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編織者 - 第一章邂逅 ①

我聽見了一道聲音。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PltQlbEO

那像是齒輪嚙合後發出的聲響。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rkGpvhrX

明明只要尋找源頭就能輕易得知真相，但我卻不能如願以償。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SHxpG7Ox

因為我動不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xIyHP1bM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像被限制住了自身似的，無法動彈自如。唯有那個忽近忽遠的嚙合聲持續不斷地縈繞在耳邊，近乎達到令我錯亂的程度。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FLQMdhdX

但這個聲音似乎又在冥冥之中成為了激活每個器官的契機，才得以讓我睜開雙眼。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jh3ba1Pz

「嗚……這裡是……」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NkbUaCcD

無數的窗戶向外伸展著。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aIMC39fC

除去煙囪以外，擁有兩層樓且平屋頂的它，此刻正佇立在我面前，如同傷痕累累的烈士一樣。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iGBy63aP

不過從滋長在周遭的植物來判斷的話，恐怕它作為可居住的房子，早已迎來生命的盡頭。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jxpFcTPm

豎立在這一側的，全是這類充斥殘舊氣息的房屋。而這條寬闊直道的不遠處，能看見與另一邊相互連接的石橋。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l6RtZJZD

由於中間隔著一片湖泊，如果想要前往該地，就必須從它身上渡過。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Mf0ULrUb

明明持有同樣的架構，但跟這裡相較起來，那邊的建築反倒顯得潔凈透光。宛若使用了精密器械的建造，雪白的模樣不帶一絲傷痕。甚至能說它壓根就沒打算成為別人的庇護所，那神聖且不可侵入的氣息毫不間斷地滲透全身。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4Bq7cmM8

反差如此巨大的兩個街道，使我在讚嘆的同時，也不禁產生了疑惑。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9bHnfu2O

——這是哪裡？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tzHN0pIG

眼前的這個景色不曾出現在記憶當中。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jGBr6b1N

以我的印象，與它相似的場所，本應是多姿多彩，燈光無處不在，且是各種人事物混雜在一起的產物才對。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1AlkDfGY

但這個呈現著難以言喻黯淡的環境，有說不上來的奇怪。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SlLohwnF

而那份怪異，也在下一秒得到了解惑。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OpsuGzsN

「一模一樣……」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N8rkMAWL

仿佛只是被簡單地複製貼上，仔細比較下的結果，除了高高懸掛的標誌和文字以外，每個建築的細節都被完美拷貝到了下一棟。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ENlAZrC9

明知沒有任何依據，我卻十分篤定——這裡並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世界。可是又能從中感覺到些許的熟悉。好比是自己曾經見過的地點，並且在這個前提之下，疊加了他人的記憶，使其變成曖昧的景象。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hsQKRrjE

而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份陌生且熟諳的氣息不止來自「事物」。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bL3DPPgL

「……」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wWTJURRl

我試著環顧了全身上下。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H2BfdLHf

黑色衛衣與同色長褲的簡單搭配、看上去還能拍攝的相機、單調的錢包以及被削掉個人信息、用來證明身份的小卡片。猶如錢包不過是為了誘導我取出證件的線索似地，裡邊沒放入任何現金。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Igv0WrQK

「……很僵硬。」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UQj8NPyg

稍微活動下手腳的感想，它比想象中要來得不協調。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ArTYvoBw

雖說過一段時間可能就會慢慢熟悉了。但這副軀體給予的感覺不像多年生活以來一直使用，生命中或不可缺的夥伴。飄蕩在四周的，反倒是闖入他人身體後，從原主人身上奪走了控制權的異樣感。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yLzLan66

「手倒是還好，但這腳到底是怎麼回事……」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9Pu4xq5f

第一次的行走跟技術力欠缺的機器人相比沒什麽兩樣。為了確保每一步都能紮實地緊貼地面，我不得不把精力全數投放在雙腳上。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exZBv5Nq

經過一段時間，我才好不容易來到普通人兩三步就能抵達的堤岸。走到那裡本身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純粹是為自己的「復健」定下一個終點。不過機會難得，我還是順勢把臉朝向了湖面。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qZzAE0qt

「這是……我？」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dexDpcVh

觸及到眉間的夜色短髮，不帶任何鮮艷色彩的漆黑雙眸，以及正值青春期的面容。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YnDATvB2

透徹的水面，反射回來的是一張青少年的臉孔。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y0FdAujf

很不可思議地，這副模樣沒為我帶來一絲違和感。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i9gMQXMN

可是這樣，反倒加深了我的思緒。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e1iA8NdC

「奇怪……」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MTBnEgjy

什麽都不記得。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zv171nuS

我不記得到達這裡的何種方式，亦或是某種手段。就連那之後的目的也是。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W7TP0JWG

只要越去琢磨，那個正確答案就會越離自己而去。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e686y7cv

「……這是？」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y6eYXYug

就在我抱持疑惑從岸邊站起來的剎那，黑白線組合的相機忽然闖進了視野。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rzRJG7Gm

拿起一看，它不像那種會自動對焦的機型；無論是鏡頭兩側的轉盤，還是頂部的過片扳手，都需要手動調整才能操作。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L8vuBe4M

