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金剛Transformer】：悶騷的對決 - 技巧是關鍵

「還是觀光客好下手。」一名男子的聲音在陰暗的空間裡回蕩。

「尤其是單獨的女人。」

「你不如說，利用無聊的憐憫心最好上手。」中年婦人打開手上的皮夾，抽出一張張卡片，「這年頭的觀光客還真是有錢。」

「真是怪了。」另一個女聲出現，湊在中年婦人身旁，「怎麼每張卡片名字都不同？」

「大概也是個手腳不乾淨的人吧。」男子無所謂地回應。

「再不乾淨，」中年婦人笑了，「遇到我們還不都束手無策。」

「我猜她肯定是個怪人吧，」年輕的女聲說著，手上把玩著一顆黑漆漆的石頭，「怎麼會有人帶著一顆石頭在身上？」

「妳管那麼多做甚麼？那種不值錢的東西丟就對了。」男子語氣非常理所當然。

「我只是訝異這年頭還有女生喜歡這種路邊的石子呀──不是鑽石的東西我都看不起呢。」她說完就把手上的東西給扔了。在滾動聲結束後，女子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我說這女的也是挺標緻，賣了說不定還能再賺一筆？」

「比起殺掉確實可惜。」男子視線在靠坐牆邊的紅髮女子身上遊移。其實，他們也不想多背負一條人命。

「雖然卡多，但現金挺少的。」中年婦人總算把整個皮夾掏空，「不過這點錢還是可以享受一下。」

「我要做個全身按摩！」女聲雀躍地喊著。

「一打啤酒比按摩來得更令人舒暢。」男子反駁。

「兩位，我們還是先找旅館的露卡，把她給賣了吧。」留著多麻煩，說不定還會出狀況──畢竟這女的可是個成人，可不是那個膽小的小鬼頭；還是早點脫手好。中年婦人提議。

「當然。」男子重新確認昏迷女子的手銬，撕下一層膠帶，貼在她嘴上。領著少女與婦人，打開暗房的門，外頭的燈光滲入房內。

在最後一絲光線被門縫阻斷後，她睜開碧綠色的雙眼。

＊

『柯博文，怎麼辦？』

停在身旁的迪諾內線，他一起目睹史黛拉遇害的經過。

『……』

『要不我們硬闖吧？』迪諾回應柯博文的沉默；要解決這件事其實很簡單的。

柯博文也想過硬闖，只是這樣恐怕會造成許多無辜受傷──加上他們可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行動，橫炮等人才在土耳其掀起了風波……史黛拉是他視為的同伴之一，是汽車人的同伴。他絕對不會放著她不管──但如果為了救出史黛拉、而傷及更多無辜，誰來替那些人公道──可難道要他放著史黛拉自生自滅？

不，他絕不放棄夥伴。

確實要救出史黛拉不難──比起前陣子爵士被霸天虎抓走來得容易多；但問題就是，這次帶走史黛拉的不是霸天虎，而是人類──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能做的就是傾盡全力放手一搏；在敵人與旁人無異時，要面對的就是周圍脆弱的無辜。

『迪諾，我們不能硬闖；這樣會有太多無辜的人類受傷。』

『喔──人類！』迪諾哀了一聲；大哥啊，現在全人類可是在通緝我們啊！你怎麼還有心情替他們著想！

『你們在煩惱甚麼？』爵士忽然竄入內線，『附帶一提，我跟飄移正在會合的路上。』

『爵士，史黛拉被帶走了。』柯博文老實回應。

『甚麼？』好好一個人怎麼被帶走？『──你不是一直在她身邊嗎？』

『……發生了一些事。』柯博文稍微重提事端的始末。

『大概就是這樣……』

『踩油門跟他拼了。』爵士神速回，還堅定得令人無法拒絕。

『……』

柯博文無語。好吧，他早該料到爵士會是這樣的反應，畢竟他可是很在意史黛拉的……『爵士，這樣我們會傷及無辜。』

『喔，普神！』爵士怎麼突然有種，關於老大情商提高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都發生自己妹子被綁走這種事了，還需要糾結甚麼嗎？解決方法分明簡單明瞭呀！救就對了還猶豫甚麼！這種難得讓史黛拉對你感到崇拜又感激不已、感情更增溫的機會，大哥你還在牽掛旁人！

