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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倚雲算是徹底摸清這山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eLauWi4w
此山盛產白玉，春末後又會回到初春。
「像是身在南方呢。」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5xLWBSta
她輕聲感嘆：「不若喚此山終南如何？」
「好名字。」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dQOfeSmW
浮雲說道，她最近都會特別放輕聲音，以免讓白倚雲不舒服。
白倚雲打個呵欠，略有感嘆：「也待在這一年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WYCAbat7
整整一年，只有一人一刀相伴。
不過終究還是不可能只待在這。
「該去寒山一趟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0UaKbOcZ
白倚雲笑著道，抬手想折枝花，廣袖便滑落，露出爬滿淺藍色紋路的皓腕。
＊
白倚雲撐著紙傘咳了幾聲，順手攏緊鶴氅，免得風灌進裏頭。
「快到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ChDxQejV
浮雲飄在她身旁道：「可惜以妳現在身體狀況還不能御劍。」
白倚雲彎起唇角：「偶爾體驗凡人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雖然也不是偶爾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LwtOuR5I
自從去年之後，她基本上沒辦法使用靈力了。
走上好一會，白倚雲才出北境。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Ghc3Aujk
寒山是在北境旁的小宗門，不過小歸小，實力還算強勁。
該如何回宗門而不被發現呢？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SnkYcJd9
白倚雲坐在茶樓托著腮沉思，誰料面前空位突然坐了個人。
來人正是李繁絡。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F16BQk8A
「姑娘這有人坐嗎？」
白倚雲抽抽嘴角，也沒想說什麼，最後只是低下頭。
「妳回來做什麼？」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5mtCd8NH7
李繁絡瞇起金眸：「妳只會被抓回去。」
白倚雲沒說話，就解下腰間掛著的浮雲放到桌上。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IP6Sm5bP
拒絕的意味可說是非常明顯了。
但李繁絡不依不饒：「妳現在覺得妳能不著痕跡地回寒山嗎？」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5yuAN6XC0
她拿起白倚雲面前的酒，一口飲盡：「怎麼？妳要喬裝打扮重新走一次三千石階嗎？」
白倚雲瞥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讓小二再送一壺酒。
「要我幫妳嗎？」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myW9XVQk
李繁絡拉住她手腕：「我能幫妳大鬧寒山。」
白倚雲冷笑一聲，甩開她手：「妳只是想看我笑話。」
李繁絡咂舌，有些不滿，但還是沒說什麼。
白倚雲給自己斟上一杯酒，默默地喝。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6r3qZkTL
她酒量普普通通，沒有到一杯倒，也沒有到千杯不醉。
「妳不想捅白衍邪幾刀嗎？」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uEU1N5UR
李繁絡不死心追問。
「我自己即可。」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JAyaYdGU
白倚雲淡淡道：「不必您費心。」
浮雲在桌上聽得不悅，但礙於現在還在茶樓，只能傳音給白倚雲：「我能不能砍她？」
「不可。沒必要鬧事。」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hHomCKG1
白倚雲輕聲回道，此刻她喝得微醺，眼尾染上粉色。
李繁絡見她久久不言便覺得無趣，只好換了話題：「妳以前總是爭強好勝的。」
「妳都說是以前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2NEWBKuO
白倚雲漫不經心地玩著浮雲尾柄掛著的流蘇。
「妳感覺便得沉穩許多。」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9jPzjOr4
李繁絡皺起眉頭：「妳這一年去哪了？」
白倚雲看她一眼，垂下頭道：「去磨練心性。」
「這可真不像妳。」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YT3dRMgB
李繁絡低聲道：「倘若是以前的妳，妳肯定直接提刀回寒山討債了。」
「是嗎？」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PyEfwEw7
白倚雲握了下手，想著她說的話。
好像是吧？可惜現在不燒壽元動不了靈力，而且能燒的壽元也不多了。還是乾脆些燃燒神魂，直接溢散天地間？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FvUauOxX
怎麼可能會為了尋仇做這種損己的無聊事？
李繁絡見她久久不言，深感無趣：「我走了，以後可能也見不到了。」
白倚雲抬頭看她，和她那雙金眸對上。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TjdL72TK
