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多睡一刻根本不頂任何卵用。天晴拼命克制，吃著早飯還是連打了五個哈欠。天可憐見，她和朱棣那種老傢伙不一樣，是熱衷賴床的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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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姣見她睡眼惺忪，忍不住道：“要不然今天別去國公府了？明天就是安南使團覲見的日子，你任務已畢，今日又不用進宮，正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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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天晴托著腮幫，胡亂往口裏塞進一塊糕，“也就今天有時間了，我不是去拜見，是去請罪的，哪好一拖再拖……咦？這什麼，不是蘿蔔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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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蘿蔔糕，不過是膳房拿胡邦蘿蔔做的新品點心，據說別有一番滋味，你嘗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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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蘿蔔？！”天啊！這時候的江南已經有胡蘿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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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慌忙扔下筷子住了嘴，跑到一邊嘰哩哇啦幹嘔起來，末了還不管不顧地摳起了喉嚨。花姣不知道她中了什麼邪，又擔心又莫名，連聲探詢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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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催吐催得頭暈舌麻，腸胃翻滾，還不見效，只好問花姣：“剛才我、吃了多少蘿蔔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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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吃了一塊啊……”花姣霎時反應過來，臉色驚變，“莫非裏面有毒？！這別館中是誰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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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苦笑著擺擺手：“不是不是，沒人下毒，只是我天生不能吃這個。”盧家村地處北塞，沒有胡蘿蔔，她在香港吃咖喱飯時才第一次嘗到，對它獨特的氣味愛不釋口，結果居然吃得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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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士聰已經被嚇掉了半條命——她沒有合法的身份證明，不能送醫院，要不是尤美及時趕到，幫她又打腎上腺素又吊點滴，估計她早就和娘親團聚了。這次之後她才知道什麼叫做食物過敏，以及這世上竟然還有她吃不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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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一物降一物了……不過這次就吃了一塊，應該不至於很嚴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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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向來樂觀過人，感覺此時並沒有太大不適，便將誤食的事情拋到一邊，招招手示意花姣去落實車子，還是按計畫往國公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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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寧應天相隔太遠，你出嫁後也沒回過門。難得進京，該去拜望一下岳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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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靈一直想念爹和哥哥他們，聽到當然高興，雙手合十問道：“殿下不和我一起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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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不去你爹才心安。在太孫眼皮底下和他的心腹敘翁婿之禮，他該多不舒服。以魏國公的功勳尚要避嫌，何況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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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皇上有召，本王還是得進宮的，不能陪你。回門的禮數記得周全，但有所需就問李觀。”朱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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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靈略感失望，低頭應了聲是。李觀是寧王府的內監副總管，辦事向來麻利穩妥，此次一同隨行進京。一早他就得了寧王吩咐，備好了車馬禮物，上來同張恩靈報了一遍禮單，道：“王妃娘娘看看，還有什麼要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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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總管做得很好，沒什麼紕漏，我們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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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剛放下帷簾，張恩靈便開始胡思亂想。今天殿下獨自進宮，不知道那個苗女妖精還住著沒有……呀！難道殿下不是受召，是為了看那個苗女才進宮的？是啊！只要殿下說去看望母妃，惠妃娘娘和楊妃娘娘都住在西六宮，要見那個苗女還不簡單？殿下他、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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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離譜，卻自覺越想越靠譜，正心頭大亂，忽聽得外面車夫喚了一聲——“勞駕讓讓~喲？是花大哥，車裏是燕王府的貴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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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黃老弟，你往南邊去哪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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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是徐天晴？她已經出宮來了？這也不能證明什麼，興許殿下還不知道呢！況且也未必是她，或許是燕王家的幾個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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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晴？果爾娜伊朵？你在嗎？”張恩靈胸中一熱，不自覺已探頭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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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大怪，聽這聲音像是寧王妃，可她火急火燎大庭廣眾叫自己做什麼？又要找人打球？