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瑪小隊》 - 1.27 終點(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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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抵達最北方的站點以後，再次藉由一群溝鼠的幫助，離開了下水道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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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特走在前方帶路，狀態看起來明顯更差了，不時會揉著自己的腦袋，並發出低聲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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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市，最後一段搭上船舶就能抵達對岸，進入德意志公國的領土。」黃狗放慢腳步說道，聲音中是那種強行振作的緊繃。「綠意盎然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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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需要準備什麼文件之類的嗎？」我看了眼七四二五八，他有些睡眼惺忪的樣子，好像沒什麼在聽我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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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伯特笑了兩聲，回過頭給了我一個戲謔的笑容。「我們走鐵路專用的快速審查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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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是努力讓氣氛輕鬆一點，但聲音中的疲憊太明顯了。我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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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尚早，或是下水道入口處本來就是偏僻的地方，城市似乎依然在休息，只有一些機器人和無人機在街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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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很快就注意到我們被尾隨了。拐過那麼多次彎都還跟在後面，絕對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不過我能發現被跟蹤了的最主要原因，恐怕是對方根本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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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只是讓我更加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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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視身上不由自主豎起的寒毛，我確認一下精神不濟狐狸的狀況，然後挨近伯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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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這邊的街道有點複雜，沒有導航實在不太好走。」黃狗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有些笨拙的操作著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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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被跟蹤了！」我壓低聲音說道，大黃狗神情立刻警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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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會已經批准了啊……為什麼……」他小聲的喃喃自語，藉著街上展示櫥窗的玻璃反射，確認了我們後方那兩匹拉布拉多犬真的是緊咬不放。「是艾德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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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從伯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不安，他讓我們加快了步伐。黃狗再次看了眼終端，或許在規劃該怎麼甩掉跟蹤者之類的。但正當我們又拐過一個彎之後，在街道的盡頭，是兩匹拉布拉多犬朝我們緩緩走了過來。一黑一白，臉上都帶著那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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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圈！該死的，我們狀態都太差了，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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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力拉著項圈，詛咒著只能作為累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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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想要多撈一點過路費油水而已。」伯特雖然是這麼說，但語氣不是很確定。「議會已經批准了，他們不敢怎樣。」黃狗依序看了我們兩個一眼，塞過來了顆白色的膠囊。「吃下去，以防有任何變卦，這東西能讓我追蹤到你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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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照伯特的指示做了以後，他又按了終端幾下，然後收回手臂的綁帶上。七四二五八看起來已經醒了過來，睜大的雙眼不斷四處游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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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確認狀況，」伯特低聲說道，又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揉了幾下。「如果情勢升級或之類的……」他咬了下牙。「跑，能跑多久算多久，我發出額外支援的請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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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狗邁開步伐，向那一黑一白的拉布拉多犬移動。我們則停下來，看著伯特走遠。而後頭原本跟著的那兩匹，也停了下來，沒有繼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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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作著自己的終端，想要確認四周有哪些可能的逃生路徑，不過很快就發現，電子紀錄跟實際的巷弄結構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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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特和對方不知道在說什麼，偶爾會小幅的比著某些動作，我似乎嗅到空氣中那絲緊繃的氛圍。雖然拉布拉多犬們臉上都掛著笑容，但肢體語言則不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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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阻止項圈接受指令的設置，應該還是有效的，但我不知道可以繼續維持多久。」七四二五八走到我身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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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階段足夠了。」我向七四二五八表示感激。「你能跑嗎？」拉布拉多犬們都豎起尾巴，而且談話間展示牙齒的頻率愈來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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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絕對是壞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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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七四二五八的語氣並沒有太多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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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就全扔了吧……」我說道，用眼角餘光打量著身後的品種狗們。「鑽進那個錯綜複雜的巷子裡面，我們可能還稍微有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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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伯特不是說，他們不敢怎麼樣嗎？」七四二五八聽起來連自己都無法被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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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持信心是很好啦，不過謹慎一點沒有壞處。」我收回視線，專注在伯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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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防的，我看見黑色那匹拉布拉多犬改變了姿態，好像作勢要準備攻擊那樣。