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Kitty》 - （3+4）

貓好像不太適應群體生活。修業旅行來到外海，有七成的時間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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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和人說不上話，只是感覺更喜歡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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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是修業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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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組的同學都盼著我去把她拉回來。最後僅餘的時光，這群人不想一個人待著，也不想讓人一個人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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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你可是班長呢，要把人帶回來喔！」同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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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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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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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臨海，白茶味好像淡了些，這讓她越來越像自己。在路上走著，我有時候會看見小時候的她，曇花一現，轉瞬即逝，依然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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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會把自己重新包裝好，變成一個在人群中的記錄者，只看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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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破，她沒有和誰說小時候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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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鬆了一口氣，但總在提心吊膽，煎熬得連成績都下降了不少，讓班主任頻頻走來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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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走來，貓脫下了半邊耳機，用眼神詢問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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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來，她對待我的方式和其他人無異，不會不說話，但也不會說太多，這讓我摸不清她對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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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嗎？還是說沒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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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想要和妳一起玩，聊天拍照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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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語言的能力總是在她臉前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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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我一會，嗯了一聲後便戴回了耳機往人群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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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鳥在徘徊，間或潛到海中覓食，入水的聲音三不五時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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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有點長，她走在我前面，哼著我沒有聽過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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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進退的聲音襯著她的空靈，似是要把我扯進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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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掩飾了？」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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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血淋淋地把我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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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一瞬，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我不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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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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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一抹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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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漏了一拍，我在原地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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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我走來，走到半路的時候彎下了腰，用手去撥動那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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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多想把你推下去。」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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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著海水的手在我臉上撫過，我感到了窒息，像一個淹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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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地退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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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咧開了嘴，把手上的水珠彈到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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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分入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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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在她臉前閉起眼睛，只得瞇著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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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再次撫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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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用上了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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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指甲在我眼窩上不停打圈，我覺得她想要把我的眼珠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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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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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最終停在了我的眼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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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落在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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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後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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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齒不斷地磨在肉上，她像是在啃食我，痛楚讓我想要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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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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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從我們的口中溢出，我又看到了滿手鮮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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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在我耳邊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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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忘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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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待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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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很喜歡在我身體上添些小傷口，有時候是刮痕，有時候是咬痕，有時候是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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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在IG看到有人說，人類喜歡招惹貓，喜歡被貓弄得滿身傷痕，這是一種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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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卻很喜歡這種病態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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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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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放開了掐在我膀子上的手，有點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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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鏡子上一瞧，是一個青紫色的項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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