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頭角與長洲的距離(書面語重修版) - 四十一至四十四.

我很快就坐上了回家的巴士，而啊晴也傳來訊息。

她問道：「你到哪了？」

我拍下窗外的街景：「在回去了。」

「你明天要去哪上班？」

「怎麼了？」

「沒甚麼，想接你下班罷了，今天賺多了，明天早點收店也沒差。」

「很遠的。」

「先說來聽聽。」

「在上水那邊，你看你要不要來，不來的話我就跟師傅們去吃火鍋了。」

「吃火鍋那麼開心？在哪吃？」

「聯和墟啊。」

「哦，那好吧，你到家跟我說，我先去看一下啊恩。」

「收到了，你快點去吧。」

良久，轉了好幾台車的我終於回到家。

這幾天都沒怎麼休息過的我快累壞了，整理了一下家裡便倒在床上。

我這一躺下去再張眼已是隔天清早，也是時候換衣服去上班了。

今天的我很晚才下班，可最後啊晴還是因為臨時有事做所以來不了。

我按原定計劃跟師傅們去吃火鍋，但越吃就越不開心，因為我今天上班的時候說漏嘴了。

事情是這樣的。

文叔問道：「武仔，今晚吃火鍋你要去嗎？」

「當然去啊文叔，還帶上我的……」

我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便立馬閉嘴，但一切都來得太遲了。

「武仔你有女朋友了？」

「她……」

我想解釋，卻被他打斷：「也就是說她今晚會來？」

「我……」

龍叔加入戰局：「別說了，今晚見到再說。」

我再說甚麼都已經沒任何意義，只能祈求啊晴今晚會來。

然而事實是……不說了。

在我吃到想要自殺之際，我竊見扶手電梯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啊恩。

她怎麼會來？

她怎麼知道我在這？

啊恩向我揮手：「啊武！」

「這一定嫂子！」我身邊的龍叔迅速挪到旁邊，把位置讓出：「給你坐吧。」

我澄清：「這不是我女朋友啊。」

「講三小啦！」抽著煙的文叔咳了幾聲：「你哪有女生朋友？」

「真的不是啊。」

「我才沒空管你。」

「嫂子要先喝杯水嗎？」龍叔看了看桌面：「抱歉，我們這邊沒水，啤酒可以嗎？」

啊恩回應：「可以啊，不過話說回來，我真的不是他女朋友。」

龍叔問道：「文叔你怎麼看？」

「我死都不信。」文叔把煙弄熄：「給你解釋一下吧。」

「我說……」

我想繼續澄清，卻被啊恩打斷：「算了啦，說甚麼都沒用。」

「那你想？」

「我先裝著吧。」

「啊？」

「行的了，這麼大個人還那麼婆婆媽媽。」

「你先跟啊晴交代一下？還有為甚麼你會來？」

她按了按手機，可我不知道她在弄甚麼，因為她用了防偷窺的保謢貼。

「好了。」她收起手機：「沒甚麼，聽到啊晴在說罷了。」

「所以你來是？」

「沒甚麼，我是來找壯男哥哥當男朋友的。」

「那你失望嗎？」我苦笑道：「這裡全都是叔叔。」

「還好吧，其實也不算很老。」

雖然在場每個人的稱呼都有個「叔」字，但其實她這麼說也沒錯，因為在場最老的也只是三十一、二歲。

龍叔把一罐啤酒推到啊恩面前：「喝了啦！」

啊恩舉起啤酒罐：「乾杯！」

其他人也舉杯和應，隨後便一口清掉一罐，真是一群瘋子。

因為明天也要上班的關係，所以大家沒有吃很久，不過酒就喝了……

很、他、媽、多！

不過我是例外，因為大家都知道我酒量不好，今天更是一滴酒都沒碰到。

師傅們先走，而我則留到最後結帳跟照顧好有點暈的啊恩。

我也不知道他們有甚麼居心，啊恩是新來的，要她多喝點也不意外。

他們平日都會叫我喝一、兩罐，可今天就連一滴都不給我碰。

不想引起任何誤會的我沒有過去扶著啊恩，只跟在她身邊看著她。

走著走著，龍叔迎面而來。

我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他停在我面前：「你這小子怎麼不扶著她？」

