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詭異小孩後退了好幾步，和三號病房的門口拉出了一段距離，臉龐上不再是那種怪異嚇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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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紅傘被對方無聲無息地拿著，陳曙再是不熟悉對方的樣貌，也大慨猜到這恐怕就是藏在傘中的紅衣厲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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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這樣看來，幸好這厲鬼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要不然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外面似鬼非人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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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曙見局面僵持不下，畢竟對方冰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冰冷徹骨的感覺就算是隔著衣服也清楚可感，在這樣的情況下，「奪路而逃」明顯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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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向門外的小孩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梁眼，你現在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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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顯然沒有想到陳曙會突然出聲說話，眼中略有忌憚地望了望那襲紅衣後，才開口說道：「你覺得呢？」言罷，還嘻嘻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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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曙哪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不過就這樣看來，是鬼的機會有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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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真有小孩被害嗎？就在那間手術室裡。」他眼神凝重地問道，這結果是自己推論出來的，他想知道一個確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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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本來還在嘻笑，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止住了嘴，眼角流出鮮血，「你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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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陳曙心中一緊，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答案，那些可是活生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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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再看了看陳曙旁邊的那道紅影，語氣急切地說道：「你們能否幫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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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的語氣轉變之快，打了陳曙一個措手不及，剛剛還是一副壞小孩的詭異樣子，現在就突然變成了求人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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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梁眼臉龐上正在流出鮮血，陳曙真要相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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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知道輕症病區手術室的事，只要有你們幫忙，就足夠了，你們也不想繼續有像我一樣的小孩子受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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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曙當然想阻止更多的小孩受害，但關鍵應該是旁邊的紅衣厲鬼，不過亦可以藉此機會了解更多關於這間精神病院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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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我們幫忙，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他開口問道，見旁邊紅影沒有異動，暫時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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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確實是甚麼時間開始的，我並不知道，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病人從病院裡消失，而且都是小孩子。」梁眼的眼睛閃爍著恐懼的神色，等了好一會兒後，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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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完全了解對方的組織，不過他們捉走病院的小孩，為的就是以性命飼養一隻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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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孩的性命來飼養鬼魂？」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他還以為是有人暗中售賣小孩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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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為甚麼你不阻止那些人？」陳曙半疑惑半試探地道：「你也是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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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鬼魂中也有強有弱，我......我不是它的對手！」梁眼跺了跺腳，表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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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你到底是甚麼？鬼魂？厲鬼？」陳曙對這些超自然的生物確實頗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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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厲鬼。」梁眼搖了搖頭，本不想深入解釋，但是為了要合作，只好坦白一點：「我要對付的正正是那隻殘害小孩的鬼魂，它多年來吞食小孩的血肉，距離變成厲鬼已是一步之遙，我......我不是它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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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是厲鬼。」梁眼眼中帶有懼意，「話我便說到這裡，你們願不願意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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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曙知道重點在紅衣厲鬼上，便閉口不言，等待她的回應，誰知道她亦沒有任何回應，三號病房內一時間變得死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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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見況，以為對方要翻面不合作了，靜悄悄地後退了幾步，準備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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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場面僵持不下，陳曙只好轉頭向那襲紅影問道：「剛才一路以來發生的事，你應該也知道，這種殘害小孩的鬼魂，無論是人是鬼，都不應放過，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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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紅衣厲鬼面容精緻，但對視之下，壓迫感極大，幸好她輕輕頷首以作回應，然後就消失不見，只剩下陳曙手中的一把長傘，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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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見紅衣厲鬼消失，頓時鬆了一口氣，以開始眼角冒血，想要嚇嚇眼前這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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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要合作，就別再搞這些東西了，看著滲人。」陳曙找了個位置坐下，這晚經歷了這麼多事，還真是有點令人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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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見他在旁邊放鬆地坐下來，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剛才就已經和陳曙說明了自己並不是普通的小孩，而是鬼，他怎麼還能如此輕鬆的樣子？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早已避而遠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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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害怕我？」梁眼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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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好害怕的？」陳曙嘆了口氣，「我反而更可憐你，畢竟年紀小小，就沒有了性命。」從剛才的對話，他太慨可以猜出梁眼應該就是當年喪命的小孩之一，死後含怨變成了鬼打算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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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眼的眼神微變，在精神病院的這些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可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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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梁眼猶豫了一會，才道：「我其實不只是一個人，而是所有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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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陳曙疑惑望了對方一眼，明明眼前只有一個駭人的小孩，怎會算是所有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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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看到的我，不只是其中一個受害的孩子，而是全部。」梁眼異常冷靜地說道：「是不是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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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陳曙有點說不出話來，這豈不是說每一個「他」都有著一次被殺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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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到底是由誰開始的，只知道有一天，一個含怨而死的孩子變成了厲鬼，在這座精神病院中遊盪。」梁眼嘆了口氣：「從此之後，每一個在病院含怨而死的孩子便會和我融合，因此我代表的不只是一個小孩，而是所有被害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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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算是多重人格了？」陳曙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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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小孩子，不懂得這些科學詞彙。」梁眼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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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你既然在病院這麼多年，你知道有一個病人叫範本嗎？」既然對老婆婆承諾了會尋求她的孫子，陳曙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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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梁眼回應了一聲之後，卻沉默了下來，問道：「範本是你的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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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問題倒是把陳曙考起了，他只是替老婆婆尋找孫兒而已，較真起來，雙方並沒有任何關係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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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曙思考該如何回答時，梁眼先開口說道：「我身體內藏著的都是被害小孩的怨魂，但有一個例外，那便是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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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是重症病區的病人之一，後來康復出院，更主動回來當重症病院護理員，只不過有一天，晚上巡查時發現有小孩被捉走，前去查看時就被對方殺了。」 梁眼語氣平淡地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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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梁眼的小身軀泛起一道道血絲，身軀慢慢變大，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個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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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瞳中有神，站起來微笑道：「你好，我就是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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