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夜行(近水編) - 第十一章甚麼程度？

陳思君叫道：「怎麼連師伯都取笑君兒！」

林雪玲看到任遠山，不禁笑起來，小聲跟陳思君耳語道：「啊！怎麼思君的口味跟妳媽差不多？妳不說，還以為妳父親翻生了坐在那裏。男朋友嗎？」

陳思君笑道：「是吧！感覺上有點似他吧？現在是普通朋友啦！時機還未成熟…」

對着師父，兩個女人，陳思君的心扉當然會敞開些。

林雪玲看着陳思君，道：「哦？那麼怎樣才算熟呢？」

陳思君拉着林雪玲的衣袖，撒嬌道：「師父！爹說畢業前不能談戀愛啦…」

林雪玲點頭道：「妳誼母以前說妳爸是清朝來的，原來是真的啊…」

陳思君不禁苦笑。

林雪玲問道：「今天特意帶男…不是，帶朋友來看妳練功嗎？不怕把人家嚇壞？」

陳思君搖頭道：「今天帶他來叫大師兄替他補習。還有，他應該不會被嚇倒吧，因為之前見識過了…」

林雪玲一怔，問道：「妳在他面前跟人打架？」

陳思君急道：「不是有意的！那晚遇到流氓，他又跑不快，只好用手勸退了。」

林雪玲問道：「沒弄出人命吧？」

陳思君懦懦道：「打暈兩個，一個逃了。」

林雪玲問道：「一對三啊？男生嗎？」

陳思君點點頭。

林雪玲笑道：「這樣也沒把他嚇走啊？這男生若不是儍的，肯定是很喜歡妳。」

陳思君不禁紅了臉。

林雪玲問道：「他現在唸甚麼？為甚麼要補習？」

陳思君答道：「中學畢業後一直打工，沒升學。」

林雪玲問道：「怎麼突然又要補習呢？」

陳思君答道：「因為我說我要唸大學。」

林雪玲一呆，問道：「那跟他有甚麼關係？」

陳思君紅着臉說：「他說不希望跟女朋友有學歷差距。」

林雪玲不禁懵了，問道：「但妳說他不是妳男朋友啊。」

陳思君撒嬌道：「哎呀！師父呀！爹說畢業前不能談戀愛啦…沒說畢業後不可以…」

林雪玲想了一下，「啊」的一聲，道：「原來是預訂了的男朋友啊。」

陳思君紅着臉，不再回答。

林雪玲笑了，走到任遠山旁邊坐下來。

林雪玲雖然年近半百，但保養得宜，看上去還像三十出頭。任遠山見有個美女忽然坐在旁邊，變得十分不自在，只好點頭道：「妳好，我是陳思君的朋友，叫任遠山。」

林雪玲向他眨了眨眼睛，抿笑道：「遠山哦。我是思君的師父，林雪玲。你跟她叫我師父好了。」

任遠山點頭道：「是！師父妳好，今天打擾了。」

這師父眨眼睛的習慣，怎麼跟妹妹這麼相似？

林雪玲笑道：「沒事！這是我師兄和師侄的酒吧，我也是來打擾他們的。你忙吧，不用顧慮我。」

雖然話這樣說，但她直直的盯着他寫了一半的文章，怎能不在意不顧慮呢？

會不會覺得我的英文很爛？

沈星移道：「師妹，妳這樣會妨礙遠山的。過來坐，宇軒，弄杯雞尾酒給你師叔。」

陳宇軒手中還拿着那份數學卷，聽到後便放下了，問道：「大都會嗎？師叔？」

林雪玲答道：「大都會就好，有勞師侄了。」說罷便起坐，拍了一下任遠山的肩膊，笑道：「努力啊，預訂男朋友。」

任遠山點頭道：「我會努力的。」

預訂男朋友？甚麼預訂男朋友？

林雪玲走到長吧枱坐下來，旁邊的陳思君緊張的問道：「怎樣？」

林雪玲向徒弟眨了眨眼睛，笑而不答。

陳思君急道：「師父！別吊我胃口，很糟糕嗎？沒救嗎？」

林雪玲大學時是唸文學的，跟陳思君母親莫曉心一樣，中英文根基非常扎實，造藝高超。陳思君看到林雪玲望了一下任遠山的文章，肯定已知道他有多少斤両。

林雪玲笑道：「妳這麼擔心幹嗎？若果我說只有小五程度，妳不會跟他發展嗎？」

陳思君說道：「小五程度哦…還不算差，只要追七年的進度…」

林雪玲斜睨着她道：「我有說只有小五程度嗎？」

陳思君一呆，說道：「師父說…」

林雪玲笑了，笑得十分高興，道：「說要趕七年進度也沒甚麼失望表情，看來妳也很喜歡他呢。」

陳思君紅着臉說：「師父不要再取笑君兒好嗎？」

林雪玲笑道：「妳不用擔心，文法和用詞還可以，有大慨中四程度，要追上入大學門檻，一年應該可以。」

這時陳宇軒把雞尾酒大都會放到林雪玲跟前，道：「數學也一樣，有大慨中四程度，用一年應該可以趕上。」

陳宇軒忽然對任遠山道：「遠山，這在請開始中文。」

任遠山看看腕錶，有點着急的道：「大師兄，還未滿一小時，我這篇文章…」

陳宇軒笑道：「英文師叔已看了，請開始中文。」

任遠山不禁有點呆。林雪玲才看了他的文章不足一分鐘，看完了？