爵士雖然不明白他家老大的回路是怎麼走的，但他知道這樣才是他老大──老大這樣的個性，難怪連當時的艾麗塔都被訓練成一名優秀的戰士！

根本就是情勢所逼啊──

『無論如何，你都會想辦法救出史黛拉的，對吧？』

『這是肯定的。』除了同伴的身分外；身為老大的柯博文更不能對史黛拉見死不救──看爵士傷心。

『我們得先想辦法讓這棟公寓的人離開。』

『我跟飄移馬上就到你們的位置了，』爵士答覆，並且迅速反應柯博文的考慮，『我想飄移會是引開人類的最佳選擇？』

『飄移，』柯博文的內線轉往飄移，『你能幫忙嗎？』

『老師！在下非常感謝副官大人器重、十分想接受這個任務。但憑藉在下不才之力，怕有損副官大人的指令！』飄移畢恭畢敬地回應。做事不能衝第一，一開始要先禮貌性的推辭。這是飄移的禮儀哲學。

『你能飛，比起我們在路上跑來得方便。』大人甚麼的稱呼讓爵士每條線路都感到極端敏感；不過這半月來跟著飄移單獨行動的次數不少，爵士對飄移恭敬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毛骨悚然到達一種淡定的境界。

『我也贊同爵士的看法。』柯博文發聲，『飄移，你能從空中製造點狀況，讓裡頭的人離開？』

『是、老師！既然您如此厚愛又如此信任在下的能力，在下必不讓您失望！』如果第二次的決定還是你，那就是你了！

『…謝謝。』不知道為甚麼，聽到飄移如此崇敬的語氣；柯博文覺得自己應該要跟飄移道謝。

又不知道為甚麼，明明就是從內線發出的訊息；不只跑在飄移身旁的爵士，連柯博文跟迪諾都疑似接收到飄移鞠躬敬禮的畫面。

『……』

為什麼明明是接受任務的飄移，還要這麼真心誠意的道謝？像這種要引開、又不能傷害過於脆弱的碳機體的任務──大概除了柯博文外，大多數汽車人都是能避則避。迪諾感到很困惑。

『不過，』在內線一陣詭異的沉默後，爵士率先恢復內線功能，

『甚麼才是最快引開人類的辦法？』

＊

吭答──

暗室裡，金屬掉落的回音打破死寂。原本靠坐在牆邊的女子倏地站起，撕掉嘴上的膠布。走到某個角落，撿起一顆漆黑的石頭，收到自己的胸口。

然後，毫不猶豫打開幽室的門。

吵雜的喧嘩聲從二樓傳來，還可以聽見他人的對話；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對年輕的男女、還有一個──熟悉的中年婦人。

「露卡的動作真快，馬上就有人買下她！」中年婦女臉上的皺紋，隨著笑容擠在一起。

「還急著今晚就要呢，」男子晃了晃手上的酒瓶，「看來他們很缺人。」

「非但有個好價格，」年輕的女子將一張卡片夾在指縫間，「──那女人的卡可是多到我們刷不完呢！」

「那可不是只有她自己的卡啊！」男子笑得囂張。也隨意抽出幾張卡片，每張都壓著不同的名字，「她偷了這麼多，最後也無權享受──真是做白活！哈哈！」

「小妹妹，」女子起身，走到對頭的角落──那裡縮著一個被捆住手腳的金髮女孩。她用手捏住她稚嫩臉頰，諷刺地晃了晃，「真沒想到妳第一次就給我們釣了條大魚──該說妳是個幸運兒呢？還是你們祖國的人都太愚蠢了？」

女孩只是撐大雙眼，顫抖著身體；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不敢做任何反抗──鬥大的淚珠不斷滑落。

