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編織者 - 第三章迷失之人，與編織之人 ②

「要來點蘋果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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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長只有擺鐘演奏的氣氛，少女的聲音率先打破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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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她的意圖是為了讓我把頭抬起，那她確實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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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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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從她口中道出的，卻是和現在毫不相幹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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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你不也吃過了？我想說能紓解你現在的情緒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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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食物塞入嘴裡的剎那，她把切面不錯的網格水果餡餅遞到了我面前。看樣子這是目前的她所能想到，最能安撫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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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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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如其來的舉止打亂了原本的思緒，本來緊繃的神經也不禁鬆弛了下去，我苦笑著接過她手中已經冷卻的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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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有稍微想起什麼嗎？關於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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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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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包括自己曾經住在哪裡，被誰幫助過之類的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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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記憶只落在妳剛剛說的『夢境迴廊』。那裡就是一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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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感到不安嗎？對於什麼都不記得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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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不安的。畢竟我就連自己生前是個怎樣的人都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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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段記憶，在還沒得到確鑿的根據前，我想自己應該是不會向她們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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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個仿佛「趴在地上」的觀感，意外地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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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的反應意外地平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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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胡鬧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吧？不過……我想自己只是單純地接受了現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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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知自己什麼都記不起後，她忽然有了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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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抱歉，突然就告知你逝去的事實……也難免會讓你不知所措。但你現在確實還活著，對我們來說，這就是第二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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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好好的她突然對我朝下四十五度，壓低了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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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關於妳把我從那個地方帶出來的事，我都還沒向妳答謝呢，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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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鄭重的舉止嚇得我趕緊從椅子上爬起來，對她做出同樣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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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拘謹了，倒不如說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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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更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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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指這間屋子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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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是『編織者』，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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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她的口型來看，我想她確實有打算把話題延續下去。只不過雙方還沒來得及傳接那個訊息，雜亂的氣流立即就伴隨一陣粗糙的撞擊聲，打斷少女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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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們把視線挪到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扇被撞開的門時，一名頭戴護目鏡，身穿外衣的女性隨即走了進來，並且拉扯著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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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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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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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男性是第一個回應自己的人，她便在放下行李之餘，快步朝櫃台靠近。仔細一看，她的內在並不像披住的外衣那樣來得保守，而是只套著一件白色的胸上衣。跟短到大腿都能一覽無遺的褲子結合在一起，簡直就是露出度十足的搭配。唯一稱得上適中的，似乎只有被長襪保護的腿腳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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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這人的言行總給人一種冒險者的既定印象。仿佛為了佐證我的這一想法似的，她接下來的話也很巧妙地引出了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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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該把『碎片』帶回來的時候繞道去遺跡啊~真是累死我了。不過話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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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重心傾在櫃台上的她朝我們這看一眼後，隨即把臉湊向跟她差不多高的男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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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我是不是無意間當了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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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這點還請自己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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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沒想到那個楓居然好這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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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很清楚她用手背掩蓋聲量的用意，但是以少女為中心的「八卦」頓時讓這個動作變得可有可無。微微抖動的橘色側馬尾似乎也間接說明了她的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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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然，少女也準備了相應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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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呢，只是單純的客人罷了。昨天『空鯨』不是跟妳報告說在『夢境迴廊』感知到了生命反應。指的就是這位。還有，開門別那麼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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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情緒有些高漲，可妳是怎麼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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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慢步向前的女性貌似為了轉移對準自己的矛頭，問了個相對簡單的問題。我會覺得「簡單」是因為「找到」我的人正是她。如果連她都沒有辦法作答的話，我想恐怕也沒有第二人答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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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是這個可以「輕鬆」應答的問題，少女卻抬頭思考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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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走著走著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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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麼不可思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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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意無意地把少女的話語收進耳內後，忽然在我面前左顧右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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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不是來自『歐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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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眼睛直盯著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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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是它在指引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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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易環顧我的全身後，她的目光最終落在脖子上掛著的這台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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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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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凡是降生此地的人，難免都會有的反應。只不過……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來得平靜。」她輕笑了下，「就好像，已經能自己逃離籠子的籠中鳥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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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在為能獨立的孩子感到自豪的母親似的，她的笑顏是如此地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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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楓，我之前應該有囑咐妳說不要隨便暴露別人的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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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觸碰了女性立下的禁忌，聽聞的少女表情逐漸變得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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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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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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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打算堵住雙耳的少女，女性愣是抓住了她那使不出多大力氣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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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小~姐，在還沒確認碎片的缺失程度之前，非委任人本意的引導行為只會無意擴大內心的空缺，我應該有再三跟妳強調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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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因為各種原因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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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算了，這次就先睜隻眼閉隻眼吧……所以，妳的通行証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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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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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能先告一段落，但沒想到少女的沉默頓時引起女性的關注，促使她著手摸遍少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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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小楓小楓，『通行証』……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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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個，不小心搞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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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麼上揚的嘴角開始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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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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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逐漸轉換成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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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住手啊燈裡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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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把少女安頓好好，讓她跪坐在角落旁。