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羽易天記 - 263 第二百五十六章請回來我身邊

幾天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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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仔知道錯，那天他就是聽到我同你講的話，才去搶那把刀，想留下指紋。後來員警問，他都講是他扔出來的，一句都不提你。他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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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士聰表妹就是我表妹。這次連累你們，對唔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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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尤美邊說邊學他的口氣，連道個歉都吊兒郎當，真好像賤人倫附體了一樣。天晴看得好笑，點點頭算作接受，心裏感歎，其實當時我一心只想救士聰，也沒管你自生自滅，對唔住啦！阿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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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神色薄薄帶愁，尤美知道她在想什麼，輕撫了撫她的肩：“放心，時間長了，阿聰一定會康復，一定能記起你的。沒聽過嗎？Time will heal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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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笑了笑：“主治的K.C醫生也說啦，士聰手術很成功，淤血都清除了，現在還想不起來，是因為大腦皮質受損，自恢復完全看個人。May姐你這麼空口講大話，哪里像個醫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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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沒有亂講，‘時間治癒一切’，這是真理好不好？其次，你沒看出來啊，我是在安慰你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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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誰讓你是世界上最最真善美的May姐呢？”天晴熱烈地將雙臂箍向尤美，心裏卻像一片冷徹幽靜的雪穀，空曠回蕩著她的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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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 will heal…time will t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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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終將覆蓋一切繁蕪，澄明一切真實。只是要多久，要多長，或許只有當站在盡頭的那天，才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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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這一刻的她，漫經了這幾百年的歲月，才剛剛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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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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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姐，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是關於尤力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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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不敢去看她的反應，低著頭快速而清楚地訴說著，半當中抬起時，果然對上尤美睜得大大、滿含淚光的雙眼，捂著嘴的手指都在微顫，顯然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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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果然不太容易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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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沉默了一會兒，想給她些時間消化，尤美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驚慌到有些結巴：“那阿力他、他就是、是不是已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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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天晴苦笑著搖搖頭，又把“見習公公”的故事補充完。“事情就是這樣。尤力沒有吃苦，但他要認認真真把鄭和的人生走完，所以不可以跟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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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尤美聽得有些恍惚，明明眼睛好像還看著天晴，神思卻儼然已經飄去遙遠的六百年前了。“還好，還好皇帝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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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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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他自己都不這麼覺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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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尤美的神經松了松，轉過目光，擦幹眼淚微微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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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還能覺得自己壞嗎？你覺得他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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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溫熱的側臉、曾經覆在她手背上滾燙的掌心，天晴忽然一陣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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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什麼壞人，只是……一個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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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算了……”尤美輕晃了晃頭，似努力想把傷感的情緒全都搖走。“不說以前的事啦……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什麼想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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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本來我打算和士聰商量一下，現在也只能自己考慮了。目前還沒什麼計畫，不過我最想做的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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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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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A國L市，S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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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Tina是吧？沒想到你先來了！上次實習生面試時我們一組的，我還跟你抱怨過MCAT（醫學院入學考試），還記得我麼？”一身材高挑的金髮妹笑眯眯向天晴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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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你抱怨完後，告訴我你考了36.7分（高分，滿分45分）。對吧？Jolie。”天晴笑著應和，暗暗慶倖還好當時和她聊過天的白人姑娘就這一個。回來之後，都不用吃胡蘿蔔裝虛，她已徹底是特異全無的素人一只了，唯獨一項——臉盲症嚴重得更加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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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閒聊了。第九大街高速路發生了車禍，還有警匪槍戰，馬上要有一大批傷患入院。Tina、Jolie，你們跟我去接急診。”天晴的帶教醫生Dr. Lee這時風風火火走了過來，甩下頭示意兩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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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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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就這麼刺激啊！S院一直是這樣的麼？還是因為輪夜班？”Jolie吐了吐舌頭，跟著天晴小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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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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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歲華裔男性，G.S.W（槍傷），血壓心率一直下降，目前收縮壓60，即將休克，需要立即手術！”急救人員奔跑著將傷者陸續推進大廳，快速將手上這個的情況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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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一邊查看核對傷情一邊做對策：“樓上手術室滿了，送創傷三室，由Dr. Lee主刀。拿開腹手術盤，準備插管，給他做快速輸液，Rh陰性O型血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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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倏忽轉頭看到傷者的臉，卻一下子停止了言語。時間如同突然凝固，所有人的聲音和動作，仿佛被一齊浸在了最高密度的未知介質中，移動得緩慢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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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Tina？”Jolie在旁邊催促呼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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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回過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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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陰性O型血3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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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Lee的手術進行得非常成功，一周後，那位槍傷住院者就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雖然天晴的帶教醫生算是他的主治大夫，但她本人同傷者並沒什麼交集。唯一一次稱得上談話的，是在她代班巡房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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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 Tsui，徐醫生？你是香港人？”他看了看她的名牌，“好巧！我之前也在香港工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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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巧。”天晴將記錄本勾畫好，放回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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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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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觀察期，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下周就可以了，Dean Chow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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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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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簡單平常不過的醫患對話，走出病房時，天晴卻深深吐納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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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們當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就如同張之煥和士聰，果爾娜和她，人有相似，也僅僅是皮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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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cute啊~等他出院了，我會約他的！Tina，你介意嗎？”休息室裏， Jolie突然這樣問她，說的正是那位周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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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有些莫名，搖了搖頭：“我為什麼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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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他啊~你們都是華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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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居然種族歧視！”天晴嘻嘻哈哈同她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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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的！要是你喜歡他，我就不出手了。”Jolie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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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我，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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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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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覺得還是麻醉科的Damien更c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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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天晴意料的是，周警官出院的前一天，居然特地來找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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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醫生，你知不知道我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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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員警。”雖然入院資料上沒有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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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其實我們這次來L市是為了執行一個機密任務，事關一個大型跨國犯罪集團，我會受傷也是因為行動出了狀況，原來的偽裝交易變成了追車火拼。現在我們只能改用B計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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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等一下……這麼機密的事，周警官你告訴我，好像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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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徐醫生你是好人，又是中國人，我信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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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方一臉嚴肅說出這不著調的解釋，天晴只得同樣回以一臉嚴肅：“好，謝謝你的信任，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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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其實呢，我是有事想請徐醫生你幫忙。