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行者 - 「和平」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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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如此無味，在沉浮之中，人總會發現自己沒有掙扎的必要，也沒有掙扎的意義。小丑或許就是那樣的人，他對這種服從別人的生活，說不上愉快，但也沒有任何厭惡之情。可能曾經擁有熱情，他很明白，熱情過後可能是淒涼，也可能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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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先翻到課本第七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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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枯燥也是一種幸福，儘管來到學校時遇到一位有些怪異的女同學……這麼形容正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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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上級的安排，即便是轉學生也沒有引起任何學生騷動，大概是每年級班級就會更動的影響，老師隨便點完名後就開始上課。這個「轉學時機」想當然爾是剛好算好的，這樣才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到，學校來了一位「轉學生」，加上一點偽裝就更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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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中拾起剛剛的耳機，用撐頭的姿勢掩飾自己戴上耳機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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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斷信號了啊，就不能用的更耐摔一點嗎？盡是分配劣質設備，不禁令人懷疑上頭只想坐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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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了。今天就向上頭報告這件事吧，更換估計要一個禮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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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那個女孩就坐在自己後座，似乎是因為自己「僅有」這位可以說話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在女孩身上套到關於「組織」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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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伊凡斯！讓我看一下筆記，我剛剛不小心漏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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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總是要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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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上沒有你其他認識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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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熟欸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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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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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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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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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用苦笑掩飾尷尬，他的思考停頓在這句話上，並下意識地望著艾莉卡提筆寫字，筆觸流暢卻像蜻蜓點水，偶爾會以很快的速度頓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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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天開學就是一堆筆記，真是受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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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麼討厭筆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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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呢，不如說你會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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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筆記只是幫助重溫上課內容所作的東西，筆記的價值並不是筆記的本身，而是把課堂重現，用自己的方式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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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伊凡斯是個書呆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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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停止筆記，開始專注於閒聊，眼看是好機會對艾莉卡進行更進一步地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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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那麼想，是因為討厭學習嗎？還是不喜歡老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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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到問題的重點了呢。」艾莉卡若有其事地回復，接著繼續說道：「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筆記對大多數學生而言只是應付考試用的工具，能夠像你一樣對於學習的知識再建構的人不屬於多數，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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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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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一個重點，但是更重要的其實是教育制度存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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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歸因並沒有根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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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制度上，正增強與負增強一直都是發揮作用的，當學生對於知識的輸出正確，它們更容易得到獎勵，反之則容易被處罰，這個不否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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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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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判斷是非以及對事物抱持懷疑的能力，是透過教育培養出來的，然而我們的教育卻使用分數當成判斷學生能力的標準，讓學生放棄懷疑知識的能力，這似乎不太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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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教育本來不就是教導學生作出合理的判斷嗎？總不能讓人對正確的理性保持不合理的懷疑，既然有判斷合理與不合理的標準，用分數評判就是可以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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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大錯特錯的前提呢，前因可是很重要的。」她就像暗示著什麼，故出此言：「教育者或是受教者的利益，都與作出合理判斷無關，所以獎勵與懲罰，是教育者用來確立自己合理性的手段，而非為了理想教育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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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忽然醒神——不對，自己剛剛正在套對方的話，卻不小心進入對方的辯述中。這位「女孩」是誰？小丑正要再次回到狀態上，調動身體變動視角，「艾莉卡」卻繼續說話：「呀！稍微有點認真呢！好像有點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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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些話是哪裡學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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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算是學校中在流傳的一種怪談吧？不覺得很恐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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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種怪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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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但小丑依然被說到愣住。可是艾莉卡的傻笑，漫盪在教室的耳語間，彷彿女孩就是那麼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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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別說這種怪談吧，這是個很容易被誤會的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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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想著艾莉卡可能接觸過有關聯的人士，說的正是那些「疑似策畫反動思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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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可是大家都這麼謠傳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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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你是說，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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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也是道聽塗說，但是會從同學那裡偶爾聽到這樣的言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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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重新拿起筆，但女孩並不是寫著筆記，而是某個被當成禁忌，跟「反動思想」相同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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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虛假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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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上課鈴響起，學生有條不紊的就座，等待著老師到來。小丑愣在位置上，資訊實在是過於震撼，讓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接受這些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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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否意味著，那些思想已經在校園中，形成有效率的機制來迴避上位者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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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昏沉了，小丑無法進行思考，這是否應該回報給上層——他的心中充滿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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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時間在課堂中飛逝，他寫著自己也看不懂得文字，做著不願意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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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國家的形成，我們要先從社會契約論開始說起，盧梭認為政府的權利來自於人民的認可，政府擁有權利的原因，是因為人民需要透過契約自由換取保護。因此國家的實際決定權，應該是由公民意志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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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聽著老師說著不著邊際的事情，就像小丑根本不記得自己簽過什麼契約，只是被當權者所支架者，就連現在坐在這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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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這個公民意志成為具體可評估的東西，我們國家每兩年都會有一次公民測驗，讓人們理解他們在這個國家擁有的權利於義務，以及論述他們對於國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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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個人「不配成為公民」，那這個人就不是契約底下的人，而是「國家有義務進行生存保護，但沒有契約自由的個人」，那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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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法律對不具公民資格的人不起作用，少數法條會鼓勵民間組織幫助這些人，但只給這些組織少量經費，其餘給他們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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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國家手動分割的「階級」便如此誕生了，儘管公民義務與公民意志確實形成了國家，但更簡陋的形容是「人們為了生存追求成為公民」，這一切更加利於上位者利用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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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有點過於艱深，請你不要慌張，因為坐在課堂中的人也不明白其中意思。總之這些學生的日常是那麼過的，學習並理解自己如何成為公民，不包刮對於「公民」定義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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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會出現「反動思想」吧？小丑哀嘆著，他們從進入學校開始就是「政治」的玩物，但作為一位「執行官」，他沒有干涉這些事情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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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樣等待著事件隨機發生，而且非常湊巧的是，當課程即將來到尾聲，後排竄起細微的躁動聲。像是女孩椅子底下不知何處掉落的紙條，女孩只是撇一眼後捏起紙張，搓成小球，丟在碎屑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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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吹起一陣風，在靠窗最後一排角落，一位學生悄無聲息的讓窗戶是開出小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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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後排的學生不約而同地把手放進外套，在這稍嫌悶熱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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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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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顆圓形的爆裂物在空中炸開，煙霧瞬間捲入教室阻礙視線，教師顯然沒有能力應對緊急狀況。於是一眨眼的功夫，非法武裝者們前後包夾教室，做出架槍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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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配合我我們，我們沒有要傷害各位的意思，請舉起雙手跟著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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