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夜行(近水編) - 第二十四章小麻雀的約會

姚珮香打着呵欠，盯着已經紥了二十分鐘馬的任遠山，沒想過一星期過去，這小子的二字拑羊馬還是夠扎實的，證明他沒有躲懶。

她看了一下腕錶，中午還未到，因為這個呆頭呆腦，每個星期日還要早兩小時起床！

下午來不行嗎？每次想到這裏就滿肚子是火！

她拿着藤條左戳一下，右戳一下，任遠山的大腿，小腿，股間，腰間，胸前，肩頸都被戳過了。

姚珮香隨後站在任遠山對面，道：「還算可以，那今天教你小念頭，看着我打的拳，然後跟着我打。」

任遠山點點頭。

姚珮香先收拳，然後右手攤出，怎料任遠山學着她收拳，卻攤出左手，打到姚珮香的右手上。

姚珮香立時駡出來：「大汗山你這笨蛋！叫你跟着我打，我出右手，你應該也出右手呀！笨蛋！腦殘！豬頭！蟑螂腦袋！」

任遠山問道：「蟑螂有腦袋嗎？」

姚珮香又繼續駡：「蟑螂當然有腦袋！你的可能還要小！是蚊子腦袋！連被駡的重點都搞錯！蠢！笨！呆！重點是我出右拳你也要出右拳！」

任遠山儍笑幾聲，道：「知道了，不用駡得這麼狠吧…」

姚珮香瞪了他兩眼，道：「再來！」

任遠山點點頭。

然後姚珮香又開始一招一式使出來，任遠山慢慢的學，姿勢錯了她又駡，出拳慢了她又駡。任遠山卻不理會她的謾罵，耐心默默的學。

姚珮香心想這人也真奇怪，一點脾氣都沒有。但她卻是出口傷人，喜歡駡得人體無完膚，所以她沒甚麼朋友，因為脾氣太臭。

姚珮香把小念頭打了三趟，任遠山跟着打，已經掌握了招式。

然後她着他自己打，任遠山點點頭，自己練起來，怎料姚珮香走到他後面，一腳踼到他屁股上。

這舉動令任遠山嚇了一跳，卻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事出太突然。

姚珮香又開始駡道：「你這拳怎麼練？只顧着出拳，腳下的馬步就沒紥好！上下盤都要做好！再來！」

任遠山從新紥起馬步，上身練着小念頭的招式，打得汗流浹背。

過了大約一小時，姚珮香道：「夠了。今天就這樣，回家自己練！走吧！」

這時待在一旁的萍姨笑道：「小山今天有空嗎？」

任遠山點點頭道：「有空啊。萍姨，有甚麼事？」

萍姨笑道：「既然今天有空，陪萍姨兩母女出外吃個午飯吧！」

姚珮香吃了一驚，叫道：「我不去！」

萍姨盯着女兒道：「妳不去啊？那妳自己弄午餐吧！」

她太熟悉自己女兒，根本沒反抗能力。

姚珮香沈默一會，問道：「去那兒啊？」

萍姨道：「那兒都沒所謂，吃點簡單的就行。」

姚珮香小聲的嘀咕着，抱怨着，人卻走進睡房換衣服去。在房間裏，她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挑了一套自己很喜歡的衣服。

