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編織者 - 間章不同的「亞莉亞」與過去的聖誕老人③

覆蓋整個房間的毛織地毯、擺放整齊的書桌、除去粉色以外長得還算普通的單人床、以及一張小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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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書桌的側邊有安置衣櫃，但即便不深入查看，羅萊也能從女性那沒怎麼變化過的打扮推測出櫃內掛著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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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女生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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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那很不女孩子氣的性格後，羅萊實在很難想象這是她就寢的房間，所以他不禁把第一時間得到的想法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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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夠失禮誒，我就是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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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然，正座在茶几前的主人會對如此直白的話語有所抱怨也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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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一不小心脫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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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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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燈裡端出的一杯帶有茉莉芳香的茶為始，羅萊苦笑著巡視四周，最後盤著腿坐在了她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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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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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羅萊身後的門把沒有轉開的跡象，燈裡下意識詢問了那名和服少女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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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說要去補眠，昨天好像睡不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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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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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不足，所以需要補眠——單聽理由的話確實合理，不過燈裡的眼神卻在這時變得無比銳利。而羅萊在提及這件事時，那一臉悠哉地把茶捧在手中的模樣，似乎也間接向燈裡透露了「他還不知情」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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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做任何感想的她，只是默默將杯中的液體送進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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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茶杯重新回到桌面，燈裡才在乾咳一聲後，鄭重地看向羅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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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故事也換個風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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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何種場合，只要是沒有前因後果的發言，通常都只會引起他人的不解。當下羅萊把頭傾向一旁的舉動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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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燈裡似乎沒解釋的打算，他便主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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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開故事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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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樣會開。只是……嗯，我會添加一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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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問到的剎那，燈裡給予了肯定的回應。只不過，這其中卻摻雜了一絲不確切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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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掛語尾轉過身子的她，順勢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做工精緻的盒子。縱使只具備收納的功能，它也不外乎印有工坊獨有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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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燈裡小心翼翼地把它打開後，羅萊能見到幾本被保存良好的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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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有所反應，燈裡便挖出被壓在最底層的方狀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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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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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打上了枷鎖的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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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輪廓跟現在編織記憶時使用的「記憶之書」沒任何區別，就只是多了一道老舊的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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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那道看似有年代感的鎖頭，被它束縛住的書本狀態也沒好到哪裡去；陳舊、且殘破不堪。仿佛曾被火灼燒過一遍似的，書皮上有著明顯的黑色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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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關於他的故事……帶有正向的名字，卻只能從事幕後的——那位成天笑瞇瞇的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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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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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持有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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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是被工坊的所有人仰賴的存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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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緊嗎？擅自把別人的過去當作故事會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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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我之前已經征得他的同意了……嘛，雖然是半強迫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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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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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被她後面的自白雷到一樣，羅萊近乎無意識向燈裡投放了帶有蔑視意味的目光。然而當事人不僅毫無自覺，甚至還拿出「咦？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的表情回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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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羅萊只得無奈地舉起杯子，啜飲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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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雖然清楚燈裡性格的我們是不會太在意，但要是換做其他人，估計早被拒絕往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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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辭好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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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確實被你的無厘頭折騰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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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這點倒是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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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燈裡平日的品德什麼的先放一邊……所以為什麼傳喚的三人變剩我一個，妳就會想改變『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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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小打小鬧的剎那，不帶一絲猶豫切入重點的這份充裕……該說是直率嗎？正對自己的他，沒對枷鎖本身抱持任何疑問，只是純粹將心中所想給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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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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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純真的表情，簡直跟那時的他如出一轍。正因為這樣，燈裡才得以篤定自己的想法。對她來說，避免第二個「小白」的誕生，就是她擔任導師時必須承擔的責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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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位少女的問題還沒得到解決之前，能盡可能為眼前的少年打好預防針，以過來人的經驗來看肯定穩妥一些。她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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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用近似成年人的語氣，亦或是一介「編織者」的口吻說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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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個實在稱不上是什麼美好的回憶……而且你們也沒聽他親口談及自己的記憶吧？我就想說能借此次機會向你們述說他原本懷抱的憧憬。」重新為自己添上一杯茶後，燈裡將其捧在了手中。