可是我卻懂得如何使用它。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zCnmvsS1

比起說是透過觀察學會它的相關用法，倒不如說我打從一開始就認得這台相機。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8X8JnY7u

——ROLLEI 35S。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UYC7lpKE

這是它的名字，也是我腦海裡為數不多能讀出信息的物品。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885rwJmE

我不知道它的存在意味著什麽。也許是我這一生最珍惜的寶物，也有可能是某個人交付到我手上的東西。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vU5pvUbv

「有點模糊呢……好，完成。」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h1gQEhy2

失去焦點的畫面有那麼一瞬間讓人感到頭暈目眩。在嘗試性地旋轉鏡頭直至合焦後，我試著將左眼貼近取景器，藉此環視每個建築的招牌，想盡可能得到任何能了解現狀的情報。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t0Ti9nwj

但映入框線的全是形態各異的符號和沒見過的文字。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C6zNFVfc

不同於日常生活中演變出來的字母，它更偏向於無法理解，深怕悟透的當下就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大腦有意屏蔽了它。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xnBqNAVc

「……」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7V0LWXXd

得知不可能再獲取其他信息後，我緩緩把它放了下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193IMUvl

「話說回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tZCpoVKG

基於那些文字，直接讓我追究到了最根本的問題。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YZitRS10

「我是……誰？」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SADcKvwD

言語間接脫口而出。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ulwRP3nv

不知為何，一旦想去深入自己的記憶，就會突然想不起有關於自己的任何事情。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6BxqNUPn

家庭構成，持有什麽樣的人際關係，又或是本身得到的成就。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Dx2ScH0J

撇除對社會的一些常識和認知，現在的我，就連身為一個人必須記得，最重要的個人情報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cLf9P3Sa

記憶這種東西雖說會因個體來決定保留的期限，但不會連絲毫痕跡都不留下。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Wriuf8mq

對於這個現象，我抱持更多的是怪異。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YU6JCzpj

「怎麽回事……」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qi8PEwXW

我皺起了眉頭。不只是因為一片空白的履歷令我有所困惑，還有另一個更為直觀的原因——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IWe9947T

那就是眼前不知不覺吞沒街道的層層迷霧。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fjJWHdkG

不存在「意識」的自然現象想必不會給予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還沒等自己整理好現有資訊，渾濁的霧氣便不帶任何預警朝這裡席捲而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fBqYl7tS

眼看雙腳尚未麻利，附近又沒有藏身的地方，我不得不用手肘遮掩鼻子，任由它將我吞噬其中。基於對未知環境的不了解，我所能做的唯有避免過度的攝入。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PqNcPebU

「這是……油和煙的味道？」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sXphmGZm

空氣中瀰漫的這股異常獨特的味道，只是純粹由兩種氣體的成分組合出來的產物。不止聞起來沒有先前的清新感，甚至還有些嗆鼻；看似霧霾的現象不禁令人聯想到一座叫做倫敦的城市。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zvFBm7tc

「可是在倫敦裡，應該不存在那種幹脆利落的白色建築才對——」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yObuIn3d

對，別說是倫敦，恐怕找遍全世界都不見得能找到如此「詭異」的地方。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z17l2GqC

至此，我認知中的世界正式與這個「世界」決裂。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lKhpIVtS

而就在我對腳底下的這片土地湧起那名為「不信任」的情感時，周遭發生了變化；霧霾散去，朦朧不清的視野有了一絲緩衝空間。擁有兩層樓且平屋頂的建築物，依舊傷痕累累地佇立在我面前。只不過——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iqewj48j

它失去了色彩。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K3el4oR4

……不，打從我的左手緩緩抬起的那一刻起，我就隱約察覺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6QDWc6VQ

——是我的色彩被剝奪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oz9jfEO0

曾幾何時，肉眼只能觀察到黑色。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athGoOP5

擺在眼前的種種，有如版畫中呈現的那般，黑色渲染的同時，只有白色與之搭檔。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PQBi5JJV

緊接著，聲音消失了。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1cWYvSOM

本來還會不經意拂到耳邊的那陣風聲悄然消逝。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GIgEzNd5

原本只是看見的事物變成黑白還不會對此感到在意。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junFHql6

可是現在就連聽覺也遭到了抹除。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PHY25M5e

從這裡開始，心中懷揣的餘裕不再像剛剛那麽充足。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9NPyybgu

在軀體的慌張還沒順著內心表現出來之餘，我嘗試挪動了腳步；正如心中設想的那樣，雙腳明明有踩在上邊的觸感，但本應發出的聲音已不復存在。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cjy5U8Ak

我聽不見藉由布鞋和地面相互摩擦而產生的聲響。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EPMgH9oQ

「■■■■■■——」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pkW7ePoN

從喉結道出的話語已然傳達不進鼓膜內。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uymTF84x

作為被「世界」拒絕的人，它所留給我的，只有近乎壓垮心靈的沉寂。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ux7Ci4PI

以及，這個灰白的空間。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Ol3sCO0A

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TlU1N8gN

ns216.73.216.30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