讓花姣開了車門，聲音琅琅傳出：“我在，是寧王妃張娘娘吧，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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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靈打簾看去，只見徐天晴端坐車中，澄目如水直視而來。被她擊出的那個傷口已癒合得只剩一道淡淡紅印，更襯得她膚色嬌似桃妍，卻不知道——這淺淺一抹紅，還是花姣用胭脂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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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靈只道她能好得這樣快，證明本來也沒受多重傷，就是想借機冤枉自己，扮足柔弱可憐，好讓皇上、燕王、寧王殿下一個個更疼她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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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歪，氣得渾身發抖，也顧不得還有那麼多外人在場，失聲罵道：“狐媚子的妖女！真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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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心裏一震，莫非她知道了自己和張之煥的事？不能吧！況且他們又沒做什麼……面上神色淡淡如常：“寧王妃莫非大白天的又喝酒了？若不是奉聖上的旨意，可實在有點不成體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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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拿聖上來壓我！你做得，我就說不得麼？要讓聖上知道你做的好事，刑杖八十你以為逃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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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八十，正是按律通姦罪的刑罰。看來她真的知道……可她到底怎麼知道的？知道多少？天晴心內突突，卻道此情此景人多口雜，輸人不能輸陣，笑容更盛，故意把後半句說得響了些：“我究竟做了什麼好事了？也請寧王妃指教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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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她怎麼說出口？張恩靈粉面紫漲，櫻桃又驚又怯地拉她：“娘娘，娘娘，這可是在街上呢！”再這麼吵下去，附近的人也都要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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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靈也知道，可就這麼啞火，豈不變成她理虧詞窮？噔噔噔走下輦來，揮開攔擋，直沖到天晴車裏，懟著她的臉道：“身為侍妾，在自家閨房擺弄媚術就罷了，居然還勾引小叔子，你要臉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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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子？那肯定不是張之煥了，還好還好……慢著，那張恩靈誤會的是誰？朱棣的弟弟？哪一個？有這麼多呢！雖然她是朱權的老婆，可自己連話都沒跟他說到過三句，應該不是了。要算跟她說過最多話的，難道是……十九王爺朱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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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個國際玩笑，要說給皇上和惠妃聽，只怕他們也要噴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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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天晴篤定之餘，不由噗哧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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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笑得出來？！”張恩靈目瞪口呆，“你、你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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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當然怕了！我勾引小叔子不說，還被王妃娘娘揭穿，搞不好馬上都要被杖斃了，換了是你，能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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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就是承認了！竟然還嬉皮笑臉！莫非真以為皇上喜歡她，自己就成了公主動不得了？“好啊！待我去告訴皇上和惠妃娘娘去，看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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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呀~趕緊的，看時辰，再晚些皇上和娘娘都要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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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靈一下懵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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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她知道自己就算識破也沒辦法。難道還能跟皇上說，您老四家的媳婦勾搭你家老十七，讓大的當了王八不說，還讓把小的迷得神魂顛倒麼？她有什麼證據？就是有，她真的狠心讓殿下在父皇面前丟這個臉嗎？能眼睜睜看著殿下當作姦夫陪著徐天晴受八十大棍嗎？她這個寧王妃除了丟人現眼，能有什麼好處？所以這個徐天晴才那麼篤定！一時氣得快要把袍子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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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給我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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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等著呢。老花，讓你黃老弟扶王妃娘娘下車去吧。娘娘今朝有些神智昏昏的，路上可要多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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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靈氣得扭頭，櫻桃他們伸手待扶，都被她一一掙開，自己火牛一樣沖回了車輦。事主除外，兩隊人馬都頗覺尷尬，車把式互相點個頭招呼過，便各自分道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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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剛過了大市橋，走進敦化坊一條人少路僻的小巷，車子忽而急刹一停，馬嘶人驚，老花倉皇叫出了聲。天晴料想又是張恩靈回來找茬，不耐喊道：“這麼快就變卦，不去尋皇上評理了麼？”待得掀簾看清來人，不禁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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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赤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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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雙眼發紅，眉頭深鎖，胸膛隨著急促的呼吸高低起伏，仿佛其中埋著炸藥，隨時都會爆裂開來。