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幻小說創作~~~'半真實系列' - 山河局

傳說如今的皇太后懷著新皇時，夢到了日照金山，仙神駕著神獸前來皇城祝賀，有神女踏著祥雲起舞，預示著聖人即將出世，接下來的百年將是安年盛世。

果不其然新皇上任的熙和二年，六合八方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興許是因為國運昌盛，氣運極好，近年許多能人異士出生。

但也不排除有一半都是騙子。

京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處都是來去的行人，自然吸引眾多肩負「養家糊口」重任的小販在此擺攤，有各式祖傳吃食點心、跟洋人進口的新奇玩意，當然也有算命的。

他們大多是支起一面旗子，上面千篇一律的寫著包準，或是吹噓有多神妙之流，一方舊木桌上煞有其事的擺著籤筒等算具，也就只有那些富家子弟會付錢聽點吉祥話了。

真正的能人往往不高調，於是滿街這樣的算攤十有九是騙子。

在這樣的認知下，一位鋪開麻布在地上與自己對弈的蒙眼先生就成了一股清流。

常見的棋盤橫十九、豎十九，這個棋盤卻目測約有橫豎個五十條，而這位先生手持的黑子暗光流動，棋盤上水晶質地的白子內部似有雲霧繚繞，撲閃著迷人眼睛。

如有修道之人走近一看，就會發現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靈石，一般用於佈陣。

這般奇物少見，很快一丈寬的麻布周圍就圍滿了人，問那位蒙眼先生：「這裡是賣什麼的？」

時雨樓捻起一枚白子，一手挽著袖口又落下去。等他不緊不慢的做完這些動作才慢悠悠的道：「不賣什麼，算卦、下棋。」

這句話一出，圍觀的人群走了一半，留下一地冷嗤。時雨樓也不介意，又落了一枚黑子。

雖然眼上蒙著綢帶，但從下半張臉的輪廓和眼角下的硃砂淚痣，還是能看出這人其實長的很俊朗，是個不折不扣的謙謙君子。

「可惜是個算命的。」

時雨樓抬起頭來，伸手從旁邊擺著的雜物勾來了一串銅錢摩挲著，抬起頭來對著說話的男人「看」了一會，說：「家和事興。閣下最近財運不錯，只是當心與井犯沖。」

男人當即變了臉色，喝問：「你什麼意思！」

「並無。奉勸閣下一句：鎮壓只是一時之計的最下策，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男人強作鎮定，摩挲著手腕上一串綠檀佛珠：「高人……大師，要多少錢，您儘管開口。」

時雨樓這時又開始下棋：「我就是一臭算命的，對此愛莫能助。還請閣下另尋高就吧。」

男人抖著腿走了，圍觀的人來來去去，一位在這條路上行經了三次的小姐看他打起了傘，走過來：「你打傘作甚？」

時雨樓已經收了棋子，慢悠悠的用油布把器物蓋好，從容不迫的回答：「要變天。小姐今日快回家吧，免得雨水沾衣。」

女子覺得有趣，抬頭望了眼天：「瞎子，真準啊。」

時雨樓笑而不答。

過不多時真如他所言，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而下。沿街的攤販行人紛紛奔走躲雨，而時雨樓則帶著家當就近走進了一旁的客棧。