「她自己搞得定。」

大哥啊，這事被啊晴知道的話，我鐵定被她碎屍萬段啊。

啊恩搭話：「我不行了。」

話畢，她便倚著牆壁坐下。

「搞定個屁？快去看著她。」龍叔一掌拍在我後腦：「我先走了。」

事已至此，我不可能不理她，但我理了又會被啊晴罵。

所以我決定……先徵求啊晴的同意。

我撥出電話，而她也立馬接聽。

她問道：「怎麼了死白癡？」

「啊恩喝醉了。」我嘆氣：「但我跟她有甚麼身體接觸好像……」

她打斷我：「不怕，我跟她認識了那麼久，你幫我看著她吧。」

「哦，那好吧。」

「話說回來，為甚麼她在你那邊？」

直接說她來找男朋友好像很壞，還是甚麼都不說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問她吧。」

「哦，那有甚麼事就留訊息給我吧，我剛剛才忙完，累到快虛脫，先睡了。」

「好。」

她說完便掛掉了電話，而我則來到了啊恩身邊。

我蹲下：「你能起來嗎？」

「我可以的！」

她一掌拍在地板上，隨後便用雙手撐著，靠著牆壁緩緩站起身來。

每個喝醉的人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以統治世界，做的每個動作都是壯舉，可事實上其他人看那人就像是在看弱智。

雖然我很想笑，可見到她那麼堅強，我決定用盡所有面部肌肉去憋笑。

我問道：「你可以自己走嗎？」

「可以！」

說罷，她便向前踏出了一步。

她的前腳成功著地，成功地走出了第一……

「呯！」

她仆倒了，就當我沒說過吧。

我蹲在她跟前：「不行？」

可能她摔了一跤之後就醒酒了，發現自己沒想像中那麼強，點了點頭便伸出右手：「拉我起來。」

我抓著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起來：「把手搭上來。」

她聽話地把手搭上來，但還是用了一會才站穩。

我看了看錶：「你住哪？」

「就長洲啊。」她按著胸口：「走吧，坐的士應該來得及坐尾班船。」

我攙扶著她緩緩走到的士站，一架市區的士也在此時停在我們面前。

我拉開車門，而她也彎下腰來準備上車，接著……

「嘔！」

在她吐的一剎，我迅速關上車門和把她的頭拉回來。

嘔吐物完全沒沾到的士，可我卻滿身都是。

「幹你的！別上車啊，滿身都是嘔吐物，等下把我車子弄髒了！」

的士司機罵完就踩下油門。

真的是……

唉，算了。

這總比吐在的士車廂裡好，要是吐在的士車廂裡的話沒個五百、一千肯定是擺不平。

可現在都不知道該怎辦，身子髒了，的士又坐不了，坐別的又來不及。

我問道：「現在怎辦呢小姐？」

她拿出手機給我看：「附近有間酒店不用預約，你送我過去吧。」

我看了地址後便收起她的手機，用了半晌便把她送到了酒店。

叫是叫酒店，事實上就是賓館，還要在樓上。

我攙扶著她上去，到了以後便把她放在一旁，自己則去跟櫃台小姐交涉。

過了半晌，櫃台小姐終於弄好了房卡。

我接過房卡，隨後便把她送了進去。

她一進去就倒在床上，而我則站在門口把她的手機扔到床上：「我走了。」

「喂！」她叫停我：「你不洗一下衣服嗎？」

在我想要開口拒絕之際，她已經打起呼來。

「反正她都睡了，洗了再走也沒差。」

我走到廁所脫下衣服，用洗手液把嘔吐物擦掉，隨後便用吹風機吹乾。

還好我上班穿的衣服都是快乾布做的，不然可能要吹到明早。

在我穿好衣服步出廁所時，她在門口向我飛撲而來，隨後便如樹熊般掛在我身上。

還好我下盤夠穩，不然就被她撲倒了。

但……現在甚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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