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 一輩子的初戀情人

一輩子的初戀情人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sfZ2XSK5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0o12hUlu

「廖佳怡！妳都二十五歲了還每個周末都窩在家裡妳是什麼時候才要交男朋友！！」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7kWGy5XBX

左手拿著洋芋片，右手撐著腦袋，我像臥佛一樣橫躺在沙發上，對廚房傳來的咆嘯聲充耳不聞。這個畫面我太熟悉了，連同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滑手機的我弟，都已經習慣到毫無反應。

所謂求學階段乖乖念書，求職階段乖乖上班，時間到就談戀愛、結婚、生子一氣呵成，彷彿全天下的父母腦中都有一條早就建構好的人生道路，卻忘記把這條道路遺傳給下一代一樣。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rumWh22E

「廖佳怡！我在說話妳有沒有在聽！！」隨著啪啪啪的拖鞋踩地聲靠近，咆嘯再次響起。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V9oc2Z01

「有啦有啦，妳每個禮拜都說同樣的話不膩喔！」逼得我不得不盤坐起身。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XzYUk9l3

「我講了妳都不聽，我不講妳是會做嗎？妳以為妳媽我喜歡每天這樣大小聲碎碎念啊！」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lTwXqoHa

「啊我就沒時間、沒機會、沒興趣啊，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司都是女的，還是我下次帶女朋友回來，反正媽妳這麼開明，台灣也通過同婚了，沒問題吧？」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opXVvfyU

我嘻嘻笑著說完，果不其然換回更大聲的怒吼。

彷彿喊出來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可以令我當場被壓在五指山下的金箍咒一般，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又清晰無比，要不是殺人犯法，我媽大概會直接用手上的鍋鏟敲開我腦袋，看看她當初生子的時候到底忘了給我點什麼。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VHSsf9Ac

可惜雙指堵耳無法阻擋下一波攻勢，依照慣例責罵之後就要動之以情，才能有效發揮糖與鞭子的效果。正當我等著媽一如以往哭訴隔壁阿貓阿狗都已經結婚生三胎，自己不是想催婚只是擔心女兒的話語之前，奶奶先開門出來了。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oVslyCka

「怎麼啦，怎麼吵這麼大聲呢？」滿臉擔憂的，奶奶說。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IFogkEob

我的奶奶是個靦腆的婦人，和善、溫婉、還有一點點天然呆，加上她骨架子很小，即使身材偏向豐腴看起來也是一小團，像個可愛的吉祥物娃娃似。

或許是因為這樣，從小到大無論家裡人吵得再兇，甚至路上遇到別人爭執，只要她出面，大家就會沒了脾氣的安靜下來。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ygzRIspc

「媽，妳醒啦？」就像現在也是，我媽的語調馬上放軟，緩緩解釋道：「沒事啦，只是我看佳怡每次放假都待在家，催她多跟朋友出去，要不然一直找不到男朋友也不是辦法。」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mAudqgEP

「哪裡不是辦法，我一個人也過得很好啊～」故意拉長語調，我擺擺手回嘴。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YJlvRwcZ

看我們母女倆又要再度開戰的模樣，奶奶呵呵笑了幾聲才開口：「亞華啊，妳這樣催也不是辦法，妳要讓怡怡知道談戀愛是多快樂的事情，她自己就會想去戀愛啦。」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PHdx16YN

「對啊對啊！妳整天跟爸吵來吵去的我哪敢結婚啊！」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pHbSBwZe

「廖佳怡！！」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EmZbU7WO

我媽再度舉起鍋鏟，而我也快速躲到奶奶身後，不忘對她吐舌頭。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wFLUTVOD

「好了好了，趁開飯之前奶奶跟妳說奶奶以前的戀愛故事吧？」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奶奶另一手摟住我的臂膀，「奶奶以前可是很受歡迎的喔。」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6olys8y7

「媽！妳別太寵她啦！」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ef8ci5bd

「沒事沒事。」說完奶奶揮了揮手，便把我往她房裡帶。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REorovS4

奶奶的房間是家裡最大的一間，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間。

一進門就能聞到香火混著木頭的味道，陳舊而沉穩，如同裡面的擺設，那些作為嫁妝陪同奶奶一起入住這個家的衣櫃跟梳妝台等等，充滿著年代感，又溫暖得不可思議。

我兩下爬上鋪著大紅毯子的床鋪，像小時候一樣趴在床上看著奶奶，奶奶則在一旁櫃子上翻找了好一會，才抱著厚重的相簿坐到我的旁邊。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9G7OiOTkW

因為年老充滿皺紋的手指慢吞吞攤開相簿，奶奶翻了幾頁後，指著一張黑白照片說：「怡怡啊，妳看，這是奶奶的同學。他當年可喜歡奶奶了，趁著畢業硬要跟奶奶合照呢。」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1VlatjTU

