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頭角與長洲的距離(書面語重修版) - 六十一至六十四.

「你信我。」她委屈地低下頭：「我甚麼都沒做過。」

隨後，豆大的淚水滴落地面。

我嘆氣：「你別裝了。」

你裝完了沒？

很他媽假！

她用手扯去眼角殘留的水份，隨後便抱住了我。

我想推開她，可她的眼淚沾到了我的衣服上。

我不忍心。

她的眼淚越來越多、哭聲越來越大，而我的衣服也越來越濕。1

好像……不是假的。

我會不會真的……錯怪了她？

我緊抱著她，用手在她的背上上下來回掃著：「沒事了。」

你哭成這樣，就算你真的有做甚麼我也原諒你。

抱了一會後，她終於沒再哭。

她用我的衣服拭乾眼淚，隨後便一語不發地抬頭看著我。

我不明所以：「怎麼了？」

你沉默地看著我的感覺好怪。

她專注地看著我的雙眼：「你的眼睛好漂亮。」

漂亮個屁。

我無奈地說：「漂亮在哪？」

不就是眼一雙嗎？

「我覺得漂亮啊。」她笑了笑：「可不可以靠近一點？我想看清楚你的雙眼。」

聞言，我便低下了頭，而她則立馬親了過來。

被偷襲的我滿臉通紅：「怎麼了？」

你得給我點心理準備啊。

她用指尖戳了戳我的鼻頭：「你的雙眼很漂亮，因為裡面有我。」

你這人啊，竟然繞個圈來誇自己。

我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那你快點回去吧，晚了。」

我也要回去了。

她扁著嘴，用那眼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我：「你不送我回家嗎？」

對也。

我親吻她的額角：「那我們走吧。」

話畢，她便伸出手。

我牽著她走了幾步就到了她家樓下。

她抱了抱我，隨後便走到樓梯口：「我自己上去吧。」

在她轉身準備步上樓梯之際，我叫住了她。

「喂！」

我還有話要說。

「怎麼了？」

我想說……

「對不起。」

我不應該懷疑你。

「傻豬豬，沒事啊。」

「知道了。」我微笑道：「沒事了。」

我信了。

「那我上去了。」她過來抱了我一下：「別想胡思亂想了。」

語畢，她便轉身往樓上跑去。

既然她也回家了，那我也是時候回家。

我很快就來到碼頭附近，但我沒直接上船。

不是因為我想回頭找啊晴，而是因為我看到香港越來越少的流動熟食攤。

一樣的魚蛋照道理來說放在哪都是一樣的，但對我來說……

不是。

流動熟食攤在我心目中就跟那些打卡餐廳一樣，雖然未必好吃，可你還是會吃。

你去那些打卡餐廳就是為了拿它的擺盤拍照，而我去流動熟食攤買東西吃就是為了那一種情懷。

既然那麼難得見到流動熟食攤，沒理由不買點吃的。

我買了串魚蛋後便靠著欄杆低頭慢慢吃，吃完魚蛋就順便抽根煙。

抽著抽著，跟前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影子。

我抬頭望去，是啊恩。

她買完吃的就來到我身邊：「怎麼你在這？」

為甚麼我不能在這？

「我女朋友坐在這，那我在這也不意外吧？」

去找另一半，很正常吧？

「她還是你女朋友嗎？」

怎麼不是了？

「當然。」

我倆可不會輕易分手。」

「上次不是給你看了嗎？」

我知道你在說甚麼。

「我信她不會騙我。」

我信她的眼淚不是假的。

「那你智商有點問題。」

可能是吧。

「我也沒親眼看到甚麼。」

頂多就是跟個男的一起走，可這又能代表甚麼？

這世界不是男就是女，頂多再加個人妖跟女扮男裝或是男扮女裝。

「親眼看到的你才信？」

所有東西都可以是假，可雙眼在現實看到的不可能假。

「只要不是我親眼看到的，就有可能是謠言。」

沒親眼看到也信的才是白癡。

「你這不是真正的信任，只是在自己騙自己。」

那甚麼才是真正的信任。

「那你又有甚麼高見？」

應該是說你又有甚麼新發現。

「連證據都傳給你了，但你還是不信，我可以怎樣？」

你那些證據要偽造的話，是有多難？

不過我懷疑……

「其實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然你幹嘛無端端來挑撥離間？

還有你那天說的話……真的好令人懷疑。

她別過臉：「你都傻的。」

做得那麼明顯，早就猜到了。

「裝甚麼？都看出來了。」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

「是又怎樣？她真的不是甚麼純情小寶寶。」

你說我應該信一個有前科的人所說的話嗎？

不過假設你說的是真的。

「她不可以改過自身嗎？」

是人都會犯錯。

好人可以突然變壞人，壞人也可以突然變好人。

人們常說要給更生人士一個機會，所以我也很應該給機會啊晴。

你問我更生人生跟啊晴有甚麼共通點？

更生人士是指曾經走錯路的人，而假設啊恩說的是真的，那就代表啊晴也是曾經走錯路的人。

「我作為最了解她的人，只能說我不覺得她有改過。」

你覺得而已。

可能是你對她的既定印象很難改變，而不是她沒改過。

「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樣。」

不過我不想跟你浪費口水了。

我彈走煙蒂：「先走了，有緣再會。」

我走不夠五步就被她叫停：「她剛是不是哭了？」

你想怎樣？

我看了看錶：「反正船還沒到。」

就回答你吧。

我走回去：「有啊。」

「傻子，哭有多難？」

真的夠愛才會哭。

「不愛的話為甚麼要哭？」

不愛的話，一腳把我踢走比較快。

「魚塘老闆不會嫌魚少。」

我知道你想說甚麼。

「可我不覺得她是那種人。」

比起你說的，我更相信我的直覺。

「你要知道好的演技可以令人難分真與假。」

其實你是不是看太多電視劇了？

「你想多了。」

別想那麼多了。

「你有沒有想過她在你沒來的時候做了甚麼？」

當然有想過。

「但我可以怎樣？」

她都哭成這樣了，我能不信她嗎？

「她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所以是甚麼？

「她來了一場一千人的群交？」

船在此時靠岸，意味著我該走了。

「可能是吧。」

甚麼可能？別看那麼多電視劇了。

「你下次先組織好再說吧。」

說罷，我轉身就走。

真的再聽她說半個字都覺得浪費時間。

她喊道：「你想信就信，不信也罷！」

你對，你說甚麼都對。

所以就……

對不起我讀書少，我放棄。

我來到船上，隨後一眨眼便回到了家裡。

真的是一眨眼，因為我一坐下就會瞬間進入夢鄉。

我回到家便向啊晴報到，而她在我傳出訊息時還在線。

訊息由「已傳送」變成「已接收」，而啊晴……

也下線了。

她也累了，該睡了。

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別想那麼多了。

我在隔天起床時終於收到她的訊息，可這絕不是好消息。

「我經痛痛得連床都下不了，你可以來找我嗎？」

雖說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可我對經痛痛得連床都下不了這事略有耳聞。

我怎麼知道的？

我沒談過戀愛，但我的朋友有啊。

不是我不想去照顧她，而是……

我要上班。

就算下班馬上趕過去也至少要八點才到。

怎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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