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甲板,12:30 AM,α-L1】
咻!咻!咻!
四五條連著繩子的鈎爪從欄杆外拋飛進來,落在甲板上,然後又以極快的速度被拖拽回去,鈎爪與金屬甲板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直到鏘的一聲脆響,收回的鈎爪卡在了欄杆之上。
隨即,一名接著一名身穿灰黑色迷彩服、背著步槍,儼然就是士兵打扮的武裝分子身形矯健地順著繩索攀爬上來,翻過欄杆後馬上以持槍的姿勢,快速地在甲板上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將甲板上的所有人含括在內的包圍網。
不知道是事情發生得太過迅速以至於來不及反應,還是眼前的光景太超乎現實而難以理解,此時待在甲板上的人們一時間只是愣在原地。
小夜子也不例外,目睹這一切的她只能眨了眨黑框眼鏡下的眼睛,但腦袋的齒輪就像生鏽般卡住無法運轉,思考完全沒能跟上事情的發展,只能被動地接收情報。
「啊啊啊啊啊──」不知道是誰的尖叫聲劃破了空氣,使得一度凍結的時間再度流動,甲板上的人們頓時陷入一陣對未知的恐慌與騷亂之中
也直到這時候,姍姍來遲的真實感才追上了小夜子,讓她的雙腿一軟、差點就站不住腳要癱倒在地,但連這點軟弱的時間都沒有留給小夜子,包圍住甲板上眾人的武裝分子舉著槍逐步逼近,並且用槍管示意眾人移動,就像是驅趕羊群般將甲板上眾人集中在一起。
他們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們手裡都拿著槍?我們會怎麼樣?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盤旋在小夜子的腦海裡,但卻沒有人能夠解答。
小夜子踉踉蹌蹌地靠近人群,但心中的驚惶與恐懼並沒有因此減弱半分,反倒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更加不安,她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看到了幾個比較熟悉的身影。
現在還是中午的用餐時間,除了少數比較早用完餐的人們之外,其他人大都還待在餐廳裡,因此在觀景甲板上的人其實並不多,一開始的時候小夜子還沒注意到,但當原先三三兩兩分散在甲板各處的人們被聚集在一起時,小夜子這才發現有好幾個自己的同班同學這時也在甲板上。
或許是看到熟悉面孔的緣故,這個發現讓小夜子沒來由地安心了一點,不過此時大家都是一副慌亂的神情,甚至有幾個女孩子已經低聲地哭了出來。
「班、班長,現在是怎麼了?」小夜子身旁的同學撫川不復平日的開朗樂觀,就像受到驚嚇的小鹿般不停地顫抖著身子,她緊緊揪住小夜子的衣袖,淚水盈眶的雙眼看向小夜子。
「我、這個……啊、」小夜子張了張嘴、牙齒卻不停地打顫,支支吾吾了一會發現自己竟然害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緊繃的情緒就在一刻幾乎跟著潰堤,最後也只能緊緊著握著撫川的手。
而在武裝分子將眾人驅趕到一起後,莫約過了三、五分鐘左右,一個像是這群武裝分子首領的人也登上了甲板。
他是一名年約四十幾的中年人,身上的衣著跟其他武裝分子一樣的迷彩服,然而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壓迫感,他那不像東方人的深邃臉孔上有幾道觸目的傷疤,平添了幾分肅殺的氣質,狹長的眼眸透著銳利的目光。
在甲板上站定的他,不向其他武裝分子急於行動,而是以緩慢的動作由左至右掃視一圈,隨著他的視線掃過,原先還有些騷亂的人們頓時像是被掐住脖子般再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小夜子更是害怕地低著頭,祈禱對方不要注意到自己。
武裝分子首領的目光並沒有在其他人身上有絲毫的停頓,像是打從一開始就鎖定目標般,停留在人群中也顯得格外與眾不同的一名女學生身上,以冷硬的聲調說道:「克洛蒂兒公主殿下,麻煩跟我走一趟。」
儘管態度恭敬,卻是不容質疑的命令語氣。
他們的目標是克洛蒂兒同學?隨著武裝分子首領的那句話,小夜子不由得抬起頭看向此時此刻受到眾人所注視的異國少女──克洛蒂兒.艾爾夏。
金色的柔順長髮在陽光下閃耀著璀璨耀眼的光芒,宛如大海般清澈而湛藍的眼眸,端正秀麗的容貌令人稱羨,淺綠色的洋裝上衣搭配白色百褶裙,即使在人群中也讓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克洛蒂兒那令人驚嘆的美貌。
克洛蒂兒簡直就像是從童話故事裡所描繪的公主,而小夜子知道雖然不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但她的確是來自遠方王國的一名公主。
