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者與他養的小鬼 - 8-4 咖啡廳

一股涼意從尾椎一路爬上阿軍的頭頂。

那天喂喂回家時帶著胡大哥的靈骸，只輕描淡寫的說他在電影街被人攻擊，胡大哥也受累被害。沒想到還有這一段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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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動手，不只妳知我知，城隍老爺那邊的小蔡也在現場，胡說八道扭曲事實有什麼意義？」喂喂哼了一聲，聲音裡帶著肅殺的笑意。「還是妳在等救兵？」

「我？」薩溫睜大眼，一臉意外地看著三人。「對付你們三個，我需要找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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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瞥了凱爾一眼。他看起來狀況相當不好。喂喂跟阿軍的到來雖然替他爭取到喘息的空間，但臉上依舊沒有血色，阿軍甚至能感覺到他微微顫抖著，像是用盡力氣才能勉強站直身體。

嘖，不行就不要招惹這麼厲害的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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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行不行？」阿軍低聲問凱爾，「跑不跑得掉？」

凱爾苦笑：「恐怕我跑不過那些靈體……」

「喂，」薩溫笑著打斷，「我還站在這裡唷。」

「妳也不能把我們真的怎樣，」阿軍橫了她一眼，「大家就這樣算了吧。」

「不行！」喂喂跟凱爾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你看！」薩溫手指點了點喂喂跟凱爾的方向，「是他們不肯算了喔。」

阿軍橫了凱爾一眼：「你是怎麼惹上這個恰北北的？」

凱爾像是被「恰北北」三個字梗了一下，幽幽開口：「是你說要我查一查阿包的下落……」

「所以你就來雙鳳大樓查？」阿軍幾乎要大吼了，「你們就沒有共同的朋友嗎？」

「有啊，那間店的老闆。」凱爾指了指不遠處一間小小的飾品店，「她說訊息裡講不清楚，約我來店裡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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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沈默了。飾品店的門口站了一個臉色木然的年輕女生，重重鬼影趴伏在她背後，一如那天國宅裡的女生。

好吧，看起來真的怪不了凱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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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的時候她也在，」凱爾嫌惡地瞥了薩溫一眼，「我試探兩句她就穿幫了。」

「她身上邪氣那麼重，還需要試探？」但阿軍這麼說純粹只是想發火。因為換作是他，他也會先試探兩句。

凱爾一頓，低頭：「是我太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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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溫拍拍手，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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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們聊完了，」薩溫朝喂喂眨眨眼，「我想要的也到了，那我們快點把事情處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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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字的話音還沒落，所有人都動了。

血雲化成三道長矛從不同方向奔向三人；凱爾拿出了木盒，六名式神瞬間飛出；阿軍撮唇吹向掌心，香灰化成無數黑金交織的鏈條鎖向血雲；喂喂雙手一錯，把擊向他跟阿軍的血矛硬生生拍斷！

薩溫眉尾一挑，那些阿軍鎖著的靈體不待鏈條收回，在空中應聲爆裂。腥臭的靈火如毛毛細雨，飄向凱爾的式神身上。

凱爾臉色一變，退後半步，揚起法訣收回式神。但擋在頭頂的那只式神閃避不及沾上靈火。靈火一沾即燃，很快式神就裹上一團血紅腥臭的火焰。

式神護主，不再朝凱爾飛來，轉身帶著靈火狠狠撞向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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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凱爾嘶啞的喊，「大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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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神沒理會凱爾的命令，跟血雲撞在一起。靈火瞬間燒起，血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稀薄了不少。

