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瑪小隊》 - 1.33 旗幟(下)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SIa5VsKL

　　在伯特的協助之下，我暫時被安頓於小鎮上，主要居民是由白色德國牧羊犬構成的。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sDZHSzP2

　　混種狗特別叮囑我，不要提到里希特大灰狼的身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9bmnkHwe

　　看了看周圍的白色牧羊犬，我大概猜到為什麼大灰狼要戴變色片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XNn5Wt2l

　　不過，這讓我有一點點好奇，他的眼睛原本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IRqBEzRu

　　沒有因為空虛而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時，我所有力氣都花在編寫我的病毒上──那個，能夠解開所有人項圈的鑰匙。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1w4hozCo

　　我常常弄到體力透支，直接趴在桌檯型終端上睡著。因為只要一閒下來，我就會開始想那些將導致自己輾轉難眠的事情。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oGoUFZOL

　　某次伯特來探望我的時候，很委婉的表示我需要更多一點陽光，沒有直接點出我看起來跟死人差不多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uNBdlX4g

　　所以試著找點其他事情做的時候，我開始在郊外繞著小鎮長跑。將身體逼至極限，的確是有效入眠的好方法。累到一片空白的大腦，終於給了我比較正常的睡眠節律。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Z4ONGvev

　　或許，我有那麼一絲絲的奢望，只要跑得夠遠，就能夠逃開某些事情吧？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IqS6lSyi

　　但仔細想想，誰不是都在逃離某些事情呢？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tMRLG3ch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我們總是看著前方的目標，而不是被留在身後的東西。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JphZkj3b

　　某天夜裡，伯特和大灰狼一起出現在我被暫時留置的房間中，一同前來的還有匹德國牧羊犬、某種羚羊和……龍。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p2EEZBMd

　　看到草食動物我已經夠訝異了，但是龍？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goVWP48n

　　他們解釋著自己是議會成員，還有打算邀請我進入世界的另一面時，我的注意力一直被他們穿著的奇異長袍給帶走。伯特顯然不是很自在，偶爾就會抓幾下某個部位，其他人則是沒察覺到有什麼問題的樣子，單純給我一種很前衛的時尚感而已──除了那匹大灰狼──他還是穿著和那天同樣款式的黑色立領西裝，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從進到房間來以後都沒有出過聲。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va4gQg5c

　　「所以……現在世界的樣子，基本上就是依照議會的意志所形塑出來的嗎？」在龍族終於結束講解了以後，我想釐清一些事情。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tzNtc8kn

　　「沒錯，」他的暗色鱗片會在不同的姿勢時閃爍著不同色彩的光澤。「影子政府決定世界的走向。」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APhOtYUq

　　「那麼……」我最後還是把我的疑問說出口，不論這會讓我顯得多麼不知感恩。「當我們被奴役、被殘忍的殺死時，你們在哪裡？」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bP0BFSbB

　　除了伯特之外，房中的其他人連一絲絲的動搖都沒有。黃狗轉開了視線，那讓我感到有些慚愧，但我覺得自己有義務替所有人提問。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Zj1dRnUr

　　「帝國所有採用的無人機系統，都預設會不斷自動產生新的錯誤，這讓品種狗們無法不繼續依賴負責保存數學遺產的狐狸。」龍族好像看不出來這有任何問題的回答。「而那些有足夠能力的，將靠鐵路找到自己的出路。」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NqFOOeGF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我根本無法理解這其中的邏輯。如果議會有他們宣稱般強大，那議會顯然並不想讓受到壓迫者自由，現狀才會是這個樣子。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hlX4mzju

　　「最終結算要到了，我們不能冒上任何可能劇烈改變社會的風險，那會損害計畫的可預測性。」對於龍族的答覆，我真沒想到唯一表示不贊同的，是翻了個白眼的羚羊。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nyin2MSt

　　「那麼，」我覺得自己聽夠了。「恕我拒絕。」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g9IoPnkN

　　龍族的表情十分訝異，但我看不出來自己有替他開釋什麼的義務，所以只是繼續盯著他，堅定我的立場。而且，該說的都說完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TXphkhEe

　　「這是千萬中選一，非常難得的機會啊！」那匹德國牧羊犬開口了。「特別是你這種艾普西隆級的，你知道要讓議會認可有多幸運嗎？」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xh7uv2Y8

　　「我不可能，成為默許這種壓迫存在組織的一員。」雖然感覺對伯特有點抱歉，但還是得表明我的立場。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593D1u2S

　　「那就這樣吧。」龍族將雙手抱在胸前，看了羚羊一眼。後者嘆口氣，朝我走過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9lp1S4IU