「可當楓沒打算參與的時點起，我就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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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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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要不是期望到場的成員沒湊齊，估計燈裡也不會突然冒出這種念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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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讓你透過這本書，從而了解部分尋回記憶的迷失者，是出自什麼原因陷入迷茫，又是如何從迷失的道路中解脫，以及……自己能為他們做些什麼。本來的話，我還不打算讓你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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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小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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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曾經『迷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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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一想起當初那個羨慕中帶點落寞的眼神是源自於這本變得皺巴巴的書後，羅萊的心情不免變得有些沉重。「沒事嗎……那個時候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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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當然沒事阿，不然他現在怎麼還有辦法活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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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沒到活蹦亂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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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萊記憶中的男性，通常只會徘徊在工作室和櫃台之間。別說是像小孩那樣嬉鬧的身姿，就連情緒有著明顯起伏的時候，他都不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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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他確實比那個閉門不出的時期好上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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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燈裡親眼目睹過，估計任誰也難以想象，那位經常笑顏滿開、一臉親切且間接被工坊裡的所有人依賴的他，居然也有獨自一人捲縮在角落，字裡行間都是「否定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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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段恍然閃過腦海的回憶卻不意間讓她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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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燈裡不時會傾聽羅萊與委任人相遇之後的趣聞軼事，所以她才更加了解這人所懷揣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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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這樣，在見到羅萊對小白的「記憶之書」產生的各種思緒後，她忽然變得有些於心不忍；說是要提前為他打上預防針，以免他日後受到這類記憶的「侵蝕」。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要向灌輸他這些知識似乎還為時過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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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要是你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不如我們的故事會就先告一段落，然後去享受雨後季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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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開始為自己提出的話題尋找一個結束的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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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真的接受了提議，那也絕非什麼壞事。畢竟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即便今天講不成，燈裡總會找到能好好向他述說這背後故事的一天的——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盤坐在正對面的少年放下不知不覺喝空了的杯子，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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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訴我嗎，小白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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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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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萊熟知著燈裡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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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本人沒意識到，但在面臨重要事情時所展露的臉部表情早在近幾個月內就被他給盡數看透了。會出現像這種嚴肅到「沒法讓她笑出來」的狀況，也就只有她在擔心身邊重要的人的時候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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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被工坊的每個人呵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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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如此，他才必須主動推開這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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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大家知道自己的「成長」，他必須主動邁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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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正座在自己對面的她會用如此呆滯的眼神看著自己，想必也是符合情理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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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嗎？你內心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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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早就被這裡的生活給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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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燈裡脫口而出的疑問，臉帶充裕做出回應的他默默指向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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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變得挺男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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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並沒有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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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舊是那位會在無形之中對自己產生不安的「見習編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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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一路上走來，見過形形色色的記憶，他也沒辦法不做任何心理準備就直面他人的過去。但同時，他又覺得自己是時候去聆聽小白的故事了。就像當初向他承諾的那樣，哪怕當中的痛楚無法用隻言片語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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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的結果，就是他此刻做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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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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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現在還是對自己一無所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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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難得稱讚你一次，居然是這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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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就是事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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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當作是這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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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本人都鼓起勇氣了，那麼燈裡自然也沒有落下帷幕的理由；於是在兩人的意見都持同一個方向行進的時候，羅萊率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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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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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小白他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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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周圍的氣氛頓時因燈裡的起頭而變得些許沉悶。明明看上去都是屬於暖色的氣息，卻能隱約感受到那種只有擔任迷失者的代辯人時才會出現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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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默默壓制心臟的鼓動後，羅萊神情凝重地等待著燈裡的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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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聖誕老人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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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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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他是聽漏了什麼才有這樣的反應，看著目光呆滯的羅萊，燈裡再一次進行了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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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他以前是聖誕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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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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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臉掛一樣的表情，可這次總算有了語調上的變化。