不管了！反正大師兄說開始中文寫作，開始吧！

於是他換過另一張白紙開始中文寫作。要寫關於一位古人。

任遠山也不知該寫誰…諸葛亮嗎？岳飛？鄭和？孫中山？還是拿破倫？凱撒大帝？馬勒當那？高比拜恩？

無論寫誰，腦中也沒有足夠材料寫二千字啊！

忽然他想起，秦始皇！他看過關於他的歷史故事！

於是，他開始揮筆疾書。

寫了大約五百字，正準備把紙翻過來繼續，林雪玲道：「可以了。遠山，可以給我們看一下嗎？」

任遠山把秦始皇的文章付上。林雪玲放在吧枱上和陳宇軒一起看，文筆尚可，錯別字不多。

陳宇軒道：「也是中四。」林雪玲同意的點點頭。

陳宇軒問道：「現在上班？」

任遠山點頭道：「在電競城上班。」

陳宇軒問道：「全職？」

任遠山答道：「是的。」

陳宇軒問道：「能辭職嗎？」

任遠山一呆，反問道：「需要辭職嗎？」

陳宇軒道：「不是，只是問一下。若果不想辭職，可改為兼職嗎？」

任遠山又是一呆，問道：「為甚麼要轉成兼職？」

陳宇軒道：「全職工作很難兼顧學業。你是家中經濟支柱嗎？」

任遠山搖頭道：「不是。」

陳宇軒道：「要不這樣吧，電競城的工作改為三天，然後每星期兩天在這兒打工，星期六來學習，星期天休息，我們會付工資給你，你意下如何？」

任遠山一呆，問道：「可以嗎？這個…」

陳宇軒笑道：「為甚麼不可以？不方便嗎？」

任遠山應道：「我不懂喝酒，對酒一無所知啊！」

陳宇軒道：「我們要你來工作，不是喝酒。不懂的我們可以教你。」

任遠山有點猶豫，望了一下陳思君。

陳思君點頭微笑道：「要是沒有問題便多謝大師兄吧！這樣每個星期六我們也可以見面，因為我每星期六也過來練功。」

任遠山心裏在盤算着，電競城的工作雖然沈悶但至少每天可以盡情飊車。

現在的建議可以把六天工作改為五天。

最吸引的還是因為星期六會見到陳思君。也有大師兄替他補習。

以前任遠山孑然一身，在遊戲裏飊車就是他生活裏的全部。

如今陳思君進入了他的生命裏，他需要把她和飊車都放在秤上衡輕重。

現在孰輕孰重任遠山心裏非常清楚。

任遠山向陳宇軒鞠躬，大聲道：「謝謝大師兄！我會努力學習和工作的，請多多指教！」

陳思君也向陳宇軒道：「大師兄，此人就拜託你了！」

陳宇軒豎起拇指，向陳思君單眼道：「放心吧，師妹。保證把他打造成一個能跟妳匹配的男朋友。」

陳思君臉上泛出紅霞，帶點含羞的點點頭。

林雪玲坐在一旁看到不禁笑了出來。

徒弟已經十八歲了，是個亭亭玉立的小美人。

距離上次她跟師父說喜歡人已是十年前，那時她八歲，小學三年級。說喜歡上同班的吳展維。

那個土頭土腦的吳展維。

這小妞就是喜歡這個類型的。現在這任遠山，樣子有點宅，外貌跟陳淦波很相似，但性格應該不盡相同。陳淦波給林雪玲的感覺不一樣，城府很深，外貌蓋不住骨子裏的精明和細心。眼前這個任遠山，看他為人頗為耿直，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就是陳思君喜歡的類型。

他將會是陳思君第一個戀人。

陳宇軒走進酒吧後面的辦公室，不一會拿了兩本書出來，遞給了任遠山，道：「這兩部書適合你的程度，拿回家看。請於一星期內看完，有不明白的也不用查字典，猜一下內容，盡量吸收別人的寫作手法。」

任遠山接過兩本若一吋厚的故事書，向陳宇軒道謝。

二人又坐了一會便離開酒吧。

任遠山問道：「妹妹，謝謝妳的安排。今天覺得非常剌激。」

陳思君咭咭笑道：「是吧？是個不錯的開始。他們說你三科也有中四程度，一年後便可以考大學了。這一年裏要想想修讀甚麼課程啊！」

任遠山點頭道：「就唸跟妳一樣的！以後有不明白可以找妳補習呢！」

陳思君笑道：「這主意不錯。」

任遠山想了一會，然後問道：「妳今晚要回家吃晚餐嗎？」

陳思君看着他，驚訝的道：「你開玩笑嗎？我們今天還未比賽啊！比賽後你請吃飯。」

任遠山大喜，問道：「不是輸了那個請吃飯嗎？」

陳思君道：「請吃飯不是因為比賽，是感謝我介紹了大師兄給你！」

任遠山點頭道：「應該的。那我們快走，手腳又開始癢了…」說罷二人遂加快腳步往地鐵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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