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下的香氣 - 橙花味的星空

　　燃燒的柴火在火焰中發出劈啪的聲響，在火焰的啃食下，柴火散發出令人平靜的味道。

　　夜晚的山頂平靜卻熱鬧，一男一女坐著躺椅，靜靜聆聽著大自然的交響樂。

　　蟲鳴聲有的清脆、有的奇特，那些只在夜晚行動的鳥兒也不時地發出叫聲，偶而穿插著不知是何種動物的吠叫。

　　男子拿起放在火堆上的小鍋，將裡面漆黑的液體倒進兩個鋼杯之中，將其中一杯遞給了身旁女性。

　　「好香。」

　　鋼杯冒著氤氳的熱氣，迷人的咖啡香佔滿了女子世界，讓原本帶著些許睏意的雙眼恢復了光采。

　　「你要牛奶跟砂糖對不對？」

　　「嗯。」

　　男子笑了笑，離開舒適到捨不得起身的躺椅，從一旁的保冰箱中拿出了牛奶與保鮮盒，從女子手裡取走了鋼杯。

　　女子縮在躺椅上看著男子調製飲品，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小菲，你要幾顆糖？」

　　「嗯……」

　　被稱做小菲的女子發出沉吟，起身來到男子身後，伸手環住對方的腰，額頭緊緊貼在男子寬闊又溫暖的後背。

　　「嗯？怎麼啦？」

　　「沒什麼喔。」小菲在男子的背後悶聲說道：「昕達。」

　　「嗯？」

　　昕達拿著小湯匙輕輕攪動咖啡，面對小菲的呼喚，他只是用鼻音來回應。

　　「謝謝你。」

　　這一句突如其來的感謝，讓昕達有些莫名的笑出聲來，放下鋼杯輕輕撫摸小菲環住自己腰間的手。

　　「謝謝我什麼啊？」

　　指腹感受著小菲手背那細膩的肌膚，光滑又微涼的觸感令昕達感到安心，想轉過身卻因為被小菲緊緊環抱而無法做到。

　　而對方在自己身後陷入了沉默，這讓昕達有些無奈地輕笑道：「兩顆方糖好嗎？」

　　幾乎將臉埋進昕達後背的小菲，聽見詢問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熟悉的肥皂香味讓她感到眷戀與依賴，不禁使小菲貪婪的捨不得放開。

　　「都可以。」小菲過了良久才悶聲說道：「你覺得我有多甜，就幫我放多甜。」

　　緊貼昕達後背的小菲感受到對方無聲的輕笑，接著聽到他說道：「那直接吃糖可能都不夠甜喔。」

　　『噠……噠。』

　　兩下輕微的投水聲，讓小菲猜昕達只放了兩顆方糖，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說道：「原來我在你眼裡只有兩顆糖的甜度啊？」

　　「這你都聽得出來？」昕達攪拌著咖啡，同時告誡道：「以後你要記得，別喝那麼甜，知道嗎？」

　　「嗯。」

　　「知不知道？」

　　「嗯──」

　　「給我說話喔！」

　　昕達反手輕輕戳著小菲的腰間，難以忍受的搔癢感讓她整個人在昕達背後扭動，卻怎麼樣都沒有鬆開手。

　　「別搔我癢！別……很癢啦，昕達！」

　　昕達停下了攻勢，再次說道：「剛剛的回答呢？」

　　「……好啦。」

　　「很好。」昕達放下湯匙，對著身後的小菲說道：「來吧，你的咖啡。」

　　「……嗯。」

　　小菲有些不情願地鬆開環抱昕達腰間的手，接過鋼杯後縮回躺椅上，雙手捧著咖啡小口小口的喝著。

　　濃醇的咖啡香氣帶著牛奶的芬芳，咖啡的苦澀與砂糖的香甜在小菲嘴裡擴散，迷人的香氣讓她有種醉了的錯覺。

　　昕達也坐回了自己那張躺椅，看著漆黑的前方啜飲著黑咖啡，不時吹起的微風將草地氣味帶到了兩人之間，將濃厚的咖啡香稍微吹散了一些，讓沉浸在咖啡中的小菲稍微回過了神。

　　她微微轉頭看了昕達一眼，只見對方只是面帶微笑、垂著視線盯著手中咖啡那漆黑的表面。

　　「你以後……」昕達沒有看向小菲，但她知道昕達正在聽著，便輕聲說道：「有什麼打算嗎？」

　　「我也不曉得。」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等著對方開口，又像是誰都不想面對他們該面對的事。

　　山頂徐徐的微風讓兩人感到了一絲涼意，一股帶著些微氣泡感、淡淡的橙花清香經過了昕達，讓他忽然笑著說道：「這不是我兩年前買給你的香水嗎？」

　　「咦？」小菲驚訝地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聞得出來啊？」

　　「當然啊，那是我第一次送你香水，挑了很久。」昕達神色懷念，接著卻有些遺憾地說道：「不過我果然不怎麼會挑，後來就很少看你噴這個香味了。」

　　「傻瓜。」小菲咬著嘴唇忍著笑意，神色有些害羞地說道：「誰叫你不買大瓶一點的。」

　　「嗯？」昕達一臉茫然，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大小瓶有影響嗎？」

　　「齁──你喔──」小菲笑著翻了白眼，嬌嗔道：「你居然不知道我很喜歡這瓶香水嗎？」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z7FIQzRC

　　「呃……可是，你後來都不怎麼噴啊？」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l6kiQvhg

　　「那是因為這瓶香水絕版啦！所以用完就沒了，我後來就捨不得用了。」小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打昕達手臂，笑罵道：「這是我最寶貝的一瓶香水，才不是不喜歡！笨蛋！」