　　「我知道，這很讓人沮喪，但是最終決算太重要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都壓在這上頭，容不得任何閃失。」羚羊開口以安撫的語氣說道。「想想完成訓練以後，你能夠做到的事情──你將能夠改變這個世界！」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GsQU3WfY

　　我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沒辦法被現在世界的樣子給說服。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dzDf0msQ

　　「我都不知道妳是效益主義派的呢，」龍族哼了一聲說道。「妳分發的時候是不是喊錯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gG7QBs7E

　　「我試過了。」羚羊瞪了龍族一眼，回過頭對伯特說道。「現在得收尾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14FWezy4

　　黃狗點了點頭，還是沒有看我。羚羊像是收到某種確認的訊號，對我伸出手來，作勢要用幾根手指碰我的頭。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fam5mH0s

　　「沒有必要。」大灰狼用他低沉的聲音說道。「狐狸是艾普西隆級的，還是會受到『條約』的影響。」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L5bYB93x

　　羚羊停下動作，回頭看了眼大灰狼。龍族變換幾個不同的姿勢，最後坐上靠牆的一張桌子，金屬桌面被他的重量壓得都變形了。德國牧羊犬歪著頭，搔搔下巴。而伯特則是轉過來面向我，挑起一邊眉毛。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jYavhMIC

　　「我該怎麼和議會報告……？」羚羊退了回去，語氣十分猶豫。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6CnuQ6YT

　　「就說，『我』說的。」大灰狼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語氣和姿勢，但就足以讓其他人都感到不安。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0w6tu854

　　「你們都聽見了，」龍族用鼻子噴氣，不太開心的說道。「這裡沒我們的事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TvPUUfkg

　　他起身便離開房間，其他人也跟上。伯特來到我身前，一手搭著我的肩膀。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IIt0lIEV

　　「保重。」他說道，而我心懷感激的點點頭回應。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0jd8LbGc

　　我想，對於最終將不再記得你所做一切的人，也不用說太多吧。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SZ5uCoiq

　　伯特離開前對大灰狼低聲說了些什麼，後者則輕輕的點點頭。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IvMT77kL

　　就這樣，房間中只剩下我和大灰狼兩匹。他繼續維持雙手抱胸，靠在牆上的姿勢。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接下來要怎麼辦，所以只好繼續忍受著這尷尬的沉默。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N5aZyeJ9

　　我只能猜測，剛剛大灰狼阻止了我的大腦被亂搞。如果羚羊的「收尾」和黃金獵犬之前做的事情差不多，那恐怕對我來說會是非常糟糕的體驗。那這樣，我是不是應該要跟他道謝之類的呢？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7Xj7zZlu

　　「所以……」他先開口了，依然沒有改變動作或語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38hkuMVt

　　「我……」我不知道。剛剛一連串事件造成的衝擊敢太大了，讓我有一點不確定該如何繼續看待這個世界，或是我做的任何決定或作為，到底是否有絲毫的意義。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7dQXCc8H

　　如果我們不過都是某人的棋子、被綁上絲線的傀儡，只能遵行著某個看不見意志所寫下的劇本行動，那麼，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SJC1lL52

　　但無論如何，對我來說的最底線，就是不要浪費這彌足珍貴的禮物。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Vijwf1kJ

　　所以，希望是最後一次的，我抓了抓頸部那沒有毛髮的皮膚，堅定的說出了我腦海中的念頭。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dy1gPCoj

　　「我打算，看看外面的世界、在星際間航行，體驗所有沒有想像過的事情。」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QvggZWhV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UlgbquQE

　　「……每次的著陸儀式，司令都會載我一程。」我把項圈晶片自路瑟借我的解碼器中取出來，收回終端的隱密夾層裡面。「亞伯的屍體早就已經只剩下骨頭了，但那頭黃金獵犬還特地找人把殘骸給拼起來，繼續吊在那裡。」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WwqUtpwK

　　我打算把解碼器推過桌面時，路瑟表示他用不到那麼多個，讓我留著。我心懷感激的收下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oHZ9VZLy

　　「那麼，這就是我如何遇上司令，並且最終登上了帝國之心的原委。」我靠回椅背，替故事做出總結。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eLX8xBWK

　　一時之間，我們都沒有說話。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26Y3VTro

　　或許，是因為失去珍貴之人的痛苦，讓我們有所共鳴，能夠理解現在對方的感受。所以，我希望講述自己對司令的認識，足以作為回報這神秘大灰狼的一點心意。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Wz0fHH1Z

　　突然發現，好像不應該繼續叫司令了，目前這個職位是亞瑟代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g4J2NOK3