今日有點邪乎，頃刻間天就黑壓壓的一片，似乎連日落都早了。

雨夜至，客棧裡塞滿了來避雨的行人。掌櫃忙著給客人調動房間，敲響了時雨樓的房門。

彼時他皺著眉往棋盤上落了一顆黑子，而奇怪的是棋盤上擺著的白子應聲而動，抖索著左衝右突，要殺出白子的包圍。

每落一子似乎極其費力，時雨樓鬢角眼布都已經透了汗。他擠出一句「別進，有什麼開門說。」

店小二：「客倌實在對不住，現在人多房不夠，能請尊客和另一個人併併嗎？」

時雨樓強行摁住了一顆將要被移位的黑子，轉頭「看」了一眼：「成。煩請告知他一聲，我下棋時別來打攪。」

過不多時有人叩了叩門，接著吱呀一聲打開。

來者應當是個頗有偏偏風度的男人，習過武術或是奇術，呼吸沉穩、步伐輕盈，聽到店小二一句吩咐便緩緩地走到臨時鋪開的錦被地鋪旁，坐在其上看著時雨樓。

外面悠悠掛起了紅燈籠，透過紙窗隱隱約約照進來，能把人照的添上三分顏色。

雲挽看的卻不是人，而是震動不止的棋盤。

是山河局，一盤極其厲害的山河局。

山河局乃是當下流行的奇術，能用棋子擬人擬物，用於卜算、動法，一般來說是民間風水師用來推算地氣流動，或是一些精修此術的高人能用於改山換水、佈陣惑敵。

修習此術的術師便叫「棋師」，一開始能讓棋子和簡單的物件聯繫起來，挪不了。隨著修為精進，便能反用棋子控物。

傳說最厲害的棋師手裡的棋盤關聯到六合八荒，掌控著天下氣運。

時雨樓終於鎮住了幾枚混沌走移的白子，此時雲挽才注意到他手持黑子是由顏色極深的紫晶製成。

自古以紫為尊，但是普通人大多駕馭不來，跟家運不夠旺的氏族經不住天人降生是一個道理。

這人用著顏色最深的紫晶，這棋盤又極大，可見此人不容小覷。

雲挽心裡這麼想，伸手遞去了一條布巾：「閣下辛苦。敝人對此山河局也略有涉獵，可否改日切磋一番？」

棋師之間的切磋說實了就跟比武差不多，比拼法力外還以棋藝一較高低，不失博弈本質，以棋會友相互切磋。

時雨樓接過布巾說：「多謝。免貴姓時，如何稱呼？」

雲挽報了姓名，又對了下年紀：「想不到時兄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佩服，佩服。」

時雨樓淡淡的：「不敢。雲兄也是學這山河局之人罷？乃是同道中人啊。」

兩人聽著廊外暴雨不歇客套了幾句，時雨樓把棋子收入水晶罐，站起身來活了下筋骨：「雲兄可要洗漱？若沒有，我便去了。」

雲挽看他就要出門，看他文弱又擔心他眼盲不方便，當即攔下了他：「我來吧。」

說完就下樓去了，留下一尾巴憐香惜玉的淡香。

時雨樓聞到若有若無的暗香，靈敏的狗鼻子告訴他這是蘭花。

他怔愣了一會，心想自己身為天閣尚書後已經多少年沒被這般溫柔以待過了，又為了這個想法失笑。

是的，需要到大街擺攤的天閣尚書。

天閣乃是皇帝欽點的能人異士聚集之所，而其中各個皆是各術頂修，以他牽連著天下的山河局為主，鎮邪平亂、降妖伏魔。

而他剛剛才鎮下去的，就是一群邊關處蠻族請來助陣的邪鬼陰兵。

由於山河局時刻變動，時雨樓幾乎可以說是全年在五湖四海漂泊，以至於天閣尚書就成了宮裡一個神秘的傳說。

可能是大能者注定的孤寡命吧。

當初他拜師的時候，上一任天閣尚書說出這些後斷斷續續咳了七天血，在他默不作聲心急如焚的時候擺擺手說：「大限沒到呢，你師父天命還未成，就算已經下去了閻王爺也得把我拎上來。」

這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恍若隔世。

但其實只過了十五年，說長不到他們修道之人一生壽命的十中之一，說短，卻能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抽長成人，而當初第一次握著他的手執棋的老人已經不在了。

他想著這些，慢悠悠的除去外衣。興許是潮水般上湧的回憶紛雜而至，他忘了自己不是獨住一間房。

於是當雲挽挑著兩大桶熱水開門時就看到了一截極細的腰，和一雙無神的銀白色眼瞳。

「時……兄弟，我水給你倒浴桶裡了。」

時雨樓似乎嚇了一跳，草草披上衣服道了歉。

雲挽一邊心裡默念著「非禮勿視」，側著身轉到屏風後倒水。他手上試著水溫，又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巴掌。

……好細的腰。

這次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差點沒把自己掐跪下去。時雨樓說：「我自己來罷，真是多謝了。」

………………

這雨斷斷續續下了十餘天，直至把京城淹了。這實在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雲挽聽到旅客議論，順口說了一句：「這雨真有點邪門。」

