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的當下 - 叛。

夜光之下，一人坐於屋頂，月輝斐然，使那人一頭銀髮灼灼其輝，白色面具籠罩了他半面，露出的半面容顏如玉，他廣袖不動，十指連彈，座下檀木琴錚錚作響。

那排屋下，激戰正酣，黑白衣混雜其間，兩方卻是僵持許久，屋頂上看去，白衣那方尚有許多人都是圍在一臺囚車周遭。

囚車裡，一名男子被大字綁在十字木樁上，繩上都是血水，頭顱垂下，身上盡是鞭痕。

「你不下去嗎？那可是你徒弟。」紅衣飄飛，一名妖嬈女子自底下輕輕一踩，一躍而起，坐於男子身前道。

「生於亂世，敢沾俗事便是死也無怪，我教過他。」

聽此，女子輕聲嗤笑，「真是正氣凜然，可怎麼不說是他背叛了你？那一天我可都看見的，他叛出師門，進了那人之宗，想來你如今不救也罷。」

隨之一手凌厲力量朝琴斷去。

而男子神情漠然，輕手撫去那道蠻橫，「妳既已斷定，又何必問？」

女子嘴角諷笑斂去，透出一絲苦澀，恍然間，她似乎瞧見那年那人的絕情。

「如今妳若是去尋那人，他必不會不見妳。」男子彷彿知道她內心所想。「妳這般折騰，不如直上青雲山。」

「呵呵，你不如擔心你徒兒。」女子神情轉而冷若冰霜，卻隱約含了一絲淒苦，「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可他承不承受得住我就不保證。」

琴音依舊，半晌，男子輕聲道：「妳可是有半分恨過妳自己？」

「我？我有什麼好恨的！」女子道，面色無波，只是攏在袖袍的手已握成拳。

「昔日青雲山下背師叛門，與我徒兒叛離……」

「閉嘴！」女子面色蒼白，喝道，紅袖一展，一道近乎實質的力量轟然朝男子抽去。

男子撥了三息琴，數十風刃和掉來勢洶洶的力量。

「我徒兒只是觸妳往景便力量全廢，形同廢人。」男子琴音一轉，一首十面埋伏盡出，「那妳可知那人卻是往景隨夢，悽悽不可終日？」

女子怔然。然後長笑於天，黑髮張揚，龐大力量滲出，屋下眾人皆抬首看來。

笑聲漸止，「放了他。」女子命令道，白衣領首朝其一拱手，大手一揮。

「他若往景隨夢，不可終日，那我便不會背師叛門。」女子朝被釋放出的人投去一眼，「他倒是有個好師傅。」

「那人也是，有個好徒兒。」

語畢遂去，兩步踏空，行雲走水，轉而十里，紅雲張揚，卻是背影澀然。

卿知否知否，吾棄那一好，不過求汝一眼，卻是痴心妄然，不可苛求。

卿不知不知，吾離吾叛，不過求汝一眼，卻要叛離師門，仍是苛求。

——

2016.10.06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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