緊接著，女性只要再把她的行李放在少女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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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簡單的刑罰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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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丟三丟四就算了，居然還把通行証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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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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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剛剛女性隻手拿起整個行李包的情形來判斷，它應該不會重到哪裡去。但從少女那欲哭無淚的表情，至少能得知這對於她來說，負荷確實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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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慄著的少女，跟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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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倒計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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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知錯了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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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斯巴達式的懲罰愈加激烈，我輕步接近櫃台，向那邊的男性搭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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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叫小白來著？不去阻止她們真的不要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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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把臉倚靠在台面，笑瞇瞇地看著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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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不變的生活當中，唯有她們的互動才能讓人打自心底感到愜意，你不這麼認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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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哪來這個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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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待久後，你自然就會明白了。由其是當自己見識太多東西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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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藍的眼眸中，留下了一絲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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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會對看似理所當然的光景抱持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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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心中的陰影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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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先生之前也像我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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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小白就好了……我想想呢，起初是不會太在意自己喪失記憶這件事。但久而久之，身旁的人通過編製而成的書本想起了一切，從而收獲不少美好的回憶。」說罷，他進入了回想，「或許是這個緣故吧，使自己也開始去追求「那種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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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的笑意也隨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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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有機會才再讓我聽聽吧，小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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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拍了拍他的背，就像自己稍早扮演的年長角色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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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這麼做，他很有可能會把自己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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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現在還不是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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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剛脫離籠子的我，還不具有知曉他人回憶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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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小白，我想是時候跟少年說點正事了，這個幫我拿去『復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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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女性從行李外側的口袋裡抽出一張小型的晶片，順勢拋向男性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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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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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辜負她的期望。倆人猶如早已習慣這段空中傳物的距離，在輕鬆接過半根手指頭大小的晶片後，他便徑直往櫃台身後不遠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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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該從哪裡說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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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胸思考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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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叫做『亞莉亞』的城鎮……嘛，你應該都看過指南手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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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透過餘光將桌上的小本子掃進眼簾，我點頭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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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你理解現在自己的處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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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喪失了記憶，然後被妳們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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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把經歷的重點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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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是這樣沒錯。用更仔細點的說法來講的話，我們在上個世界抵達了生命的盡頭，所以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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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怕我跟不上她的話題。她在說完的當下，稍微凝視了我一會兒。然而沒過多久，她便收起視線，徐徐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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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何會保留上個世界的記憶，為什麼會保持自己年齡層中曾經出現過的樣貌，我們不得而知。但通過有階段性的回想後，會發現所有重生在這個世界的人，或多或少都失去程度不一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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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住民——「迷失者』」首先會歷經的事情。她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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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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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儘管我能理解她口中的一字一語，可一旦組合起來後，這些話語卻像個龐大的資訊，源源不絕地衝擊著腦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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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完全消化它，恐怕需要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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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的話……就是『夢境迴廊』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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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長時間的站立令她感到疲倦，只見她隨便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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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既然都是這種暱稱了，那它自然是由不同人的夢境湊在一起所形成的産物。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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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她豎起了四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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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蒼空、大海、陸地。裡面的溫度和地點都會不定期地發生變化，甚至包括在那到處遊動的人群。而且每個人都不會在同個場景裡相遇。就像平行線那樣，『他們』都有專屬於自己的頻率指數，但這些指數從不會相互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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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番話讓我想起那些從我身上穿過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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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那個地方的他們能見到的，就只有被過去束縛住的自己，以及黑白預設的畫面。」下一秒，她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壓抑，「——你的身上也出現過吧，色彩和聽覺被剝奪的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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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她的言語，我這才有所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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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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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個地方會存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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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裡是『亞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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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截了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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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會慢慢淡化他人對某件事的印象，這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她說，「這裡也是如此。但唯一的差別就在於，被衝淡的往往都是在那個世間，曾經左右了自己人生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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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裡，十分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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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在一旁靜聽的少女忍不住插了嘴。不為別的，只是純粹達到了極限，無論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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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真了不起呢，居然撐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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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女性立即替少女卸下膝蓋上的重物，將她扶持到附近的椅子。要不然以她現在的狀況，估計雙腿還得再麻痺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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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十分鐘有點太超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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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理所當然的事嗎……畢竟打破禁忌什麼的，弄丟通行証什麼的，都是我沒法抵賴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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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下次稍微注意就好了，只是通行証的方面，要是被路人撿到會有點困擾誒……算了，到時候再拿楓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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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透出的殺氣，令少女下意識別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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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必須失去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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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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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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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剝奪他人記憶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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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可能是生存在這個地方，所需要度過的歷程也說不定……不過，如果只是『失去』而非『消失』的話，那麼我們就有尋回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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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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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見我發出預料之內的反應，她一臉餘裕地朝這裡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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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剛剛不是問了，為什麼會有『夢境迴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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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行李的拉鏈後，她拿出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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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那鑲著「被翻開的書本」的印記，就跟女性外衣刻上的標誌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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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一切的緣由。