時雨樓當時連下三顆黑子，兩顆落在中腹附近，一顆幾乎逼到了天元。

山河局最重要的便是天元星，也就是最中點，被佔意味著失守城破。

他緊蹙著眉收了個白子：「計蒙作亂，能不邪門嗎。」

他似乎馬上意識到失言，補了一句：「聽說的。之前欠著雲兄一場，正好閒來無事，來吧。」

雲挽看他從行李翻出了正常的棋盤和棋子，問：「時兄弟那盤，管什麼的？」

時雨樓漫不經心的端來茶杯喝了一口回答：「算什麼時候雨停好出去擺攤算命。小弟平時靠這個吃飯，真是見笑。」

可不是嗎，算整個天下，不可不謂金飯碗，但這飯碗不是誰都拿得動的。

他擺好棋，推讓著說：「五丈方圓，雲兄先請吧。」

「五丈方圓」指的是身周五丈以內的事物用來做法鬥法，一般來說就是移移桌椅器物等，看誰先能控住所有物事。

雲挽不先搶中心，而是在靠下下了一子，床榻上的軟枕應聲而動。

時雨樓棋盤對角下了另一子，這次是木窗吱呀打開。

然後是床帳、矮几和燭台，而木窗被雲挽奪了過去。

棋子漸漸佈滿了棋盤，而房裡的事物也在移動。譬如軟被現在搭住了窗台，而時雨樓控著的茶杯移到了中央兩人對弈著的木案。

接近天元。

這滿屋子器物亂移的景象屬實有點嚇人，雲挽下又下了一子，抬起頭來觀察了一下滿房亂象。好在棋局撤了以後它們就會回到原位，這就是山河局的神妙之處。

這次時雨樓思考了很久，圓潤的白子被揉捏在修長指間一會兒才搶過門戶。

雲挽看的一窒，胡亂下了一子後被圍得嚴嚴實實，又回到了勢均力敵的狀態。

最後時雨樓主動認輸，理由是有些乏了。

這天雨下的小了，但是電閃雷鳴一直沒停。

睡到半夜，雲挽坐起身來聽著雷聲，卻被時雨樓帶著困意斥了一句：「天兵神將在鬥水鬼，別看。」

雲挽從這一刻起就知道這人並非等閒之輩，依言躺了回去。時雨樓又睡過去了，他側身端詳了一下這人的臉，鬼迷心竅般的伸手在眼尾的痣碰了一下，又被燙到似的縮回了手。

第二天，時雨樓在鬥那大局的時候吐了一口黑血，然後是連綿不斷的高燒。

雲挽急忙要找大夫，時雨樓說：「不用。有人往我身上動手腳，這幾天勞煩照看一下了。」

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雲挽大概有了點隱隱的猜測。

「你……是誰？」

時雨樓頂著濕巾笑了一下，反問：「那你又是誰？姓雲，又是山河局的頂修。」

雲挽給他擦著臉，沉默了一會才說：「你猜的不錯，長安雲氏。」

長安雲氏，因先祖飛升傳下天書，家傳心法為仙法。現為數一數二的大宗，以上宗醫術聞名，能生死人，肉白骨，甚至有家傳密法可重塑肉身，讓亡魂返陽。

「我叫時雨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江雨。」

雲挽微微睜大了眼。

江雨就是那位似鬼魅的天閣尚書化名。

時雨樓咳血的第二天，雲挽應他要求買了條生豬肉回來，看他割臂放血做了個血肉捏成的傀儡。

第三天，傀儡無故流血，變成了黑色。時雨樓不緊不慢的取了一還連著某處的白子塞進傷口，然後要了個炭盆把豬肉燒的滿屋子都是香味。

第四天，趁著水災準備進犯的蠻族人不知道為什麼火燒連營，不戰而敗。

即使反咒了一回，時雨樓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越變越差，雲挽現在已經把他底細摸了個透，在一次扶他起身洗漱時說：「這山河局，對你來說已經是個重擔。」

現在每天撇去睡覺的五個時辰，其他時間時雨樓都牢牢控著山河大局，勉強把四處頻起天災人禍壓了回去。

就像一道牆掉了一塊磚，然後越掉越多，填補就越來越難，到最後便無濟於事了。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c8B9izp7

時雨樓抬了下手，說：「我有一事相求，事關江山社稷，希望雲兄能答應。」

………………

這件事就是讓雲挽暫操黑子，而時雨樓則是白子，讓雲挽取勝後就能鎮下。

他雖沒說鎮什麼，雲挽卻沉默了一會說：「這就是那關聯天下氣運的山河局，對麼？」

時雨樓：「是，請雲兄原諒先前的隱瞞。」

其實看久了就能慢慢從一些細節推敲出來，然後串起一幅真相。

同為棋師，雲挽知道當他困死白子的那一刻，那些作亂的東西身上的戾氣煞氣就會一股腦的反噬到時雨樓身上。他臉色煞白，摔了硯台：「我不答應。」

他難得這樣發怒，時雨樓隔著眼布看了他一會，淡淡的說：「原因。」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L2ZgWJ07

「我控白子，我去承接那些反噬。」

時雨樓還看著他，把沒多久之前的話還了回去：「我不答應。」

「你是怕我控不住白子，誤了大事還是怎——」

「我和此山河局命紐相連，國在局在，國亡局毀。不管結果如何，這是必然的結局。」

「我從沒聽說過什麼命紐相連，你就是想一個人擔！」

時雨樓嘆了口氣，說：「不是誆你。每一代天閣尚書都是如此，皆為棋師，與家國天下共存亡，唯有傳承下去方能撒手。」

這便是天命，天命難違，唯有至死方休。

雲挽怒睜著的眼睛漸漸紅了，過了許久，淚水就如洩了閘的水漏，止不住的往下淌。

時雨樓說：「我還有一件事相求，就當是賭一把。」

他自顧自的說下去：「命紐唯有一死可斷，我大不敬的求雲兄為我行你家那還魂返陽之法。」

「我……累了。就當幫我最後一個忙罷，不成功也算是解脫。」

雲挽看了他很久。

人在大悲大喜過後總是因為筋疲力竭而平靜，他啞著哭腔道：「我答應你。」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THY2tT0H