「那是因為奶奶很漂亮嘛！換了我也想跟奶奶合照！」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BaDrsqfk

我打從心底真心說著。

照片裡穿著學生服綁著雙馬尾的女孩，就算放到現代也是受歡迎的類型，相比之下旁邊的男同學就土氣多了，除了外表乾淨以外沒什麼特別的。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5NowV1ebr

「那他除了跟奶奶拍照以外，還有做什麼追求奶奶的事情嗎？奶奶有答應他嗎？」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xKAkEYTf

奶奶的笑聲還沒間斷，又被我的話題逗樂，趕緊搖了搖頭否定：「沒有沒有，我們還是學生呢。」說完卻又湊向我耳邊小聲地說：「但他有送花給奶奶，髒呼呼的，不知道去哪裡摘的野花。」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5yoJGfuX

奶奶的語氣裡帶點得意跟驕傲，彷彿能看見穿著學生服的男同學不知道去哪弄得渾身是土，手裡抓著一把野花硬要奶奶收下的畫面。

那花還是粉紅色的，跟貼在照片一旁的押花一樣。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bngm1R1V

不等我再問，相簿先往後翻了幾頁，照片裡人物的年紀隨之成長，從女孩子齊耳的短髮看來，應該是國中的照片吧。旁邊一樣站了位高瘦的男學生，身高比女孩高了一些。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Z2yRBuvD

「這個男生也喜歡我。」奶奶的食指戳著男學生表示，「他說奶奶我是他的初戀。」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rTpyvruU

「哇！那奶奶呢？奶奶妳也喜歡他嗎？」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3aKID78Q

奶奶神秘兮兮地哼了哼，然後撇頭。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1BuPE2bT

「不喜歡，奶奶覺得他不夠帥。不過他寫的情書奶奶還留著呢。」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vMxeSqE7

「情書好浪漫喔！要是有人寫情書給我，我也不是不能考慮看看。」我翻了半圈，改躺在床上。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1CI7TzLS

「怡怡這麼漂亮，一定會有人寫的。」奶奶一邊說一邊拍了拍我的腦袋。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gSarwYS0

「才不會呢，我們這年代不要用簡訊提分手就不錯了。」我不同意地噘嘴抗議，「算了算了，還有呢？奶奶妳還有其他追求者嗎？」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aYST7m3y

「有啊。」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EzWtJP8s

相簿再度被翻了幾頁，女孩長成了玲瓏有緻的少女，照片也開始出現色彩。

這次站在身邊的男性比女孩高了大半顆頭，換下了制服，有著個人風格的服裝因為年代久遠顯得有些好笑。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LgcJOoEF

「這位呢，追妳奶奶追得可緊了，又會彈吉他唱歌，奶奶那時候很心動呢！」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CaVbD2fr

「那他就是奶奶的初戀情人囉？」故意調笑著，我緊盯著奶奶幸福得如少女般的臉孔。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UKBDh52C

「不是呀。」奶奶卻說，「奶奶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一個男生了。」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3yR5a8Rz

「是剛剛說送妳花的那位？」我挑了挑眉。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JJSOj9Kk

一會才等到奶奶小力點頭。

但很快的，她又翻起相簿。厚重的相簿已經被翻到中間，攤平的地方，正好是一張十分漂亮的結婚照。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FhG2QI8v

「然後這位也是，說一輩子會對奶奶好呢。」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GfJW7XLI

垂皺的手指撫在精緻的婚紗上，奶奶的表情顯得有些寂寞。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cp5Lda6D

「是真的真的，對奶奶很好啊。又送花、又寫信、又唱歌，人還長得帥呢。」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jXMtcc8k

「是啊，爺爺真的很愛奶奶呢。」說著，我起身抱住奶奶。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NHCIimg9

回想起小時候，總是板著臉的爺爺是個不怒而威的人，別說我了，連附近的孩子都很怕他，可這樣的爺爺只有在對上奶奶會露出溫柔的笑臉，比起整天吵架的父母，爺爺奶奶相敬如賓的情誼，反而更貼近我嚮往的愛情。

包括現在也是，因為爺爺過世而生病的奶奶，其實已經記不太住東西了，她一天裡會在房間待上大半時間，睡覺或是發呆，偶爾才能正常的跟我們聊聊天。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7cK4iy5I

即使如此，無法分辨照片裡的爺爺是同個人的她，仍然記得每一段跟爺爺相處的時光，記得爺爺有多麼喜歡自己，確實如奶奶所說，聽聽別人的戀愛故事有多甜蜜，是會讓人想要談戀愛的事情呢。

所以我要談戀愛，果然需要先從有個青梅竹馬開始吧？

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2j3OuNjq

媽！妳忘了先給妳女兒準備好一個值得嫁的竹馬啦！

ns216.73.216.82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