　　「這樣啊，太好了。」昕達露出放鬆的笑容，開心道：「原來只是我搞錯，真是太好了。」

　　「真是的……」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0lmXvOrQ

　　小菲看著昕達，眼底帶著心疼，摸著對方的頭髮輕輕搓揉著。

　　「多久會回來一次呢？」

　　「嗯？」

　　昕達垂著眼簾，凝視著鋼杯中的咖啡，靜靜地說道：「這次出國，多久會回來一次呢？」

　　「可能……都不會回來吧。」

　　「這樣啊。」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2y2Ihe1c

　　昕達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但熟悉對方的小菲卻明白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她沉默地伸手握住了對方手臂。

　　「所以看來……我們會有很多年見不到面了，對嗎？」

　　「是啊……」小菲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不確定這次過去需要花多久的時間，也許三年？也許五年？」

　　「那我跟你一起過去。」

　　聽著昕達堅定的語氣，小菲訝異地眨了眨眼，心疼地抹掉了對方眼角的淚珠。

　　「這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小菲潔白的手腕散發那沁心的橙花香，聞著這熟悉又迷人的香味，那拼命忍住的淚珠開始不住地落下。

　　「那我……等你。」

　　「昕達……」

　　「我說了我等你，只是三五年而已！我等得起！」

　　昕達忽然激動地大吼，但小菲卻沒有絲毫被嚇到，起身站在昕達面前，不斷地用柔軟的指腹抹著那些哀傷的淚水。

　　小菲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動作，臉上也閃過一瞬的悲傷，強忍住雙眼閃過的光華，露出甜美的笑容說道：「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任性的讓你等我。」

　　「我、我願意……我願意等啊……」

　　「這對你不公平呀。」小菲屈膝蹲下，看著昕達那皺成一團的面容，露出壞笑說道：「你看你，把自己哭得醜呼呼的，一點都不帥了。」

　　昕達抬手粗魯地抹著淚水，用力揉著發癢的眼睛，卻被那纖細的手掌握住阻止了。

　　小菲看著雙眼通紅、布滿淚水的昕達，閉上那帶著不捨與眷戀的雙眼，深切的印上了對方的雙唇。

　　帶著悲傷的鹹味瀰漫在兩人口腔中，沒有人結束這一吻，似乎誰也不想要就這麼結束。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6FpUZc5N

　　但終究有結束的時候，小菲緩緩離開昕達，微微躲開對方嘗試再次貼上來的雙唇，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一抹濕潤。

　　「嘶──呼──」小菲深呼吸後，擠到了昕達身旁，嬌蠻地說道：「過去一點啦！」

　　「好、好。」

　　眼見小菲變得與平時一樣，還沒反應過來的昕達有些結巴，最後兩人在一張躺椅上擠在了一起，看上去並不是很舒適，但兩人卻十分享受著。

　　兩人沒有說話，隨著時間的過去，燃燒的火堆已經近乎熄滅，只剩下那微微冒著紅光的木炭。

　　小菲枕著昕達的手臂看著漆黑的夜空，而昕達則凝視著小菲側臉，似乎是要將對方的樣子深深地刻在眼裡。

　　「為什麼一直看我？」

　　「因為我想一直看下去。」

　　小菲害羞地縮了縮脖子，咬著嘴唇忍住快要揚起的笑容，接著說道：「這世界上值得你看的東西還很多很多喔。」

　　「但都不會比看你還要值得與重要。」

　　「是嗎？」小菲抬手摸著身旁昕達的臉龐，那橙花的幽香讓昕達雙眼有些迷離，只見小菲靜靜地說道：「你抬頭看看天空。」

　　小菲摸著昕達臉龐的手感受到對方沒有動作，沒好氣地說道：「聽話，看一眼！我們來露營就是為了這個的！」

　　「……喔。」

　　昕達不情不願地轉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忍不住睜大了雙眼。

　　滿天的星斗印入了昕達視線之中，無數的星點在夜空中明滅、閃爍，那道如水流般的銀河在黑色的畫布中熠熠生輝，這寬廣、浩瀚又帶著一點魔幻的景象，讓昕達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副美景之中。

　　「很美吧？」

　　「嗯。」昕達頓了頓後接著說道：「但沒有你美。」

　　「油條。」

　　小菲輕笑著打了昕達一下。

　　「昕達，我們分手吧。」

　　「……」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nCL9juBP

　　昕達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掉後輕聲回應，但卻顯得無奈又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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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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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昕達踏著疲憊的步伐，加班與應酬使他不得不走在這凌晨兩點多的回家路上。

　　「呼──」

　　他雙手捧著熱的罐裝咖啡，咖啡的香氣略顯不足，但在寒冷的凌晨路上，昕達已經十分的知足。

　　喝下了一大口熱咖啡，呼出的空氣在冬天中形成了一縷白霧。

　　走過了長長一段孤單又寂靜回家道路，昕達在近社區前抬頭看了眼天空，只能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見幾點有著微光的星點。

　　「星星……好少啊。」

　　正當他準備低下頭時，身後吹起了一陣微風，一股帶著氣泡感、淡淡的橙花清香隨風拂過，這熟悉的味道讓昕達愣在原地。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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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朝思暮想、沒有一刻忘記過的嗓音，帶著笑意、帶著哭音、帶著喜悅，對看著夜空的昕達說道：「再一起去露營看星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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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刻，昕達看見了那片璀璨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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