她沒來由的想起鳳凰，就這麼脫口而出：「你見過鳳凰嗎？」
李繁絡一愣，不明所以道：「鳳凰？」
「罷了，沒事。」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l0DtM1Al
白倚雲嘆氣，沒說什麼，重新低下頭。
李繁絡沉默許久，才站起身道：「妳真的不像白倚雲了。」
白倚雲撫弄流蘇的手一頓，不自覺地顫抖：「我不是白倚雲還是誰？」
李繁絡回頭看她一眼，最後只是嘆氣：「佛曰不可說。」
「不可說？我看妳只是不會說。」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HPvldaP2
白倚雲強逼自己鎮定，冷笑著道：「想讓我道心大亂？妳還早千百年。」
李繁絡又看她一眼，只是這次沒再嘆氣：「妳真的像變了人。」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mt9P2ODa
她說完便大步離去。
白倚雲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咬著牙對浮雲道：「我真的變了？」
浮雲難得地沒理她，一句話也不說，很安靜。
「說啊！」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BMZCXKdR
白倚雲拔高音量，琥珀色的眸子映出一點紅：「我真的變了是嗎？」
她已失了往日的溫吞和氣，茶樓中的大半客人對她投以異樣眼光，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只想從浮雲那得到答案。
變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Iw1t9RmG
怎麼變了，為什麼變了，又是哪裡變了，變得好還是壞呢？
白倚雲莫名感到不安，感覺每件事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下，全都脫離應有的範疇。
「妳……先冷靜。」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Hb7fys1Y
浮雲見她激動才緩緩開口：「冷靜。」
冷靜？要我冷靜？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iz1A600Y
白倚雲握緊手，感覺腦子一團亂，所有的聲音連著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像是身在水中。
冷靜？我一向都很冷靜，冷靜得近乎冷漠，這不是妳說的嗎？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J93kO2WL
她無助地四處摸索，卻發現什麼都握不住，手心永遠都是空的。
白倚雲蹲下身子，感覺自己喘不過氣，跌跌撞撞地走出茶樓。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HvFJIZxT
一直到吸入新鮮空氣後，她才覺得稍微清醒些，但腦袋還是暈暈呼呼的。
「客倌！您的刀啊！」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SaszpT1A
小二拿著浮雲追出來，把浮雲交到白倚雲手上。
嗡嗡劍鳴讓白倚雲安心也清醒一些。
「還好嗎？倚雲？」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ziygzxvV
浮雲小心翼翼道，深怕再次刺激她：「怎麼了？」
白倚雲沒回答，只是抱緊浮雲，一句話都沒有說。
視線越來越多，幸好能認出白倚雲的通常都只有宗門高層，而宗門高層才不會隨意出現。
白倚雲感覺周邊的閒言閒語驟然變得清晰，每句都像附在自己耳邊輕喃。
「你看那裏，有人年紀輕輕就瘋了。」「就說不要修仙，修仙修著修著就像那人一樣了。」「那女子姿色好像不錯，看她瘋瘋癲癲的，或許可以試試滋味……」「那刀好像不錯呢，要不要殺了她奪寶？」
白倚雲猛得抬頭，就見到無數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cVXoOE6D
他們的眼神怎麼比之前除去的妖還要可怖？
她感覺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每一部分都在接受審視，看不見的水漫過鼻尖，呼吸不了。
「白倚雲！冷靜！」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f7KD5oLq
浮雲查覺到她情緒很不穩定，也不管會不會讓路人瞧見，直接回到她內府，在識海中急切喊道，卻發現她的識海變了。
漫天花雨變作霜雪，春風停寒風起。
「白、白倚雲……？」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UI09Y6Vo
浮雲不確定地喊道，識海是修士內心的反射，最澄澈而作不了假的。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WYH53ALn
這一年來自己都沒進到機會裏頭，她識海何時改變的？
白倚雲睜開眼，琥珀色的杏眸染滿水氣，她感覺得到丹田的寒氣再次擴散，連眼中的水氣都結作冰。
「我……我沒事。」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vJfYcAyP
她眨去冰晶，輕咳兩聲，唇角揚起梨渦淺淺，又似平日溫和，好像剛剛的失態都不存在。
浮雲想說什麼，卻被強制踢出識海，回到白倚雲手上。
「我比較喜歡拿著東西。」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3oZFCwSm
白倚雲輕笑著道，手緊緊握著劍鞘，寬大的袖子掩住蒼白指節。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37CGkzCl
她抬頭掃視眾人，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遍整條街：「耗子就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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