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彼端，是甚麼？ - 其十九

「在我去到另一邊的時候會有人告訴你。」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1enBNvZP

「妳甚麼時候去？」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Tv8BS7YS

「我不能說。」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nr6doWbv

父親到現在也沒有同意放她走，最好逼他讓步。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5rISLPf0Z

如果連日期也告訴他，他可能會盡全力阻止她離開。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bwLVXBrm

父親露出不滿的表情但顯然願意讓步：「我不是不可以讓妳去，但妳不上學也要去另一邊嗎？」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mjBAYb4F

看來父母終於開始在意她了。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QIPNX1xt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詩彤看著比平時豐富的飯菜。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sUOXMfXU

「甚麼？」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3K081bthZ

「你之前一直都想我死似的，怎麼現在就突然關心我了？你有人格分裂嗎？」詩彤不經意地在言語間滲入憤怒。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vOYkp1NH

「詩彤！怎麼可以—」「媽媽妳閉嘴！」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E3xHWOF8

詩彤很想這個可有可無的調解員能夠長進一點，不過現在要對付的是父親。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XxxVVnzO

父親沉思一陣子後冷靜回答：「在妳真的離家出走之後，我和妳母親說了很多話......我知道我凡事都拒絕妳，也知道以為是為了妳但實際上卻害了妳......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LDAD9hlT

詩彤沒有被他過份誠懇的態度嚇倒：「所以你以為現在開始改錯就可以補償了？」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ZnT4hNFK

父親委屈地反駁：「不然我可以怎樣？妳想我怎樣？」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pndscl3c

詩彤拍桌憤怒地站起來：「不要以為凡事都可以改過啊！」她臉上劃過不知是因憤怒還是傷心而流下的眼淚：「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下次會做得更好』來推搪的！有些事犯了一次錯就沒有下一次！與其犯錯後改進，為甚麼不一開始就不犯錯！」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xU1hEcTc

她低頭喘氣等待父親反擊或投降，不管他下一步行動是甚麼她都能應付。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Zfi1ljxd

「對不起。」父親的話語彷彿帶有淚珠。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1h3t47lx

她本以為父親會不服氣地投降，這已經是棄權了吧？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6MDv5UEj

連在比賽遇到劣勢所以投降也不是，而是在比賽前在放棄。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3SvYNTrH

「我不知道我做甚麼才可以補償......妳可以告訴我嗎？」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i6o8z3wJ

他這樣算是男人嗎？只是欺善怕惡的狗吧？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h30yL28A

一見欺負了十多年的女兒強硬起來就俯首稱臣，他到底在想甚麼？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zyhmeGMu

「我剛剛不就說了沒有辦法補償嗎？」詩彤憤怒得抓住桌子想翻倒它：「現實可不是電影還是電視劇還是甚麼，不是照著弄出麻煩然後收拾麻煩的劇本走的！你造成的傷害是永久的！破鏡才不會重圓！那種美好的幻想才不會在現實出現！」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0up8mZi0

雖然她這樣說，但她依然不明白為甚麼天使要讓她活多一個月。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EPFQPQjR

一定不會是「妳在說妳自己吧？」這種無聊的理由，但又不能直接問祂，也許只能在最後一刻問了。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OQSepqVl

「又或者我用另一種說法，其實你有很多次機會補償，只是你都不重視那些機會繼續不反省。當看見自己造成了無法修補的破壞才開始後悔，你這種人真的無藥可救！我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裏跟你說這些大道理，不管我說多少次你都不會改過！你只會為自己找藉口然後繼續做你喜歡的事！你知道嗎？你不改一下你這種惡劣性格就只會永遠繼續破壞！做壞事就是你唯一的生存意義！像你這種人倒不如去死算了！」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92HcoqfP

明明這樣會刺激他，他甚至可能會拿起叉子刺穿她的喉嚨，但她還是說了。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y2xqUHxq

反正已經死了，早死還是遲死也沒分別。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7yyIJ9qF

如果他還有得救就鬆一口氣，沒得救就深呼吸準備乘坐前往地獄的電梯。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0tHnTC7M