克洛蒂兒轉學進來是在幾個月前之前的事了,據說是為了她素未蒙面的婚約者鳴海曙,才刻意從遙遠的東歐來到這個國家。兩個人在小時候就被雙方的家長訂下了婚約,儘管鳴海曙似乎並不知情,但對於克洛蒂兒這卻是人生歷程上不折不扣的重大事件。
於是克洛蒂兒便獨自一人飛來了日本,並非盲目地信從父輩的要求履行婚約,而是想親眼確認婚約者是否的確有那個資格。儘管剛開始的時候,克洛蒂兒跟鳴海曙間大大小小的誤會不斷,但隨著彼此間認識的加深,他們之間的氣氛就連身為同班同學的小夜子都能感到變得越來越好。
直到今天。
克洛蒂兒的表情雖然有些不安的神色,卻不至於像週遭的人們那般驚慌失措,而當武裝分子的首領開口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後,她便察覺到對方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然而克洛蒂兒並沒有退縮,反倒挺直了背脊,向前踏出一步迎上那銳利的視線,以凜然的態度回應:「不管你是誰,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儘管身處這種險境,克洛蒂兒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與畏懼,反倒顯得更加光彩奪目,直到這時候,這耀眼的身姿才小夜子讓清晰地認知到──克洛蒂兒.艾爾夏,是名貨真價實的公主。
「是嗎?」被克洛蒂兒拒絕的武裝分子首領並沒有動怒,只是平靜地偏過頭對附近的一名武裝分子示意,那名武裝分子見狀便放下槍,掄起拳頭就直接對著最近的一位男同學重重地揮了一拳!
他在幹什麼!
小夜子呆愣愣地看這一切,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甚至沒有發出尖叫。
「呀啊啊啊!」
強勁的力道直接將毫無防備的男同學擊倒在地,然而對方並未就此罷休,在晚了一拍響起的尖叫聲中,武裝分子揪住剛剛被一拳打倒在地上的男同學的領子,將他整個人硬扯起來之後,又對著他的臉惡狠狠地揍了一拳!
「住手!」當武裝分子要繼續施暴時,這才反應過來的克洛蒂兒情急之下大喊出聲。
察覺到對方把無辜的同學當做人質藉此要挾,克洛蒂兒不禁氣憤得胸口一陣起伏,更是咬著銀牙、怒目瞪向了武裝分子的首領,但對方絲毫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靜地看著克洛蒂兒。
武裝分子首領的態度很明顯,要嘛乖乖配合,要嘛就有無辜的人會受害,就看克洛蒂兒如何選擇。
「好吧,我跟你走。」克洛蒂兒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壓抑住情緒,最後決定答應對方的要求,但緊接著又說:「但是你們不能傷害船上的人們,不然……」克洛蒂兒停頓了一下,帶著令人望而生畏的王族威嚴,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克洛蒂兒.艾爾夏,定然不會饒過你們!」
「這就要看公主與鳴海曙是如何選擇了。」
「你!」
「公主殿下,請。」
武裝分子首領不為所動,只是以恭敬卻強硬地態度,將克洛蒂兒帶離了甲板,一部分的武裝分子緊隨其後,另外一部分則像是一開始就有計畫般前往郵輪的各處,而原先還在甲板上的眾人則是被帶往觀景甲板不遠處的展望廳。
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QRK65JbxY
【展望廳,1:10 PM,α-L1】
展望廳有著一整面能過眺望海景的透明玻璃,然而外頭的景色卻非正午時間該有的陽光燦爛,遠方的天空籠罩著厚重的陰雲,就像是暴風雨來襲前的壓抑。
在大部份的武裝分子都離開後,留下來看守原先這些人質的武裝分子只剩下兩個,而與最一開始翻上甲板、帶著步槍的武裝分子不同,他們只是拿著的是在室內能更為靈活使用的手槍。
因此為了看守方便,他們將所有人集中在展望廳中央,並且要求眾人像是銀行搶案中的人質般在地板上乖乖坐好。
或許是武裝分子的人數變少的緣故,也或許是知道了對方的目標是克洛蒂兒,其他人並不是那麼重要,眾人恐慌的情緒也稍稍減緩了一點,只不過從人群中傳來的低聲啜泣卻不忘提醒小夜子,即使此刻自己依然身處惡夢之中。
在稍加冷靜之後,小夜子感覺臉上似乎有些濕潤,伸出手輕輕一摸,這才發覺未乾的淚跡。
我哭了嗎?小夜子環顧四周,擔心、害怕、恐懼,原來自己跟其他的正在哭泣著的人們一樣,並不堅強。
她突然想起剛剛挺身而出的克洛蒂兒,那凜然且毫無畏懼的態度,實在太過耀眼,令人不禁憧憬。
「嘛、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這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一句意味不明的低喃,讓小夜子疑惑地看向聲音的來向,這才注意到剛剛被武裝分子給揍了兩拳的男同學恰巧就坐在她的旁邊,而也直到此時才發現那個人是她的同班同學──名無權兵衛。