而做出如此回應的他，則在下個瞬間，難以置信地發出了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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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等等——『迷失』的要素到底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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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嘛，先冷靜聽我說完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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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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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聖誕老人，但也分成很多部門。而其中之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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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接續下去的詞語頓時不見蹤影；將語尾拉到音調都徹底消失的燈裡恍然停頓了片刻，宛若打算修飾自己即將說出來的內容，但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滿意的結果。不禁嘆了口氣的她，最終還是口齒清晰地把那個名詞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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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武器的運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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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由國家、政權、族群或準軍事組織之間引發的武裝衝突。那是與這個世界無緣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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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不用我多說什麼，你也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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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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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的反應相較起來，羅萊這次的回應明顯弱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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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先前說過的「憧憬」，他不難做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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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畢竟，聖誕老人在那個世間還算得上是能給人們帶來夢想的工作。」撫摸著自己曾經一紙一紙拼接回去的書皮，燈裡不禁嗤笑了。「他不想承認，自己帶來的『夢想』居然會以這種形式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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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閉門不出的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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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剛『出生』的他還停留在以『讓孩子綻放笑容的聖誕老人』為目標努力的時期，因此尋回記憶時得到的反差，才更顯得無比巨大。」說著說著，她又默默為自己添上一杯茶。「而那份自責，最終成為他迷失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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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對燈裡和楓的小打小鬧感到愜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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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運輸武器』這個字詞，無論怎麼修飾也不會變得悅耳。長期以來都在注視戰爭的殘酷，才促成現在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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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輔助編織者的迷失者，是除編織者以外最能得知最多關於迷失者信息的存在，且不應該會被負面情緒拖入深淵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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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醫師身邊的助手本應能理性看待一切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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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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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距離編織者最近的迷失者，也有被拉入沼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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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即使目睹了自己送出的武器奪走大量生命的畫面，即便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在那之後一蹶不振的他，依然靠自己走出了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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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著的燈裡，不疾不徐地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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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長年沒在使用的緣故，使得鎖頭裡面的機關變得相當吃力。就在燈裡猛地朝左一轉的剎那，鑰匙「咔」地一聲分成了兩半。好在緊閉不已的鎖芯在鑰匙被折斷之前把它給轉動了起來，扣住書本的鎖鉤才得以被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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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果然放太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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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鑰匙碎片和再也用不了的鎖頭挪到一旁後，她默默翻閱著已經沒法再將文字給具現化的「記憶之書」。那動作看在羅萊眼裡就像在緬懷當初翻看這本書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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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參差不齊的頁面來到了末尾，那隻裹著黑色手套的右手才停止了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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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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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映入兩人瞳內的，是筆跡不一的各種加油打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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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中，能見到幾處被水痕侵蝕後變得模糊的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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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笨蛋，該說是從不會把書看完的類型還是怎地，一翻到空白頁，也不檢查看後面有留下什麼信息就把它給闔上了。而且消沉一陣子後還把整本書往火堆裡扔。要不是我及時把它救回來，恐怕在還沒處理好他的事情之前，就要被那位『小說家』給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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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夠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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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把這頁拍到他臉上後，他這才情緒崩潰地哭了起來……真是的，要是一開始就肯翻到最後的話，這些事情早就能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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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位常時保持笑容的他，也曾經有過這種懦弱不堪的時期，聽了燈裡描述的羅萊不禁面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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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這麼說的話，妳們當初把它寫在第一頁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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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樣不就間接劇透了嗎？這可有違我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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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不是重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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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羅萊君。記憶這種東西，就是不知會帶來什麼，才顯得有尋回的價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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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燈裡說得一臉值得放進語錄的漂亮話，羅萊也沒因此被打動。在默默續上一杯茶後，他說出了最直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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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個結果就是小白的『迷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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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咳咳，反正他都從『迷失』中走出來了，就以結論而言算是完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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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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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羅萊不是那起事件的旁觀者，但說出此話的燈裡卻一副擔心被揭穿而心虛似地躲避著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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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沒目睹過整個事件的始末，事到如今也不好講什麼。話說回來，妳是不是還沒把重點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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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自己都有把每個要點給說清楚了才是。面對羅萊的疑惑，燈裡下意識把頭傾向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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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麼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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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從迷失之中走出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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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個啊，很簡單罷了。」話音剛落，燈裡便用手指了指桌上的書本。「讓當事人接受過去的自己，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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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乾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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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呢。