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 - 二:事件的開端

第四分區已經下了兩個星期的雨了，而直到現在，它也沒有一絲消停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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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悶死了。虧老娘今年特地買了比基尼。」琉璃躺在水泥管上把玩著手裡的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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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你這熊樣買比基尼？」張連恩呆望著上方的鐵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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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琉璃瞪了他一眼。她本來應該宰了張連恩的，但她現在提不起勁。他們這時候本來應該在學校的，但那種壓抑的氛圍實在是讓人待不下去，於是他們兩人就趁著愛校服務的空檔溜了出來，跑到這工地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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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水睿那俗辣，說甚麼要考模擬考，死活不出來。」張連恩看著手環投影出的畫面嘟囔。其實他也希望博水睿能上好學校，他也的確有那個能力，只是想到之後見不到面，不免有些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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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連恩看著眼前的女孩，不，是女人，不知道她以後會怎樣啊.....，不過應該不用太擔心，她家估計還是有些背景的，否則也不會在這邊跟他揮霍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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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連恩。」一聲喊叫打斷了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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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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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有消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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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不過那種人，讓他去死一死唄」張連恩說著，想起他那嗜賭如命的父親，在最後見面時，被警察扣著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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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恩...，看...你看得到嗎？」估計在賭場碰了甚麼不該碰的，直到最後神智似乎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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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說他那裡沒聽過一個叫張志衡的人，你要知道，他是警察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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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管人的是吧？沒事，我本來也沒覺得他會在警察系統裡。」張連恩大概猜得到，他那爹估計是在公安裡，至於死活，不清楚也不重要了。

「沒關係，我跟我媽沒了他反而過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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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方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自顧自地說著。

「他太愛賭了，一個月花幾十萬在賭桌上，他賺很多沒錯，但賠得更多。」張連恩說著，絲毫沒注意到琉璃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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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話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嗎？」琉璃轉過身，單手撐著頭，正眼注視張連恩。

「你的這些想法，你甚至沒一點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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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張連恩矇了，這娘們在說啥？

「我不懂」他起身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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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你呀.....」話未畢，琉璃瞇起眼，望向路口。

「那是博水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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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連恩轉頭，確實是他，而且正朝這方向跑來，不過這時間他不該在這裡。此刻他正處於困惑之中。

「他在叫啥？」琉璃警覺起來，試圖聽清對方在喊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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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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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永璿的聲音傳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上方的待建建築發出隆隆的震動聲；琉璃拉著連恩趕忙往外處跑，途中多次避過落下的石塊，但仍然被刮得一身傷。

繞過轉角，他們跳下樓梯的殘骸，一路沿著即將傾倒的牆移動，他們跑到原本曾是出口的地方，但已經來不及了，那裡被破碎的水泥塊和鋼筋堵了起來。

「操！」兩人身上沾滿塵土，張連恩試圖看清楚，但四周都是白煙，能見度甚至不達一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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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方向有一個工人用走道！」連恩似乎想起甚麼，拉了拉琉璃，現在已經不能靠視覺辨別方向了，只能依靠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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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也被堵住的話，咱們會死得很難看。」雖然她嘴上這麼說，但其實也別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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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賭了。」張連恩指了指通道方向。

「數到三，一起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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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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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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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衝！」二人同時朝著出口的反風向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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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左轉，直走，對了！張連恩看到前方隱約有一片光亮，他就知道那裡沒坍塌；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在那裏！」

小腿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但張連恩別無選擇，只能想盡辦法跟在琉璃身後，只差一點！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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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十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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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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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道震動從張連恩的右肩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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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鋼筋直直插入他的肩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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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他連忙摀上自己的嘴。一道眼淚滑過他的臉頰，他沒有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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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賭徒啊~」一聲清脆的笑聲傳來，張連恩震驚的忘了自己的疼痛，睜大眼睛瞪著身旁這位穿著風衣的男子，他目測大約十八九歲，一頭卷髮，和連恩差不多年紀，左眼似乎是白內障。他身上沒有任何粉塵，不，那些落灰好像自動避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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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連恩發不出聲音，只能無力的張著嘴想說些甚麼，任憑那些落灰飛進他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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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過多了嗎？」風衣男審視著他的傷口，絲毫不理會上方即將塌陷的建築。

「你的那些朋友，都不怎麼合格，但情況緊急啊，沒辦法。」

說完，風衣男將手放在張連恩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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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蠱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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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連恩還沒意識到他說了甚麼，腦中就如同要炸開一般；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試圖看清眼前的景象，但有如久坐突然站起來一般，眼前一片花。不過和以前不同，這次那些亮點是沿著看到的影像延伸出去的，彷彿是彗星的軌跡，一條條五顏六色的填滿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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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便甚麼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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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這會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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