有一次她穿起這套衣服，無意中聽到別人說她可愛，於是這套衣服就變成了她的「戰衣」。

以學生裝的髮型來說，沒有長髮那麼多變化，幸好自己平日看到可愛的髮夾也會買，她盯着箱子裏的十多個髮夾良久，最後決定夾起一枚有三顆星星的髮夾。

她在鏡前看了很久，擠一下乳房兩則，希望看起來堅挺些，之後又忙着整理衣服，直到母親在敲門喊話：「香女，妳還要弄多久？」

姚珮香打開房門道：「妳要是肚子餓先走吧。」

萍姨望了女兒一眼，道：「現在去吃午餐啊！妳穿成這樣，去約會嗎？」

任遠山看到後也是一呆，她可沒見過姚珮香這身打扮，還是蠻可愛的。

姚珮香道：「甚麼約會了？我平日也是這麼穿的，有甚麼好大驚小怪？」

說的時候卻有點心虛的瞄了任遠山一眼，當然他並沒留意到。

萍姨帶二人去了附近一家本地的茶餐廳，坐下後姚珮香問道：「誰付錢？」

萍姨道：「誰付錢重要嗎？反正不是妳。」

姚珮香道：「這可不一樣，大汗山付錢的話，我可以吃貴一點的！我教他也沒收錢，孝敬我這師父不是天經地義嗎？」

萍姨駡道：「香女！不可無禮。這餐媽來付，是我邀請小山的。」

任遠山搖頭道：「不不不，萍姨，這餐我來付！我在你們處學功夫，又常打擾你們。請不用跟我客氣，況且我有好好工作，吃頓飯沒有問題。」

姚珮香道：「就應該是你付錢！」她看了一下餐牌，點了個焗豬排飯，還有紅豆冰。

任遠山有點愕然，嘴裏說要吃貴點，還以為她會點甚麼鴛鴦炒飯，鮑魚炒飯，但最後竟是個普通的焗豬排飯。

點餐後萍姨問道：「小山不是還在唸書嗎？原來已經在工作啊？」

任遠山儍笑搔頭道：「以前公開試成績不理想，所以決定先出來工作拿點經驗。現在重新温習，希望兩年內可以重考大學。」

萍姨點頭道：「原來這樣哦。小山在那裏工作？」

任遠山答道：「我在深宵夜行工作，每星期三天，然後有兩天在酒吧工作。」

姚珮香問道：「你在深宵夜行幹甚麼工作？」

任遠山答道：「我是極速征途的遊戲測試員。」

食物這時已送上，姚珮香開始在吃她的焗豬排飯，問道：「甚麼是極速征途？」

任遠山一呆，反問：「戴安不知道極速征途嗎？」

姚珮香冷哼一聲道：「估計才不是甚麼勞什子遊戲！滿身宅氣的人才會去玩深宵夜行的遊戲。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甚麼好奇怪？」

任遠山道：「極速征途是仿照以前還是人手操控的汽車或電動車的遊戲，仿真度很高，消閒駕駛或競速賽車都可以，很受歡迎的。不是滿身宅氣的人才會去玩的遊戲。」

姚珮香嗤之以鼻，道：「遊戲罷了，說得會飛似的，騙誰？」

萍姨笑道：「這就對了，待會我約了朋友。小山不若帶香女去見識一下吧？」

姚珮香哼了一聲，道：「我才不會去玩那些垃圾遊戲。」

怎料任遠山道：「可以啊！讓戴安感受一下那遊戲的魅力也好。」

姚珮香道：「我才不會…」

萍姨道：「小山，還是算了，別看我這刁蠻女兒喜歡逞強，其實膽小如鼠。若是她這麼害怕…」

這時姚珮香急道：「甚麼膽小？甚麼害怕？就去玩給你看！本小姐會怕誰？」

萍姨那有不知道？這女兒就是經不起激將法，說她膽小就是了，萬試萬靈！況且今天刻意打扮，不是在期望有約會？叫萍姨把人頭押上去賭一把也不怕，肯定不會輸！

萍姨道：「小山原來還會到酒吧工作啊？真是勤奮，你這種年輕人已經很難找到。日後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說的時候瞄了女兒一眼，姚珮香的表情出現一閃即逝的變化。