然而當小夜子定睛看向權兵衛時,整個人不由得一愣。儘管臉頰因為被揍而留下瘀青,嘴角邊還有沒被抹盡的血跡,然而那雙眼睛、那對深棕色的眼眸之中,既沒有恐懼也沒有驚慌,然而卻又非克洛蒂兒那般勇敢無懼的眼神。
小夜子無法確切地的形容,但硬要她說的話,那並非無所畏懼而僅僅只是無所謂──明明身處其中卻猶如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目光。
突然感到一陣惡寒竄過背脊,那是比被武裝分子挾持這種已知的恐懼還要來更加深沉,面對未知的事物所本能反應的顫慄。
不過這種感覺只維持了一瞬,隨即就被其他的情緒給蓋過,因為就在這時候,權兵衛突然舉起了手,向著不遠處的武裝分子如此要求:「啊喏、不好意思,我想上廁所可以嗎?」
權兵衛態度自然的像是上課時間向老師請求上廁所的學生,而武裝分子只是瞄了他一眼之後便扭開頭,並沒有理會權兵衛。
「權、權兵衛同學,不要這樣……」
權兵衛怪異的舉動,讓小夜子顧不得思索,緊張地連忙勸阻他,但權兵衛則是置若罔聞,甚至像是在挑釁武裝分子般,刻意加大了音量:「哈囉!我說我想上廁所你有聽見嗎?」
或許是權兵衛的舉動太超過,走動巡邏的武裝分子停下腳步與站得較遠的武裝分子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直直地朝著權兵衛走過來,二話不說就用槍柄再給了他一記重擊,頓時引起週遭人們的一陣尖叫,並且連滾帶爬地拉開了距離。
小夜子害怕得全身僵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權兵衛在她的面前慘遭痛毆,但卻恐懼得連一句住手都說不出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尖叫,只能瞪大眼睛無助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猶如要威嚇人質搗亂的後果,武裝分子對著倒在地上的權兵衛又踢又踹的,沒有半點的留情,這使得權兵衛只得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保護自己的要害。
而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場鬧劇之上時,沒有人注意到在展望廳的一隅,原本蜷縮在牆角發著抖的一名女學生此時卻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
她像是個幽靈般無聲無息地靠近另一名注意力被吸引住的武裝分子,從身後緩緩地伸出手固定住他的腦袋,並且在一瞬間由靜轉動,纖細的雙手毫無憐憫地直接扭斷對方的脖子,乾淨俐落的動作彷彿還能聽見喀啦的一聲脆響,而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鐘。
解決掉一個了。
用眼角的餘光目睹這一切的權兵衛嘴角浮現冷笑,在武裝分子又踢過來之際,一把抓住右腳使勁向旁一扯,同時用手肘重擊他左腳的小腿內側,使他整個人失去平衡,咚一聲地仰面摔倒,權兵衛趁機翻身將對方壓制在地。
儘管被權兵衛壓倒在的武裝分子一度還想掙扎,但剛剛殺死另外一名武裝分子,並從身上奪來武器的女同學已經將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權兵衛對著一臉驚疑不定的武裝分子露出了親切的笑容:「現在,能讓我去上個廁所吧?」
還不待對方回答,砰的一聲槍響封住了武裝分子的還沒能說出口的遺言,混雜著腦漿的鮮血濺上了權兵衛的臉頰。權兵衛嘖了一聲扭過頭,只見那名女同學正滿臉的不耐煩,而她手裡的手槍正冒出一陣硝煙。
「喂!花子,妳這樣好沒有禮貌啊。」
「閉嘴,權兵衛。」
權兵衛站起來,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並且對已經氣絕身亡的武裝分子聳了聳肩,做出個愛莫能助的動作。
一邊對沒能向武裝分子多打兩拳這件事感到惋惜,一邊手腳俐落地從對方身上卸下武器裝備塞到自己身上,權兵衛隨口向地上的屍體提出忠告:「就算我沒辦法殺掉主角,但闖過無數修羅場的我們要宰掉你們這些連名字都沒有的雜魚還不是件手到擒來的事。沒有主角模板也敢出來亂跑,不就是擺明了叫我殺你嗎?」
「你廢話太多了,權兵衛。」
正當權兵衛自言自語以及花子不耐煩地吐槽時,腦袋還沒從剛剛一連串眼花撩亂的變化反應過來的小夜子,茫然地眨了眨眼,她一時間沒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先不說挑釁武裝分子的權兵衛在被對方痛毆時驟然反擊,將武裝分子撂倒在地,緊接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同樣也是同班同學的山田花子更是毫無猶豫地舉槍對武裝分子一槍爆頭。
而更奇怪的是兩個人的態度,目睹一個人的死也好,親手殺死一個人也罷,權兵衛卻只是一派輕鬆的模樣,而花子則是冷漠地催促權兵衛,甚至沒有再多瞄地上的屍體一眼。
這不正常!