但伯特正和白色那匹激烈的爭執著，顯然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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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著出聲警告，可是黑色的布拉多犬動作太快了，他一拳打在伯特的鼻子上，我甚至能夠聽見伯特吃痛的咽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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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我沒有耽擱任何一點時間去確認黃狗的狀況，很肯定自己幫不上忙，只會徒增伯特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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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四二五八也非常果決的扔下了背包，往我先前示意的方向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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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角餘光看見了身後那兩匹品種狗，做出了捧腹大笑的誇張舉止，就好像在玩弄獵物的掠食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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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打算浪費心力在他們身上，只是盡我所能的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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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們要進到巷子的入口之前，我的項圈傳來了一陣二位元的電子音效──那是拒絕指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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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性讚美七四二五八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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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夾雜挫敗的困惑狂吠聲自我們身後傳來，在嘴角不由自主揚起的同時，我努力的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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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熱流擦過我的耳朵，然後將前方的牆面給炸開一個小洞。我不想知道如果被擊中會怎樣，所以只是用更快的速度跑著，和七四二五八一同竄入了昏暗的巷弄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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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好嗎？」我在七四二五八步態開始不穩以後，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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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他停了下來，靠著牆，將大衣脫下丟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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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可以休息一下，」我輕聲說道，想要說服他我們暫時是安全的。「品種狗們應該還離我們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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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不確定，但我知道如果照這樣繼續跑下去，七四二五八就會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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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點點頭，接受了我的說詞，緩緩的以背部抵著牆面坐下來。而我也把握住這個時間調整呼吸，並試著確認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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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有個下水道的入口，應該能夠甩開追蹤。」我低聲說道，七四二五八表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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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準備探出身子檢查其中一條巷子時，大分貝的咒罵自附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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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聽見質問的低吼、倉皇奔逃的尖叫，還有許多碰撞和物品粉碎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爆炸，塵土飛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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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性在上，那離我們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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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身，只見到七四二五八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他還是氣喘吁吁的幾乎沒辦法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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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那固執的橄欖色雙眼對上了視線，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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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時候分開了。」我淡淡的說道，將雙手放到七四二五八的肩膀上，制止他尚未說出口的抗議，並將我的終端塞進他手裡。「你也很清楚，這樣下去會被追上的。只要項圈還在，就不可能甩掉他們，連跑進下水道都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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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看起來還想要爭辯，但只是猛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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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看起來我們不能一起被吊死了。」騷動的聲音更近了，我很確定，再拖下去，就真的完全沒機會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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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一咬牙，迴避著七四二五八的雙眼，將他推開以後，便轉身狂奔，朝下一個岔路衝過去。「再見。」自齒縫中我吐出道別，不忍心看向狐狸那彷彿被丟下了的表情，將他拋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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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衝過騷動來源處時，聽見了某些高聲的呼喊，大概是成功將賞金獵人們的注意力給吸引到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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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技重施，有路就鑽，試著靠著複雜又混亂的巷弄結構甩開追兵。如果持續移動，即使對方有項圈的幫助，他們最多也才四個人，應該沒有那麼容易抓到我才對。但這一次，運氣並沒有站在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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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電子地圖記錄的不同，我踩進了一條死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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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回頭，但只見那一黑一白的拉布拉多犬，已經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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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不要那麼緊繃嘛。」我強裝笑容，將雙手舉至頭部的兩側，雙掌攤開，想要盡可能的多爭取到一點點時間。任何一點點都好，這樣七四二五八就有更大一點點的可能逃走。「你們抓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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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去，」黑色的那匹朝我靠近了一點。「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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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從的照做，希望能夠降低他們的戒心，像杭特那樣低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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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拉布拉多犬以金屬製手銬銬上我的手腕時，我立刻彈起身，用頭頂撞上了他的鼻子。令我通體舒暢的碎裂和咽嗚聲傳來，黑色拉布拉多犬便倒地，按住自己的吻端來回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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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帶著挑釁的目光瞪著白色那匹拉布拉多犬，耀武揚威似的展示我全部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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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微不足道的勝利正如同本日運勢那般稍縱即逝，白色拉布拉多犬以我看不見的速度自腰間抽出了什麼，然後我所能見到的下一個畫面就是地板上的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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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形容的劇痛隨之而來，接著，我的世界就失去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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