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夜行(近水編) - 第十八章牽手

好不容易站了半小時，姚珮香點頭道：「可以了。這站樁法，回家每天練半小時，不許偷懶。」

任遠山點點頭，道：「知道了。」

姚珮香道：「今天就教這些，回去吧。」

任遠山一呆，問道：「就這樣？」

姚珮香冷笑道：「基本功還沒有，要學甚麼？一天就要天下無敵了？」

說罷她便走開了，嚷道：「媽！今天教完了！」

她逕自走回房間，把門帶上了。

萍姨白了女兒的房間一眼，然後把開水遞到任遠山跟前，道：「小山不用理會她，我這女兒的脾氣有點怪，又剛烈，沒甚麼朋友。」

任遠山道謝後喝了口清水，問道：「戴安今年幾歲了？」

萍姨答道：「十六了。」

任遠山驚道：「才十六歲已經這麼厲害了？她有個很厲害的師父呢！」

萍姨哼了一聲，道：「她是跟她爸爸學的。」

任遠山道：「那怪不得了，世伯今天不在家嗎？」

萍姨又哼了一聲，道：「那個男人，幾年前跟一個女徒弟搞上了。我一怒之下跟他離婚，他現在跟狐狸精一起，這個家沒有這個人。」

任遠山有點尷尬，道：「對不起，我不該多事。」

萍姨笑道：「不知者不罪。哎，我這女兒希望沒把你嚇怕。」

任遠山連忙搖頭道：「怎會呢！這個很有趣，我希望學多點。」

這時姚珮香從房間出來，看到任遠山不禁一呆，道：「怎麼大汗山還在這兒？還不走？賴在這兒幹嗎？要留下吃完晚飯才滾嗎？」

任遠山不禁苦笑，站起來道：「萍姨，謝謝妳，那我先走了。再見，戴安。」

姚珮香瞟了他一眼，也沒回應便轉身回到房間。

萍姨尷尬的笑道：「小山不用理會她，下星期再來。我們的話，隔天在運動場見。」

任遠山點頭笑道：「好啊！那我先走了。」

任遠山離開後，萍姨走到姚珮香的房間，看到女兒正依着窗邊往下望。

萍姨道：「香女，妳這甚麼態度？會嚇怕人家的。」

姚珮香只管往下望，沒有回轉頭來，答道：「甚麼態度？他來學打架，我就教他啊！又不是欠他的，需要客客氣氣嗎？」

這時她已看到任遠山的身影，萍姨走近窗前問道：「妳在看甚麼？」

姚珮香一怔，連忙道：「我沒在看甚麼！看看街景有甚麼問題？」

萍姨當然也看到任遠山的身影，但選擇不要點破。方才一定是在房間想偷看他，等了良久也不見才出房間看個究竟，怎料他還未走。

看來女兒對他是有點興趣，但就是擺這臭臉出來惡言相向。

十六歲還不懂得處理自己的感情嗎？

萍姨笑道：「妳對他這麼兇，說不定他不再來了。」

姚珮香一驚，立時望着母親問道：「他說不再來嗎？」

萍姨覺得好笑，卻忍住了，道：「他沒說。要不要我兩天後見到他再問一下？」

姚珮香撇嘴道：「不用！不來正好！別阻着本小姐休息。媽妳出去吧，我要再睡一會！」

說罷便鑽到床上用被子蓋着自己。

萍姨搖頭莞爾，於是走出房間把門帶上。

被子裏的姚珮香感到滿面通紅。

為甚麼會在意那個人？滿身汗味一臉呆相！

駡他也沒反應，木頭來的！

姚珮香！未見過男生嗎？學校裏隨便撿一個都比他強！

比他強嗎？他沒打過架，剛才用吋勁的二連擊時他有反應迴避的，這麼短的時間，他潛意識裏迴避着，其實這人反應神經很好。

姚珮香搖了搖頭，不不不，那個蠢樣！本小姐才不會動心！

陳思君收到任遠山的電話，她看看腕錶，才下午一時多，接起電話後便道：「怎樣？詠春高手？」

任遠山笑道：「妹妹別取笑我。今天學完了，有空嗎？還是依約定四時見？」

陳思君應道：「現在！立刻！將軍澳遊戲中心見！」

任遠山道：「好的，先到先玩嘍！」

陳思君換了衣服，莫曉心看見女兒準備上街，問道：「君兒，去那兒？」

陳思君應道：「約了人去玩，晚上回來！」

莫曉心又問道：「今天不用温習嗎？」

陳思君訕訕道：「爹說今天可以休息…」

這時旁邊的陳淦波道：「今天可以休息，是我說的沒錯。間中是需要休息的。」

莫曉心問道：「小玉嗎？」

陳思君：「……」

莫曉心笑道：「啊！糯米飽嗎？玩得開心點！」

陳思君臉色一紅，點頭道：「我出去了！」

見女兒出門後，陳淦波問道：「開始了嗎？」

莫曉心搖搖頭，笑道：「以你女兒的性格，物理上還未開始，心理上應該是開始了！」

陳淦波笑道：「神經！這些東西還有分物理心理嗎？」

莫曉心大笑道：「有！沒牽過手，沒接過吻，沒那個過，物理上就是沒有開始呀！但若果你要她以後不許見他，或是他突然間死了，我們的寶貝女兒一定傷心得要死，因為這男生在她心裏已經佔了一個重要位置，這就是心理上開始了。」