這一點都不像小夜子認識的同班同學名無權兵衛跟山田花子。
這一連串的事件發生得太過急促,包括小夜子在內的眾人都沒能反應過來之前,事情就已經結束了。而當察覺到已經有人死了的時候,人群們無可避免地產生了混亂與騷動,而這時權兵衛則是高舉雙手並向下壓了壓,做出安撫眾人的舉動,並且以隨意的語氣開口:「好啦!諸位人質們,請大家安靜一點,乖乖在原地不要亂動就沒事啦。你們只要在這裡待到劇情結束就好啦!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吧!」
小夜子不由得因為權兵衛開口說話,而再度看向眼前這個相處了一年多的同班同學──穿著淺灰連帽短袖跟牛仔褲的權兵衛,有著一頭黑色短髮以及深棕色的眼珠,以及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特色的平凡長相,就跟隨處可見的普通高中生沒有兩樣,此時唯一特別的就只有他那還沾著鮮血的臉龐掛著的說是輕佻也不為過的微笑。
但越是這樣的平凡,就更讓人感受到異質──就彷彿是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中,親切笑著打聲招呼說:「今天天氣真好呢!」的反差。
因此人群的聲音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與其說是聽進去了權兵衛的那番話,那更像是避免吵醒什麼未知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權兵衛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跟花子打了個手勢,接著就一起朝著展望廳的門口走去。
而就在權兵衛即將踏出展望廳那一瞬間,小夜子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以細若蚊聲的聲音詢問:「花子同學、權兵衛同學,你、你們……到底是誰?」
這聲音低到就連小夜子自己都聽不清,但權兵衛卻聽見並且轉過頭,他注意到這個帶著黑框眼鏡以及將褐色中長髮紮成三尾辮的女孩子剛剛就待在自己的身邊,而此刻臉色蒼白到面無血色的她,正難以置信地發出了疑問。
儘管權兵衛從這個女孩子的形象中認出她就是故事中的班長,但一時間也沒想起來她叫什麼名字,索性不再多想,畢竟這對權兵衛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反倒是那個問題──
我們是誰?
權兵衛啼笑皆非,最後則是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以親切的態度笑著回答:「這還用說,我們只是隨處可見的龍套角色啊!」
小夜子頓時瞪大眼睛,無法置信。
呆愣住的她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只記得隨著一聲轟然巨響,記憶便戛然而止。
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Sln0hhYlr
【觀景甲板,12:00 AM,α-L2】
「班長、班長,妳沒事吧?」
「啊、嗯。」聽到撫川略帶擔憂的聲音,小夜子這猛然才回過神來,愣了幾秒才發覺自己該做些反應:「沒事,只是有些走神而已。」她勉強笑著回答,但不知為何內心有股不安的悸動,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班長,妳是不是暈船了啊?」撫川仍有點擔心,帶點墨綠的深色眼珠盯著小夜子有點發白的臉來回看了看,小夜子只得強打精神露出笑容,示意自己沒有大礙。
「不要太勉強自己喔。」
「沒事的,透透氣就好了。」
小夜子搖了搖頭,走向前去倚靠著不遠處的欄杆,感受著涼爽的海風,看著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漸漸的,覺得心中那點莫名的情緒似乎也一點一點地消散了。
然而這時,在甲板上遠眺大海的小夜子注意到了,遠方的大海出現了一條細長白線,然後是兩條、三條、五條,而白線的前端還有個小小的黑點。小夜子瞇了瞇眼,試圖看得更仔細一點,而直到白線越來越接近,才發現那所謂的白線原來是疾馳而來的快艇所濺起一連串水花。
隨著快艇郵輪逼近,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大,一時間所有其他的聲響都遠去,唯有轟鳴聲撼動著小夜子的鼓膜,並穿透了腦海、直達心靈,在這一剎那──未來的記憶有如洶湧的潮水般衝擊意識,無數錯亂的畫面宛若死亡前的走馬燈快速閃現。
武裝分子、尖叫聲、被挾持的人們、威脅恫嚇、槍、異變、武裝分子的屍體、動手殺人的同班同學以及那一句「這還用說,我們只是隨處可見的龍套角色啊!」。
小夜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全都想起來了。
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y15a18cVS
──關於將來會發生的事情!
ns 172.69.7.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