同時也是我們這個職業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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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它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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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法從它的內頁找到任何一個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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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一本空白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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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識、倫理、知識、個人技能。即便在無意間保留了這一類的記憶，縱使滲透了所有事物，讓自己成為無所不能的存在，卻也沒法找回曾經失去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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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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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者』的稱呼，不僅僅是針對所有『出生』在這個世界的人。它同時也象徵著因記憶而自我毀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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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記憶而毀滅，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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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覺得很荒唐，區區一個過去的錄像就能招致一個人的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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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就是事實。她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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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長時間的坐姿引起了酸痛的症狀，她忽然伸起了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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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個例子好了。如果某個人曾經做了愧疚另一個人的事件，可是重生帶來的衝擊，令他遺失了那段作為起因的記憶，只留給他事後存留的內疚感。那麼，假設這人沒法想起促成他悶悶不樂的主因，你認為他還能保持住跟普通人一樣的情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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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內心將會被那個感覺折磨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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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向我指引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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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如果那個人本身就適合這個環境，且又不會在意自己過去的話，這的確算不上是什麼特別嚴重的事。」只是。她說，「只是對於那些沒法走出來，依然被這份苦痛束縛的人來說，又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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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她站了起來，敞開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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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有了這個『亞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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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周圍沒有微風飄過的觸感，她的外衣卻迎風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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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有了這個『記憶的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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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才存在於此。

我們——『記憶的編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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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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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迷茫的時候，我們會成為他們的諮詢家；在他們下定決心的時候，我們會成為他們的代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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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說的同時也在間接帶動他人的情緒，她的話語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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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經過任何排練，就像是曾經對每位差點迷失自我的人說過的話那樣，她早已背得滾瓜爛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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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這樣，我不禁看向了還是夜晚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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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明明還是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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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剎那，我卻覺得自己的視野都著上了繽紛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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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辦法成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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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織者」的字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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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有的我，是不是已經找到今後的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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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自己提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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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同的是，這次誘發我的並不是負面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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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邁出這一步，我整頓自己的情緒，將想要訴説的話語組織好後，再次由聲帶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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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成為『編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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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再是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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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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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面帶笑意的她，一臉滿足地指了指我的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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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你的職責。」她說，「裁縫家會伴隨針線誕生、鍛造家會緊握槌子出生、農家會帶著一籃子的種子和相應的知識到來。而我們『編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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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會隨著相機和一片空白的記憶降生。說罷，她拿出了自己的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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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我們什麼都不曾擁有，才更希望那些為這片大地做出貢獻的人們，能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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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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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察覺自己把重點放在前者，她單手撐腰，另一手放在胸口前，欣慰地做出了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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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燈裡——跟你一樣，都是除了常識以外，對自己一無所知的普通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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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輪到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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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手上的相機，是連接過去的關鍵，也是聯繫未來的樞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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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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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找回記憶的方法，可能意外沒你想象中的複雜。只是單純地駐足在這個世界，你的手就有辦法牽起哪一天推開這扇大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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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就像是那個空間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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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耀眼，但並不是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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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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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打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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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這是必須的形式問答，她向我發出了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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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則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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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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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間，線條般的紋路頓時充斥整棟房子。無數個半透明的視窗在自己可觸及的範圍相互懸浮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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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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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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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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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每個視窗伴隨著語音，都被蓋上「承認」的字眼後，身上的黑色衛衣被切換成了茶色——跟她外衣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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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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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能清楚看見肩部的部分被刻上帶有書本標誌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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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注意到了之前都沒去在意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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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的書本上方流露著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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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所有視窗消失的取代，最後的視窗在我面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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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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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還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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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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