「唷，這次挺乖的，沒哭出聲啦？」還記得這女孩上次的嚎啕大哭，被她狠狠地修理一頓呢。

「別逗她了，一個小女孩有甚麼好玩的？」男子又灌了一口酒，「樓下那種成熟的女人才棒。」

「那你去玩啊。」女子不滿回應，這種話她早聽多了，見過倒是沒幾次。「像你這種沒膽量的男人，只敢講些大話。打腫臉撐胖子的行為比起真正的色狼更令人感到可悲。」

「妳……」女子毒舌的回應把男子激怒了，他站起身，「──好啊！我這就去，給我看著！」

突然他們的房門被打開了。

「嗨。」

剛才他們正討論的主角，此時就站在他們面前──沒有手銬。

＊

「緊急情報，緊急情報。」

廣播聲從外頭傳來──一輛直升機沿著窗緣往更上端去。接著隨機朝經過的層樓丟出彈殼──陣陣煙霧隨之升起。

「五樓發生火警，請依指示往安全門疏散。」

趁著夜色吞沒著整個義大利，柯博文轉為機器型，小心翼翼躲在目標公寓與兩旁建築間的死角內。

『你確定這樣有用嗎？』停在公寓備用逃生門前的迪諾內線，問爵士。

『應該會有用吧？』爵士則停在公寓正門，『網路的資訊──最容易讓人類迅速逃離住宅的地方就這辦法了。』

雖然網路上寫的東西不見得完全正確，但基本上都很值得參考；不過迪諾擔心的是，明明上面寫，大喊「失火了！」是最能達到效果的──可照飄移這麼認真的態度，會不會聽起來很像在騙人？

『別擔心，一定會有用的。』柯博文巨大的身軀躲在邊角，安撫同伴們。

他們可是有計劃的。首先由飄移負責制造謠言、讓人類離開這棟公寓；爵士跟迪諾守著兩個出口，以防綁匪會趁亂帶走史黛拉──再來就是柯博文，他得透過一個個視角與視窗，一層層尋找史黛拉的位置。

為什麼不讓小巧的爵士來做這件事，反而要體積最大、最能一目了然的柯博文艱辛地藏匿身形來找人？

因為這棟公寓有七樓高。

「失火了、失火了──」

『喔──真的有用了！』開始有人倉皇逃出。即使爵士甚麼都聽不懂、只聽到一堆打舌音，他還是知道他們的方法奏效了！

於是，柯博文從最上層開始搜尋。避開兩個出口，他不允許自己錯過任何一個窗戶；仔細探查每戶人家的的每個角落──在幾個驚險與人類視線對上的瞬間、錯身到牆後。就這樣一路隨著勘查越往低樓走、身軀也跟著慢慢蹲低。

『迪諾，你那邊有看到人嗎？』爵士覺得人似乎都差不多跑光了。

『沒有任何異狀。』迪諾回應。他沒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事物。

『柯博文，我看人都跑光了。』爵士問，『你還沒找到史黛拉嗎？』

『…還沒。』已經要到二樓了，柯博文也開始有些擔憂起來。

『我一起找吧。』爵士變形，換到另一邊的窗口。

這時，柯博文透過某個窗戶，看見了他要找的人──

＊

背後的牆面倒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還有一個瑟縮的女孩。

碰──

男子應聲倒在昏迷的中年婦人旁，接著一個重力壓在他胸膛上──紅髮女子一腳踩在他身上。

「把我的卡還來。」

「救命……」被踩在底下的男子雙手痛苦地抓著紅髮女子的腳踝，他幾乎不能呼吸。

「卡呢？」史黛拉在他身上的腳又用力地扭了幾下，男子發出更痛苦的悶哼，「連這個單字也聽不懂？說你們二貨還抬舉你們了。」

在從小於犯罪裡長大的史黛拉眼中，這幾個小罪犯確實只是二貨。從一開始他們把她關在儲藏室就知道──那裡她可以找個隨意的鐵絲解開他們那副路邊買的手銬；真正厲害的人就會懂，人質就是要關在空無一物的地方才安全。