陳淦波搖搖頭道：「妳們這些女生怎麼把感情事弄得這麼複雜？」

莫曉心抿笑道：「少女心，海底針！這種清澀的感覺，就是愛情最有趣的地方。」

陳淦波問道：「要偷偷去看他們嗎？」

莫曉心大笑起來道：「叉燒飽，你女兒有陰陽眼的！知道你跟蹤她，她生你的氣別要我救場，我可不管你。」

陳淦波一臉沒趣，是啊！女兒有陰陽眼，便道：「那還是算了吧。是了，娘和師父怎麼不見了？」

莫曉心道：「他倆說去遠足，今晚也不回家吃飯。」

陳淦波道：「遠足？不是吧？」

莫曉心笑道：「他倆要做甚麼管你甚麼事？上了年紀沒需要嗎？我們常常待在家他們要那個也不方便呀！你思想開通點好嗎？」

陳淦波道：「說起那個，我們多久沒那個了？」

莫曉心道：「才一個月吧！你這色狼！在生時還沒這麼色色的。」

陳淦波道：「怎麼可以混為一談？那時還沒結婚。」

莫曉心道：「可是結婚時只能嫁個神主牌。」

陳淦波道：「幸好婚後還能行周公之禮。」

莫曉心笑道：「那麼我們下回帶人再行周公之禮吧。」

陳淦波道：「但不能花太久，免得女兒又問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莫曉心道：「下回她再問，就由叉燒飽負責解話吧。」

陳淦波道：「才不要跟她說！喂，妹妹妳在寫甚麼？」

莫曉心道：「日記啊！這日記記載君兒的點點滴滴。」

陳淦波道：「妳以前給我看過，現在還在寫嗎？」

莫曉心道：「我一天還有氣都會寫，那管女兒做了媽媽做了祖母。」

陳淦波道：「說的也是，這女兒已經是我們的一切了。」

任遠山到達將軍澳遊戲中心時，陳思君已經在玩了。

任遠山看看手機，上面寫着：「八號車！」

他走到八號車旁，陳思君還在遊戲中，他在看着遊戲車旁邊的螢幕，留意到陳思君的飊車技術已越來越成熟，有些跑法已非常接近他的跑法。

這條路段的紀錄保持者仍然是近水，但陳思君的完成時間只差任遠山三秒鐘，穩守在第二位。

陳思君出來時見到任遠山，笑道：「來啦！你也跑一下這路段，我坐副手席！」

任遠山點點頭，坐進車子，安全帶繫上，遊戲卡在讀卡器，簽合同，看到陳思君繫上安全帶便道：「開始嘍！」

任遠山啟動孤雁，全速前進，陳思君還是沒有甚麼晃動感覺，任遠山已用極速過了幾個彎。

不消十分鐘已跑完，陳思君不禁儍了眼，他竟然把最佳時間又推前十秒！

陳思君笑道：「糯米飽你這怪物，這時間是怎跑出來的？！」

任遠山也笑道：「妹妹一直看着我跑啊！沒有作弊呢，會進步的不只有妹妹呢！」

陳思君點頭道：「這種怪物級數，別人要刷掉你基本上不可能啊！等一下我們連線跑！」

陳思君走到旁邊九號車，跟他連了線就纏鬥起來。

眨眼間又鬥了五局，任遠山大獲全勝。

離開時任遠山道：「有時間看套電影嗎？」

陳思君一呆，道：「看甚麼？」

任遠山道：「甚麼都行，妳選電影，我買票。」

陳思君笑道：「當然是你買票嘍！這麼狠狠打敗我，全無憐香惜玉之心。」

任遠山應道：「面對實力相當的對手，絶不能放水。這是尊重對手的基本禮儀。」

陳思君道：「怪物！進了車子就變了個人，好像人格分裂了的樣子。」

任遠山儍笑着搔搔頭。

陳思君道：「走吧！看看有沒有恐怖片。」

任遠山嚇了一跳。恐怖片？開玩笑嗎？

走到電影院，天啊！真的有套恐怖片！

任遠山硬著頭皮買了票，二人買了汽水便進入戲院就坐。

影片才開始不久，已經高潮迭起，嚇了觀眾幾次。陳思君覺得非常過癮，還佩服自己選了套好戲。

怎料她偷看一眼任遠山，卻不禁呆住了。

電影院裏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大螢幕，照在任遠山的臉上，見到他的臉色變得比白紙還要慘白！

被嚇得冷汗凝在額角上，臉色極為不妥當。

陳思君心想糟糕了，原來糯米飽不敢看恐怖片！為甚麼不說呢？為了我嗎？

她不禁感到一絲內疚，所以她挨近任遠山輕聲說：「你這儍蛋！不敢看還是陪我看！下次不用勉強自己，跟我說就好。現在走吧。」

任遠山搖頭道：「沒…沒問題！」

陳思君忽然伸手牽着他的手，小聲道：「今天就破例一次。下次要到五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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