薩溫嘖了一聲，捏了一個法訣，血雲「嗡」一聲散開。飛回薩溫身邊，重新化作無數紫蓮花苞，影影綽綽將她擋住。

式神畢竟與主人心血相連，式神一滅，凱爾肉體與靈氣同樣受創，原本就蒼白的膚色透出幾分病態的青綠，一行鼻血緩緩流下。

阿軍顧不得凱爾的傷勢，夾了兩顆水晶，屈指一彈，水晶挾著靈氣疾奔而去，直指薩溫頭頂與胸口。

凱爾咬牙，一抹鼻血，在掌心寫了符咒，照著水晶的去勢一甩，兩道白金色的靈氣順勢揚起，跟著水晶狠狠撞向薩溫。

薩溫臉色終於一沉，向後退了半步。紫蓮順勢而起，在她面前交織一片，宛如一堵牆般將她擋的嚴嚴實實。

在阿軍跟凱爾兩人的靈氣加乘下，那兩顆水晶像是巨鎚般狠狠撞向紫蓮。那堵「牆」登時被撞出兩個大孔。

水晶去勢不減，依舊朝薩溫撞去。薩溫再退半步，紫蓮登時再度交織成牆擋在她身前。第二次撞去，「牆」的破口已經比第一次小了許多，水晶挾裹的靈氣也消散不少。

薩溫指頭在頸間一挑，兩塊佛牌順著鏈子從領口中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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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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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牌中兩道鬼影應聲飛出，無視危險的撲向水晶。水晶終於被他們擋下，但在衝擊下，兩道鬼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隨即被挾裹的靈力擊成碎片。

這兩隻應該是薩溫精心煉製的惡鬼，他們碎裂的時候竟能引發一陣震盪，四人頭頂的路燈「啪」一聲裂成無數玻璃碎渣灑落。

凱爾一晃，原本就搖搖欲墜的他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不說凱爾，阿軍跟薩溫同樣元氣大傷，原本撐著的場域空間冰消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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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一咬牙，正準備拿出香灰撐開場域，沒想到薩溫竟然掩面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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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太過分了，」薩溫的哭聲裡夾帶了絲絲縷縷的靈氣，一陣一陣向外揚去。「我又不是故意撞倒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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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一愣，看向薩溫，再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凱爾。

什麼撞倒？什麼叫做不是故意的？

再抬頭的時候，他發現空地兩端站了幾個路人，正好奇地看著三人奇怪的對峙。

啊，因為三人都沒能力撐起場域，所以經過的路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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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起身，一臉憤慨：「妳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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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話沒說完，阿軍拉著他就走。凱爾掙扎著要把手抽出來，阿軍手一鬆，擋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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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錄影，」阿軍低聲警告，「如果你想成為SNS上的熱門影片，你就跟她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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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不能傷及人命。」阿軍一臉嚴肅地對凱爾聲明，「第二，如果無形們願意懺悔，就必須交給神尊們處置，不可以拍散或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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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地從雙鳳大樓離開後，阿軍終於下定決心跟凱爾聯手。但是聯手之前，阿軍覺得有些前提必須講清楚。於是他讓喂喂先回家，單獨跟凱爾回到他的咖啡廳。店裡只剩一個年輕男店員在打掃，對他們的對話充耳不聞。

阿軍看了一眼充滿植栽的咖啡廳，他對於植物不了解，不過，要照顧一整間店裡的各種植物，應該蠻花的功夫的吧？

跟凱爾有點冰冷的特質不同，咖啡廳用了大量的原木裝潢，靠街邊的窗戶也做成落地窗，白天的時候採光應該很不錯，因為不是座落在最熱鬧的商業區中心，隔著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那些繁華喧囂的招牌與車燈在落地窗裡勾勒成了一幅頗具特色的夜景。

不過，以一間咖啡廳來說，晚上不到八點就打烊，是不是早了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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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阿軍的條件，凱爾蹙眉：「那古薩溫呢？」

阿軍「嘶」了一聲：「她是人。我們對人沒有管轄權，也沒有執法權……」

凱爾失笑：「為什麼聽起來，好像你認為我會要她的命？」

「那倒沒有。」阿軍扯扯嘴角：「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在意天規地律，多的是方法讓人痛苦的活著。」

「我沒有理由——啊，」凱爾苦笑：「你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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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冰冷而沈默的盯著凱爾，但是在心裡翻了超大的白眼。

廢話。跟你只見過幾次面，憑什麼相信你？

阿軍的沈默殺傷力頗足。凱爾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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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說該怎麼處置古薩溫。」

「我沒有聖母情結，不是一定要她當場幡然悔悟、痛改前非。」阿軍笑笑，「但我有些事情要問她。所以除非她危及你的性命，不然，破了她的術法之後，我要——」他強調，「神魂完整的古薩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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