雲家的密法其實本算的上是禁術，甚至是邪術。好在天道有眼，因此這術法成功的機率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渺茫。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RQus6BKW

雲挽跪在雲家先祖的畫像前磕了一百零八個響頭，說：「我想救一個本不該死的人，他肩負著江山社稷太久，望祖師爺……成全。」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xh2FcxVz

供堂無事起長風，帶來一陣清雅的藥香。而殘留於香爐內的二十餘隻香腳齊齊燃燒，飄出的卻不是草木的焦味，而是百草齊生時獨有的氣息。

此為大吉之兆，代表仙神同意。

……………

等他回到京城時已然天地變色，白日裡兇徒橫行，邪祟現身，而時雨樓就在皇城等他。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NujYqjGr

他被守門的天兵放進去，時雨樓一改十餘天前的憔悴，想來是這些天養足了精神。他取了眼布，眼角的硃砂淚痣在如今白日也點起的宮燈映照下一如初見。

「範圍……六合八荒，這次我先來罷。」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NIhgkMLA

時雨樓對他笑了一下，執起棋盤上最靠近天元的一枚白子，強行牽扯著拖曳到了一圈黑子正中。

雲挽驅不動棋子，時雨樓便握著他的手腕勾好了牽連，接著填了一處眼。而窗外電閃雷鳴的邪雲散去，露出一片朗星。

隨著棋一步一步填滿偌大的棋盤，各地作祟起亂的災疫、螭魎紛紛被鎮下來。

山河局，以山河為局，以萬物為子，頃一人之力，保家國安寧。

再來是幾處富庶之地、六合、八荒。

在最後一子落下的瞬間，雲挽發覺自己被勾了個牽連，緊接著時雨樓拿過一黑子，放在了天元附近。

轉瞬間他就憑空出現在了百里開外，看著各處湧來的煞氣往那看不見的小點湧去……

他突然就不確定那還魂之法會不會起效，看著源源不絕的黑霧湧上去，掩住了那個本應在風花雪月裡的人。

雲挽已經一步一丈的使了輕功，卻被人拽住了。

準確來說不是拽，只是輕輕一握，就生生止住了往前的勁力，卻沒傷到他。

他回過頭，看見了一位極其俊美的男子說：「小傻子，不信本尊麼。」

這張臉與在本家供堂上的畫像一模一樣。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9qZ1r0md

……是雲家先祖，雲引。

雲引拉著他回到了長安雲家所在的山巒，他用無名指尖從香囊裡沾出藥粉，點在了那具蒙著眼的軀殼人中。

雲挽見狀就要跪，被雲引攔住了。

「別跪。他本就命不該絕，是那山河局攪得。這小朋友的眼睛也是因這大局而盲，如今好了。」

雲引說話柔和平淡，道：「他與大局命紐已斷，如今天下氣運不再與他關連。守著醒來便可，讓他眼睛適應一陣子再揭眼布。」

雲引交代完這些，一陣香風拂過後就沒了人影，想來是回去了。

雲挽呆了一會兒，碰到溫熱起來的指尖後便趴在軟榻旁失聲哭出來。

原來是真的，太好了。

………………

時雨樓甦醒於一個月後，彼時正逢了春，百花盛開。

他「死」後世間便沒了天閣尚書江雨，多了一個時雨樓。

之後他的眼睛又養了一個月，直到雲挽在元宵花燈夜把他帶了出去，揭開了眼布。

鬧市植著桃花，上面掛滿了藏著籤紙的紅燈籠，滿街闌珊的燈火明暗閃爍，人們的歡笑聲不絕於耳。

他看了很久，說：「也幸好死過那一回，」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YOnnpoxh

從此再也不用獨自扛著江山社稷，也能在闌珊燈火裡找到一所歸處。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QLl0wWzq

他曾指掌間控著天下，萬物皆在掌指之間，如今卻覺得還是能這般平凡的看更好些。

「這安年盛世、人間煙火，好美。」

-完-

作話：這樣應該有算對弈吧？！有吧？！（中間雲引那段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好累……）

一樣要嗑cp或是純友誼都可以，但是設定是cp。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OecPm3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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