有時候再直接不過的事情，總會有無法辦到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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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人類嘛。她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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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總有需要他人的鼓勵才能向前邁進的時候。人類就是這樣的物種——看似不合理，卻又顯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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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裡的一番話不禁讓羅萊想起佐藤太郎和那位小小迷失者，以及默默支撐著他們的家人、朋友、亦或是戀人。正因為有這群人的存在，他們才不至於走上充滿荊棘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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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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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對他倆的思念，羅萊有所認同似地頷了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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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仔細一想的話，小白的過去好像也沒多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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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燈裡妳很好地避開了一些讓人難受的地方吧？戰爭什麼的，生命什麼的，妳也沒有去把當中的細節給挑明。老實說，光聽剛剛的描述，我就已經失去承受它的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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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要不現在就讓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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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清楚從燈裡口中說出的話，作為玩笑的成分絕對佔大多數，但在見到她面帶邪笑地抱起書本時，羅萊還是不由緊張得揮動著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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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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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開玩笑的啦。嘛，該說的都說了，是時候散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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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預料之內的反應盡收眼底後，燈裡這才滿意地把書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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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呢……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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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對什麼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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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我的事，以及向我述說他過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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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羅萊有所表態，燈裡才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給他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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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剎那，她著實感受到了眼前這個人蛻變的瞬間；就像是為自家孩子的成長深感驕傲那般，她笨拙地向他展露了平常很容易就能切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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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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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雙方交換完以上對話後，將茉莉茶一飲而盡的羅萊本打算就這樣站起身，但他身後的門扉卻在此時響起了有節奏的「摳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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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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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女主人給出的允諾，那道塗滿了鮮艷粉色的木門這才被慢慢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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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坐在茶几前的他們轉移視線的，正是那則故事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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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白，工作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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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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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累死……你們倒好了，能在雨季的時候放假。因為我是室內派的，就算是這種節日也要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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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小白這麼一說的時候，羅萊透過燈裡先前的發言和那副沒怎麼感到意外的表情，默默看出了這人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別人有工作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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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就別把人也叫過來啊。羅萊不禁於心中發洩了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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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這麼做是因為清楚即使說出口，也只會被她的「誒嘿」搪塞過去。正好小白與她接下來的對話也印證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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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真想放假的話，要不等等把你踹去海裡享受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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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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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嘛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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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是想踢人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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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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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無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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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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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怎樣，故事會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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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結束了，各種意義上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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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既然都散場了，不然等等出門吃一次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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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難不成是那個只有雨季的時候才會開業的水上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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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妳，只要有關吃的東西都記在腦子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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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過你這麼看得起我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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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不好意思啊，畢竟都沒在稱讚妳……怎麼啦，羅萊？從剛剛開始就悶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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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羅萊被男性指名道姓前，他都處於一種恍神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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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只是有些愜意罷了。」當腦海中燈裡跟楓互動的畫面漸漸被眼前的光景給取代，他這才欣然地站起來。「不過，要是燈裡請客的話，我自然是舉雙手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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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麼就這樣決定了。等小楓醒了，大家就一起揮霍燈裡的財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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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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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別給我瞎起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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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房間，同樣是三個人，卻已經不同於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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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帶點感傷的一日，卻又從中透出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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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不上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但它此刻充滿著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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