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時空拜神 - 07. 黑旗

今天一大早，廟裏就有一位女士前來求助。她說，昨晚吃飯的時候，剛滿3歲的兒子指著家裡的冷氣機，說上面有兩個小朋友在看著他，於是不敢拖延，今天一大早就過來找師父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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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丈夫上個月開始每天夢魘，一周前吃飯咽到骨頭進了醫院，前腳剛走出來，後腳又被一貨車撞進在ICU，現在還沒在昏迷中。她說女人的直覺，肯定這一系列事情就和這兩個「小孩」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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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聽起來事情還挺嚴重。今天廟裏也沒什麼特別安排，師父就帶著我一起到女士家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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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士的兒子還挺活潑，不怕生，當師父問他，「昨天，是哪兩個小孩看著你吃飯啊？」他一下子就指著冷氣機。師父盯著冷氣機看了片刻，緩緩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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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這兩個啊？」師父指著冷氣機問

「是啊！」小男孩馬上點頭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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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把冷氣機上的貼紙，也就是海爾兄弟的logo撕了下來，再問「現在還有沒有小孩在這啊？」

「被你撕下來了！」小男孩指著師父手上的貼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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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笑真的好辛苦。原來小男孩一直說的「兩個小朋友」是冷氣機上海爾兄弟的logo。媽媽也是好媽媽，認真對待把孩子的每一句話。女人的直覺，也不總是正確的。

在女士準備上演教訓兒子的戲碼之前，師父說「至於你丈夫的事，我們這也無解決辦法，建議另謀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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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也沒多加為難，請教了師父一些寺院名字之後，就道謝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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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生奇怪，為什麼師父還沒見過女士的丈夫，就作出如此反應呢？

回到廟宇後，師父告訴我，

「剛才她家土地和灶君都告知了我一次。這件事，是有黑旗的，我們不能插手。也應該沒有其他人可以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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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和灶君，是每一家人都有的守護神。是「專業人士」收集資訊最快的對象來源，也是保護家人的重要角色。所以，年尾的謝灶儀式非常重要。畢竟人家默默守護了自己全家一整年。回想起以前每家每戶門口都有土地，也拜灶君，年尾酬神好熱鬧。現在沒有了這個感謝儀式真的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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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繼續道，「他們還說，她老公上個月，吃了蛇羹。那蛇肉的主人，不巧是修仙的。快要成了，卻被吃掉了。於是審判的時候，在地府申請的黑旗。它打定主意要他償命了。而且是蛇仙，這估計償命了也不解恨，估計之後還有幾輩子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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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看了看我，意味深長繼續說說，「黑旗這事，你最懂的。地府放權給它復仇，誰也不會插手。畢竟申請黑旗的時候，必須有足夠的決心去承諾承受一切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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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過幾天，女士就來找師父幫忙超渡他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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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黑旗這事，我最清楚，因為我也是被黑旗索命的人之一。被黑旗索命者，眾生不插手。

幸運的是我還活著。只要不是太過神人共憤，眾生只會不插手，而不會特意去參與幫助鑄成這一場復仇。這些事情，只要干預了就有種下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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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好幾輩子，護法一直掩蓋著我的存在，黑旗的主人也就沒找到我。後來陰差陽錯，我還是被找到了，護法硬為我擋了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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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內疚的。也因為內疚，有時候連感恩的話也不知道如何寫下。寫下什麼，都無可避免再次回憶。畢竟，近乎以命換命的恩情，怎麼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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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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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找到的那一年，我在寄宿學校就讀中三。女生宿舍中，四人一室。晚上大家在宿舍休息無所事事，就有人提及了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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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列了一個列表，午夜對鏡子吃蘋果，碟仙，丑時對鏡子微笑⋯⋯打算把當時流行的通靈手段玩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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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們從午夜對鏡子吃蘋果開始，過了一個禮拜，什麼事都沒發生。

「今天我們來玩碟仙吧！」

「哎，網上說這道具禁售了啊，怎麼找呢？」

「嘻嘻，我按照網上找的古書上的圖，做了一個。厲害吧！」

「厲害厲害，這算是自製法器了吧，肯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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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四張書桌拼成一張大桌子。然後，跟著古書指南，把一張寫滿中文字的四方白紙鋪在桌子上。

中間倒方一個小小的醬油碟。四人站在四個方位，用食指頂著醬油碟，念了一些咒語，醬油碟就開始順時針打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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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動起來了！」

「是不是你們誰在推啊？」

「怎麼它越轉越快啊，手好累！」

「堅持住啊你，別離手，否則它跟著我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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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下來了！停了，這⋯⋯是不是就可以問問題了啊？」

「好像是，呃，我們問什麼啊？」

「問問⋯⋯你男神是不是喜歡你？」

「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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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夢生，你怎麼不說話了啊？你有沒有想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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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聊得起勁，但是那個時候我感覺到了，我們身邊有東西。那個東西就在盯著我們。是很強烈的視線感。但是，我擔心一說出口，大家會害怕得鬆手。

「你們問吧，我聽聽就好。」我已經後悔參與了，只想快點結束這件事。因為身邊的東西，給我的感覺不太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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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外面閃起電來，竟然下起了暴雨。女生們七嘴八舌起來。

「什麼鬼啊今天竟然下雨！不是說了這幾天都天晴嘛！衣服還在外面呢！」

「快問吧快問吧，外面好多東西要收進來呢，哎呀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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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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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動了！」

「它說是！他也喜歡我！」

「冷靜冷靜別鬆手，我們先把它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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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激動有驚悚的心情，我和大家一起完成了最後的送神儀式。送神完畢，睡意便突然來襲，是那種，快要暈倒似的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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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沒跟大家一起去陽台收衣服，只是用盡最後的力氣爬上自己的床，倒頭就睡。

很快，我就進入了一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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