「為什麼…妳可以…逃出來……」

「我聽不懂。」接著史黛拉低下身低語，「跟你說話真是浪費我時間。」

她又起身，瞬間抬起踩在男子身上的腿，就要往下讓對方痛個爽快時──她硬生生停下動作了。

「……」

「柯博文？」史黛拉抬頭看見窗戶被柯博文的臉塞滿。

「史黛拉，見到妳沒事，我……很高興。」柯博文在說出高興這兩個字時，似乎…有猶豫了下。

「不得不說我還挺意外這樣見到你的。」剛才經過窗口的直升機，史黛拉一眼就看出是飄移；她知道柯博文一定會伸出援手，但她沒想到的是，柯博文會親自上場──她還以為第一個見到的會是爵士呢。

「我還挺高興的。」

史黛拉沒放過倒在地上的男子，在空中停格幾秒的腳又再次穩蕩蕩地壓在男子身上──

當然，她沒注意到的是，斜後方的窗口正擠著爵士──苦逼至極的臉。

──史黛拉妳可不可以表現得溫柔點啊！妳這麼兇殘的一面在誰面前展露都好、就是不要在老大面前展現啊！！！！當年艾麗塔就算再英勇、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在老大面前也是個溫柔的樣子──妳就不能掩飾一下妳的本性嗎！妳難道不怕老大不敢接近妳嗎！妳們地球上的雌性不是最重視矜持這玩意兒嗎──就算妳再會打也不要在老大面前表現出來啊！！！！

「唔啊……」腳下的男子痛苦地呻吟。

「柯博文，你等我一下，我解決一下這裡。」史黛拉完全沒接收到背後爵士的怨念，還理所當然地繼續對腳下的受害者施刑──

啪──

「……」

在柯博文還來不及反應前，史黛拉一拳打昏本就痛得快暈過去的男子。

接著她東摸摸西摸摸，從男子身上搜出幾張卡片，收到自己的口袋裡。

「好了，解決了。」史黛拉還很自然地對柯博文攤了攤手，像在展現自己的安然無恙，又透露一股對剛才暴行的毫無知覺。

「……」

「我們可以走了。」史黛拉依舊理所當然。

「……」

在背後目睹全程的爵士，只感到他們對史黛拉的擔心，是多麼地令人感到可笑啊……他們此時非常安靜的老大，是不是跟他有同樣的想法呢……

突然，史黛拉像是想起了甚麼，轉身的一剎那──看見後面窗戶正框著爵士陰鬱的臉。

「爵士？」不意外看到爵士，讓史黛拉困惑的是他的表情，「你還好嗎？」

「沒事……」妳怎麼不問問老大好不好……

通常爵士對自己說沒事，就代表他絕對不會跟自己講他在想甚麼──吃過許多類似悶虧的史黛拉也不多問，走向牆邊啜泣的女孩；看著她被綁手綁腳，史黛拉知道她也是受害者。

「沒事了，妳看壞人都睡著了。」她伸手要替女孩解開身上的束縛，女孩卻害怕地將身子更往內縮，拒絕史黛拉的接觸。

喔……完了，史黛拉，連小孩都被妳嚇得不敢靠近妳了！爵士簡直要跟黑夜融合了。

「……」史黛拉無語，明明這女孩不久前才把自己當浮板一般死抱著，怎麼現在轉變這麼大？

「史黛拉，她可能現在很怕人類，」隔著視窗的柯博文發聲，「我來試試吧。」

「你？」史黛拉皺眉──對一個小女孩而言，你應該更嚇人吧？

「女孩，能不能告訴我，妳的家人在哪？」

「……」史黛拉愣了一下，她完全聽不懂柯博文在說些甚麼……「我怎麼不知道你會講義大利文，柯博文？」

「剛下載的。」柯博文切回英文回應，他想，這女孩肯定是受到驚嚇、又聽不懂英文，才對史黛拉這麼遠離──接著又換成義語，「女孩，還是妳能告訴我，妳家在哪？我能送妳一程。」