任遠山聽到「女朋友」三個字，他那會留意到姚珮香的反應？想起陳思君，他臉色一紅，儍笑起來道：「沒…沒有的事，因為在酒吧工作可以多點接觸外國人，這樣可以練習英語。」

萍姨看到任遠山臉紅，以為他也對自己女兒有興趣，只笑不語。姚珮香當然也看到他的反應，心想這神經病幹嗎無端臉紅起來？

三人各有心思卻無點破，午飯吃過後萍姨找個借口便速速撤離了。

任遠山想了一下，有極速征途可玩的地方，最近的也只有電競城，於是道：「走吧。」

姚珮香臉頰微微泛紅，問道：「去那兒？」

現在孤男寡女，不是約會是甚麼？

人生第一次跟男生約會！

任遠山答道：「夜行電競城啊。」說罷他帶姚珮香走到夜行電競城，甫踏進電競城，她不禁嚇了一跳，這麼吵的地方也有人來？都是聾的嗎？

任遠山問道：「戴安有遊戲卡嗎？」

姚珮香搖搖頭，道：「這些地方，平日送錢給我也不會來！怎會有遊戲卡？」

任遠山點點頭，逕自走向售賣機買了一張遊戲卡，然後遞給姚珮香。

姚珮香接過後問道：「你沒有嗎？不能用你的嗎？」

任遠山道：「極速征途是每局也要簽免責合同的。所以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遊戲卡，不可借人。」

他領姚珮香到三樓，挑了一台遊戲車，然後道：「戴安坐副手席，我示範一次遊戲操作。」

姚珮香坐進副手席，任遠山也坐好後跟她解釋玩法和規則。

繫安全帶，置遊戲卡到讀卡器上，簽合同，選路段，選車輛。他選擇了優閒模式而非競速模式，然後示範從啟動車子，油門，方向盤，離合器，煞車的操作，在路上走了一圈。

姚珮香能明顯感受到身體的晃動，加速時的後坐力和煞車時身體向前衝的感覺，覺得挺好玩，但略嫌簡單，便道：「這麼簡單，有甚麼好玩？」

任遠山道：「簡單？妳覺得簡單便好了，現在我們換位置。」

二人換了位置，姚珮香依照任遠山的方法繫安全帶，置遊戲卡到讀卡器上，簽合同，選路段，選車輛，選了優閒模式。因為她第一次玩，所以還要改自己的稱號，她想了一下，便輸入：小麻雀戴安。

任遠山笑道：「小麻雀？很可愛的名稱，很適合妳。」

姚珮香臉上一紅，駡道：「要你管嗎？」

說罷她啟動車子，在路上慢慢的行駛着。原來這操作並不如想像般容易，尤其轉彎時，常常碰到其他車子或路壆。

奇怪？大汗山明明那操作都很簡單啊…是挑錯車子嗎？

好不容易跑完一轉，發覺自己手心也在冒汗，嘴裏卻不認輸，道：「有甚麼好玩？太簡單了。」

任遠山笑道：「戴安好厲害，第一次已經可以跑得這麼好。」

姚珮香一臉得意的道：「這根本是小菜一碟！」

任遠山道：「基本操作弄明白了，就可以玩剌激一點的，現在這一局選擇競速模式吧。」

姚珮香選了競速模式，選了剛才的路段和車款，現在第二次走這路線，心裏總有點底氣。

遊戲開始時，她看到計時秒鐘不斷減少，自己還像剛才的跑。任遠山道：「要快點了，這時限到了還去不到檢查點便輸了。」

姚珮香嚇了一跳，於是把油門都踏到底了，二人登時猛烈搖了一下，但速度上卻沒上來。任遠山道：「若要再加速，便需要把車上的檔數往上調…」姚珮香試着升到二檔，但離合器和轉檔時機不對，於是車子死火了。

幾秒後時間耗盡，遊戲結束。

姚珮香有點不服氣，又試了一遍，車子還是每次轉檔時死火。

任遠山建議道：「我們可以用自動檔的車子啊。」

姚珮香換了自動檔的車子，果然跑得比較順利，可惜還是跌跌撞撞，亦未能跑畢全程。她氣得握着方向盤猛搖，駡道：「垃圾！可惡！」

他看到任遠山在旁微笑着，不禁駡道：「大汗山你笑甚麼？你是測試員啊！很行吧？來跑一次！」

二人換了坐位，任遠山調出孤雁，開始極限操作，姚珮香不禁呆了，跑得這麼快，車內的晃動竟然比她慢跑時更小。兩邊則窗螢幕的風光飛快的捲動，實在太驚人。

到達終點時，又已經刷新紀錄！姚珮香看一下他的名稱，原來大汗山叫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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