　　「對了，既然你是名義上的艦隊指揮了。」我用玩笑似的語氣說道，想要讓對話輕鬆一點。「應該要讓你知道，我接受了海軍學院的邀請。」翻出錄取通知，我將終端擺到桌上給路瑟看。「想說這樣可以彼此有個照應。」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UUckdKew

　　我需要更多的訓練。不管多少人認為我是天才，現在離完成那把鑰匙，還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為了我們的宿願，我不會再猶豫。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17pF2LAB

　　「喔，」路瑟笑了出聲。「那就請多多指教囉！」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m3c66M3j

　　雜種狗的牙齒在黑色毛皮中特別顯眼，揚起的嘴角弧度好像沒有那麼沉重了一點。我決定給他多點時間，用來消化剛剛聽到的一長串往事，所以便告退離開了司令起居室。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DJzUAZck

　　我相信，最終，路瑟也將能夠再次找到自己的平靜，並理解到，他們都不曾走遠。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xA90Qdgu

　　瞥了眼覆上鉛板的觀景窗，望回來了的倒影對我微笑著。我總是能從自己身上，看見亞伯的樣子。我想，這是因為，我們共同踏上旅途而刻劃下的所有痕跡，無時無刻都在我身上宣告著，這就是存在的證明。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AgRu1fK2

　　並沒有誰被拋下了，我們依然並肩走著，一起繼續向未知的遠方前進。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RnbcGn0A

　　我們，一起。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XaVPseJy

　　在偶爾有其他人出現的走廊上，我發現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所以，一邊繼續邁開異常輕快的步伐，一邊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唱著那首歌，那個僅屬於我版本。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u3IrqmHf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h7LpeXCj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2fIZxm87

　　「……我踏上旅途之前，便已經深陷重圍。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G2KDRTEr

　　束縛我的，並不是腳鐐或鎖鏈，甚至不是掐住我每一次呼吸的項圈。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UnDdY43g

　　而是恐懼。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gUIy0Jee

　　恐懼著遺忘了你的樣子，恐懼著遺忘是什麼驅使著我。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tnBtZmW6

　　但每一次我終於找到勇氣，再度邁出千里征途中看似微不足道的那一步時，都是最深切的提醒，明白自己並不孤單。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8uwKIJtV

　　心中那與生俱來的嚮往永遠無法被抹滅。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RyNgMhaR

　　因此，我得以不再躊躇，繼續向前，向著那面隨風飄揚的旗幟前進。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OcVQ27X8

　　我深知，當歷經苦旅，終抵彼方時，你會在那棵參天橡樹下等著我。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qmhthVDM

　　屆時我們將訴說起沿路所見的每一處風景，是如何將我領至此地，一個有著更綠的草地、更藍的天空之處。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iDsJNiTm

　　然後，繼續我們的旅途，一起，解開所有人的項圈。」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8AObXykIz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Awck3AgJ

　　站在移動艙透明的牆面結構前，我看著世界迅速自下方縮小，然後隨著艙體穿進厚重的雲層，讓視野中只剩下一片朦朧的白霧狀小水珠。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6NFsPtDt

　　金屬隔板此時被放了下來，保護我們免受宇宙輻射的傷害。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EMteRH5c

　　第一次上到太空來，讓我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b0icLZm8

　　外面的世界、在星際間航行，這些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事情，我就要親身體驗、親眼看見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C3lZAZPa

　　究竟，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syTkU9ip

　　可惜現在移動艙四周都被隔板遮住了，不然我真的挺想知道，從這個高度俯瞰自己的原生星球，會是什麼感覺。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GCaNdRK1

　　再忍耐一下吧，在星艦上，就可以真正看到群星的樣子了。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krQGi2fW

　　身前的透明高分子材質，我的倒影正用他橄欖色的眼睛盯著我，如同看向未來、期待著所有未知事物那樣興奮。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3iD9S5qT

　　這讓我想起了另一匹狐狸。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MtMtbUze

　　因此，我握住胸前口袋裡的兩張晶片，喚起那確切的觸感。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f1Jy8Mf1

　　「嘿，我之前沒有看過你。」自觀景窗上反射的影像，我看到一個身影靠近。「第一次搭太空電梯嗎？」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KC4arsay

　　我回過身，看到了匹有黃金獵犬特徵的拉布拉多犬。大概是伯特的關係，這個外形給我一種莫名的好感。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cdcfnUF2

　　「對。」我回應道。「有趣的體驗。」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0D6tkuCK

　　「誰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次。」他笑著說道，向我伸出了右手。「我是伊恩，你呢？」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wChBhQOV

　　我看著黃狗友善的笑容，做了一個再也自然不過的決定。

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1hpovxnE

　　「很高興認識你，伊恩。」我握上他的手，向他介紹我自己。「我是亞伯。」

ns3.15.2.88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