詩彤闔上雙眼，沉默籠罩了飯廳。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TxG678qx

如果他敢再說「對不起」，她就會氣得拿起叉子扔向他然後跑去羨琳家。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H3gPMcVI

「妳走吧。」父親舉起合她心意的白旗。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bO39Ne8z

沒錯，看來他還懂一點察言觀色。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xWmUbbDE

她不是要他挽留她，這個家庭的裂痕早已比大峽谷還要闊。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wqKT52wY

吃完這頓晚餐就直到來生才再見，這才是最適合這個家庭的結局。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ytecLKmB

無奈比痛苦更好，無謂強迫自己流淚。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ijhTSqBz

達成目標的詩彤抹乾眼淚坐下來：「我可以吃完再走嗎？」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2s7F9PwF

「沒所謂。」父親就像允許某個特別客人般道。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sM1KTkUQ

開始用餐後，詩彤一直想是否應該和母親說些話。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AQyIT7TR

不是像剛剛對父親般斥責她，也不是像對失敗者般諷刺她，更不是對不幸者般憐憫她。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KcRem5CV

不管要說甚麼，待吃完再說。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nCSwSeRh

道別的時間過得特別快，真的是時候說再見。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c5iGweBO

桌上放滿充滿廚餘的碗碟，父親吃飽便直接回房間留下詩彤和詩彤母親。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T0lK9Jaa

詩彤叫停正想收拾碗碟的母親：「媽媽，我有些話想跟妳說。」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n29Zdwcr

「詩彤......妳要說甚麼呢？」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okxwZZxp

平時一直被父親壓著的母親居然一反常態，和女兒離別不但一點眼淚也沒流，連臉也沒震。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zC0twLuq

真的要死才能看見他們的真心嗎？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qpPhgINF

詩彤在心裏用自己的死開不知第幾次玩笑，心笑不出反而隱隱作痛。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nlukL9pr

「如果妳可以堅強一點......或許我們可以每一天都笑著生活......」詩彤訴說另一個可能性。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kIrlSpWC

「是呢......我們原本可以經常一起去玩，妳也會笑得很開心......」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AM8NBj2C

父親有錯、母親有錯、詩彤也有錯。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hcls0KWI

這並非局外者為了假裝公正而擅自下的結論，是詩彤得出的結論。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3MinecIS

簡單而言，她在自責。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ImHF765e

父親築起牢籠，母親冷眼旁觀，詩彤甘願被困。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mBnNvgWM

如果是俊明，遇到如此惡劣的父母一定會反抗，他認為「反抗很大機會會失敗，但總有一線生機。」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6ayslVsX

但詩盼沒有想過反抗，只是在慢慢收緊的牢籠裏掙扎求存，最終成了讓自己哭笑不得的樣子。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lVToLpFZ

慶幸的是她沒有推卸所有責任，讓她有得救的機會。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bXCw9b51

她不認為被困在牢籠全是他人的錯，不願意逃離的她也有錯。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tfOGLJIU

又是不幸中之大幸。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Yhwxr1tE

有一種人在生活中處處碰壁卻總能渡過緊要關頭，她難道是這種人嗎？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C6RuHzdL

死了也能有天使幫助她，她一定是這種人吧？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1D5lbM0Q

不是。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ZPy8LHgM

她不是「主角」，她只是一隻何時都在掙扎的螞蟻而已，天使也不是幫她起死回生。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Jk4VMKx6

主角在掙扎盡頭總會遇見成功，她在掙扎盡頭只會遇見死亡。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gBUTLgFQ

就像道路上一片光明，終點卻是地獄一樣。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lg4MS0Eo

這一個月根本是讓她審視過去然後品嚐一生的苦，真討厭。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JZ8uqpT2

「我也希望我笑得出來，但我們只可以哭。」詩彤站起來準備離開。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bydWNLZW

「詩彤！等一下！妳班主任有話要我們跟妳說。」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auZVVCRA

詩彤握著門把：「不用說我也知道。不如直接幫我辦退學手續吧？我不會再回學校了。」她回頭看著母親：「他們經常說『學校是我家』吧？這是我第一次認同這句話，因為我連家都不會再回了。」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tZUOJpSe

她走出門，留下空虛的關門聲給母親回味。

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qRJP7fzT

ns216.73.217.1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