手中緊攥著馬嚼子，直把那馬兒勒得夠嗆，在原地舉步為難，幾要吐出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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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燕王府的車駕，哪里來的小賊，好大的膽子！”老花很快自變故中鎮定下來，舉鞭欲打，鞭頭卻被阿赤烈另手一把握在掌中，揮力一扯。眼看老花就要撞摔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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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這是幹什麼？快放開人家啊，兩只手都放！”天晴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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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赤烈看著她，心中如燒似燎，痛不可當，但只她一開口，就鬼使神差一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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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她真的是娘娘了，如今衣著打扮，也是王孫貴婦模樣。寧王沒有亂說，阿穆更沒有猜錯，她真的嫁人了……嫁的就是四王爺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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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望……阿晴……你竟、你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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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花慌忙縮回車上，看看阿赤烈，又看看天晴，滿心疑惑。天晴見阿赤烈雙唇微顫，似是碰到了什麼令他心慌神亂的事，索性跳下車子，回頭向老花諸人道：“這位我認識的，是北境邊地的武官，我且同他說些事情，大家不必擔心。”說著領他往巷尾大柳樹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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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姣見狀，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看天晴好像絲毫不覺危機，雖著急卻也不便說破，只能高聲道：“娘娘同大人交代得快些，再不然回來吩咐也行，可別誤了登門的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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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嗯了一聲，心知花姣是不想令旁人起疑，叫阿赤烈一聲“大人”，老花他們便會以為他是朱棣手下將士，為朱棣保家護院，那來找天晴說事，還勉強說得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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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赤烈，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師？怎麼了呀，為什麼急吼吼氣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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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呀，怎麼了呀……他為寧王的話一夜不成眠，第二天天未亮就到燕王住的別館外等著，想看看那位王府如夫人，究竟是不是他的阿望。可別館車進車出，他怎麼看得清裏面坐的人？那晚天晴夜宿內城，根本沒回這裏，他更無從知道……就這樣一連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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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他看著朱棣王駕向皇城而去，老花幾人卻又趕著一部小車出來，心頭大跳，直覺裏面該就是那位夫人了，於是在後一路跟隨。等看到張恩靈攔車叫罵，直呼“徐天晴”大名，她又露面答應，阿赤烈幾乎天崩地裂，萬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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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自己說，一定要問她一遍，一定要她親口承認，這樣他才能死心，這樣他才可以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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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告訴我，你我分別才幾個月功夫，半個月前，你還是蘇集商會的當家沈三少，怎麼突然間，你就、就做了燕王府的徐娘娘？”阿赤烈心中酸極，卻努力克制著語氣，不願又像大寧府那次一樣，大吼大叫嚇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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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的千回百轉又豈是和他這個榆木腦袋直腸子能講清楚的？況且他又不是為了這個生氣，不用解釋鋪墊那麼多吧。天晴想著，聲氣淡淡地總結：“哎……只能說，世事無常，我自己也沒料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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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赤烈一怔，聽她話音裏大有無奈，不由憶起寧王提過燕王是多麼心計深沉、歹毒老辣。一時間，他忘記了不甘，忘記了憤恨，滿心只剩了關切：“阿晴你，你在王府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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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麼樣呢？我也不是自願進去的，王爺脾氣也不好，動不動又打又罵。我待在那裏，每天都要看人臉色，膽戰心驚的，哪比得上以前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天晴知道阿赤烈心腸軟，謊話篇篇脫口而出，還刻意貶此褒彼，誇大了自己在王府的悲慘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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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他竟敢打你？！”阿赤烈熱血上沖，瞪圓了眼睛，其中寫盡“這畜生是不是人！！”的翻天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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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這才意識到說得有點過頭了，未免惹出事端，幽幽改口道：“也不是真打啦……只不過我做什麼事王爺都不滿意，我辛辛苦苦的，他卻嫌東嫌西，聽不到一句好話，弄得我天天心裏都憋屈……比身上挨打還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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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壁嘟囔一壁拍打著身側的垂絛，半晌聽得對面歎息：“原來你……你也過得這麼苦，我還當你只顧自己逍遙，原來，我們都一樣……”那落寞的聲音勾得她心弦搖了一搖。抬眼望去，阿赤烈臉上露出她從未見過的哀傷神態，恍惚讓天晴有了眼前的人不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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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真有些擔心了，忍不住問：“到底怎麼了啊？阿赤烈，你遇到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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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向她，這才發現她居然並不明曉自己的心意。是啊，他從沒說過，她憑什麼知道呢？沉默片刻，低語得輕而又輕：“我、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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