剛剛我接到消息，我們cover的地點已經被犯罪分子發現了，我也不能一直留在醫院裏佔用資源。如果對方查到我的真名和身份，還會給其他病人帶來危險。所以我想問問徐醫生，等我出院後，你能不能收留我幾天？只要幾天就好，等新的安全屋準備好，我會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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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留？天晴皺了皺眉。“你想要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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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房租水電我都會給的，雖然就住幾天，但我給足一個月的租，睡梳化睡地板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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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天晴打斷了他，“我沒說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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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警官一臉沮喪，“那我就只能去住酒店，這樣很容易暴露的！到時候我死也就算了，還會連累無辜市民，要是去公園露宿，死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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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越說越離譜，天晴又伸手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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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你住我家，你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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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會死，是有很大的可能死。”對方認真地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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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L市就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可以投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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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暴露了，親戚朋友一查就查到，只能找不認識的人，越不熟越好。這是臨時安全屋的基本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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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找我了？因為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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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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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晴估計自己應該滿面都寫著“難以置信”——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無賴的請求？配上那張臉那腔調，真是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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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還有其他人可以選吧？你不是跟Jolie醫生關係很好麼？我看你跟Damien也很聊得來啊，他們都很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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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聊天歸聊天，這裏只有你是中國人，在關鍵的事情上，我只相信自己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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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連你也搞種族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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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只能同意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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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會同意的！”周警官咧嘴大笑。“因為徐醫生你是好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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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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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終於還是把他帶回了公寓，一邊整理日用品，一邊幫他普及住客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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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你運氣不錯，Christy去了B市研修，十天後才回來。不然你再肯花錢再賣慘，她也不會同意讓外人進來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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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也未必。Christy好像對長得帥的男人格外寬容，以前士聰來的時候連提都沒提，一見面她就熱情地問人家有沒有地方落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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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可她喜歡斯文的，應該不好周sir這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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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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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夠不夠？我話說在前面，要是你們到時安全屋還沒准備好，你就要另外找地方投宿了。我不想（因為你）和我室友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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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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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梳化行不行？櫥裏有新的毯子枕芯，都是Christy的，多的房租就算你跟她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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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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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啊，你記得要用廚房和浴室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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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正碎碎念著，後背卻被一個巨大的擁抱環繞，溫暖而又突然。下半張臉完全被寬大的手掌蓋了住，讓她“啊”的驚呼聲也淹沒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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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反應，她手肘向後一頂想要掙脫，直聽到後面“嘶”了一聲，才記起他腹部有傷，愧悔得想要道歉，頸後耳邊卻傳來低語：“等等，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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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會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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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這麼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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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腦中訇然一片白，張開嘴卻舌頭打結，話句被他的手遮蓋得更加斷斷續續：“怎……什麼……難道已經、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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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意識到，可能周定安所謂的“生命危險”不是危言聳聽，不由更壓低了聲音，“他們在這屋子裏？哪一間？是浴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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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開口的聲音帶著隱忍的笑意，卻很快沙了下來，“是剛才我看著你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感覺，好像你會一下子消失。我只能像這樣子……留住你。”他說著，緩緩放下了手掌，環著她的手臂卻更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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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沒有埋伏？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強抱？！他的“安全屋”、“B計畫”全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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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很想發火高聲臭罵他一頓，話剛出口，措辭語氣，卻虛弱到連自己都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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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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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答話，把臉埋在她的垂肩發間，用力呼吸幾口，然後仿佛攢足了力氣，把她輕輕扳轉過來，面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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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是他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事物，晶彩明亮，像一對充滿魔法的寶石，讓他忘了恐懼忘了疼，一心一意，只剩下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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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次我能活下來，一定要認識它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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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我以前就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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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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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定安。我的真名，叫鄒禹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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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說話，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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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啄一樣的吻，一點點、一點點……從額頭、眼窩、臉頰，最後溫柔卻堅定地覆滿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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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她倏忽吸了一下鼻子，他緊張一頓，睜開眼睛，只見她雙眼淚汪汪，顯然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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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禹庭一下清醒了過來，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他怎麼這麼自然地就自我投入了？他都沒問過她的意願，怎麼能確定她會接受自己，甚至從一開始就毫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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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懷疑過的，所以他才特地接近Jolie，只為了向她求證——徐醫生是不是單身？性向呢？經常和她講話講得很開心的那個Damien真只是同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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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慌張地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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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不會把他當成什麼披著警皮的變態色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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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不是……勉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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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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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努力亦勉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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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我就愛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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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做的事，沒人可以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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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我決不會勉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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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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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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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她刻意封存的前塵往事，忽而一齊湧過。那麼久，卻那麼清晰，像鐫銘在三生石上的篆字，此去經年，無法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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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想要大哭的衝動，用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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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從來，都沒勉強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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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UQQwDS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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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C5wUyj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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