦中飢餓的聲音由低語轉變為咆哮，但朗洛倫只矜持地舔了一口，深知忍耐過後的味道往往更加甘美。

他是正確的。

當鄂格蘭的血液在口中蔓延時，朗洛倫根本無暇思考其他事，唯一能做的只有克制自己不立刻吸乾這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傷口在血族唾液的作用下漸漸癒合，朗洛倫確認傷處已完全消失，才翻身壓在鄂格蘭上方。

往常他總是極盡所能地溫柔，今日卻有些急切。

他脫去鄂格蘭的睡袍，望著對方在燭光下閃爍的皮膚，低頭落下一陣舔吻。

呻吟聲迴盪在室內，待鄂格蘭的身體徹底敞開，他便小心進入。

「疼嗎？」他壓抑住體內的躁動，低聲問道。

「不。」鄂格蘭趴在床上，揚起頭，微張的唇中只能發出低吟，「唔……」

他體內一如既往地溫暖，濕熱的內壁包裹住朗洛倫，後者發出滿足的喟嘆，隨後深深埋入。

抽離時，他能察覺鄂格蘭的顫抖。兩人彷彿野獸般交媾著，最後幾乎失了理智。

朗洛倫的動作越來越快，在他克制住射出的衝動，先讓鄂格蘭得到一次高潮後，便急不可耐地換了個姿勢。

他想看他的臉。

剛經歷過情事的後穴既濕軟又糜爛，能夠輕易接納朗洛倫，於是他再次將自己插入，扶著鄂格蘭結實的腰身開始擺動。

當快感越來越強烈時，身下的人終於忍不住發出嗚咽，渾身緊繃。

朗洛倫在無與倫比的快意下登上頂峰。他緊緊摟住鄂格蘭，粗暴地吸吮著他的唇瓣，將他的尖叫嚥入口中。

「我希望能懷上你的孩子。」釋放過後，鄂格蘭闔上眼，幾乎快沉入夢鄉，聲音在睡意下顯得模糊不清，「這樣我就不必被困在這裡了……」

朗洛倫感覺心臟跳得飛快，他不知道被喻為詛咒的血族還能體會到這種悸動。

「什麼？」他問，但是鄂格蘭沒有回答。他已經睡著了。

望向那張側臉，朗洛倫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有些微痛楚，又摻雜著期盼帶來的歡欣。

他早已被鄂格蘭左右。

一個虔誠的輕吻落在額上，伴隨一句從未說出口的話語──

「你是我的聖殿，而我早已成為你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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