「我…我……」女孩聲音小到連史黛拉都得將自己拉近，才能大概聽到女孩邊啜泣發出的聲音。連爵士跟柯博文都不自覺將臉更往窗緣靠去。

「…我…我聽不懂。（I don’t understand.）」

「……」

一陣沉默。

「…這丫頭，」爵士突然不懂眼前的狀況了，「不是聽不懂英文嗎？」

那一口標準的美國腔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為什麼一開始這個女孩不回應自己呢？如果最初她事先告訴自己所有狀況，這些插曲就不會發生……原本還以為就是因為溝通障礙引發整個事件。可事後證明，他們一點這方面的問題都沒有……史黛拉感到陣陣無奈。

害得大家手忙腳亂一番。

而柯博文才剛下載的新語言，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就宣告報廢。

至少這女孩開口說話了……雖然好像沒有任何安慰。

只有…一股被耍得團團轉的無奈。

＊

他們連夜帶著女孩趕到最近的美國大使館。

即使汽車人可以輕易地下載語言程式，史黛拉可不能；但唯一可以跟人類直接溝通的只有史黛拉──又加上經過女孩闡述，自己是跟著家人來到義大利旅遊而遭到綁票──這可是關係到跨國犯罪問題；還是送到大使館，不僅保障安全，也能更快讓她找到家人。

「醒醒。」

柯博文停下車。史黛拉搖搖懷中正睡得香沉的女孩。

「呼…呼嚕……」對女孩而言，史黛拉胸前的柔軟、溫暖的體溫及穩定規律的呼吸，造就了最舒適睡床。

「醒醒。」史黛拉又搖了搖。

「呼嚕……」

「……」

剛才還對自己怕個半死，現在倒是死趴在自己身上啊……史黛拉又是被這女孩弄得一陣無奈；倒是讓柯博文莞爾；這畫面就跟史黛拉賴床時一樣，他也是這麼的無奈──尤其是她生病的那次。

「……你是不是在笑？」即使是車型，史黛拉敏感地感覺到柯博文無聲的笑意。

柯博文頓了下。

「沒有。」

「你說謊的技巧很爛。」史黛拉瞪了面前的儀錶器一眼。說謊前會先猶豫三秒的──大概就只有這位汽車人首領了。

「史黛拉，大使館就在前面了。」柯博文轉移話題。

史黛拉這次稍微加重搖晃的力道──終於讓女孩慢慢醒來。

「妳該回家了。」史黛拉對著睡眼惺忪的女孩說。柯博文打開車門讓她抱著女孩出去。

她把她放在車頭前，拉著她走到巷外的大路上。指指斜前方，對女孩說，「妳看到對面那棟，像博物館的建築了嗎？」

「嗯……」女孩一手還揉著想閉上的右眼。

「記得我在車上跟妳講的故事嗎？就告訴那些人那個故事。」史黛拉很是認真，就算不會在義大利久留；可一旦被美國知道他們在這的行蹤，一定會加緊眼線；所以她另外給女孩編了個故事。

「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到我們的事情。否則妳跟妳的家人都會有危險。」她不是想威脅一個孩子。只是不這樣，要眼前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封嘴恐怕也是有難度的。

「好。」女孩也是乖巧，聽話地回應。她也不想給家人帶來麻煩，現在爸爸媽媽肯定擔心死了！史黛拉摸了摸女孩的頭。

「妳能自己走過去嗎？」她可不方便帶著這個女孩走進大使館內；被通緝的汽車人也不適合過於靠近。對美國而言，她目前應該要在俄國潛藏；那種會跟政治、外交扯上關係的地方，她還是少去吧。

「唔……」女孩似乎對自己一個人感到很害怕──她就是不小心跟父母走散、一個人走在街上被抓走的。

「別擔心，」史黛拉蹲下身跟女孩平行，「我就在這看著妳。」

「那大傢伙…也會看著我嗎？」女孩童言童語，對著史黛拉背後巷子裡的貨車說。一開始隔著窗戶看見柯博文是讓她嚇了一大跳，但女孩馬上就被柯博文在夜裡散發的藍色光學鏡吸引──她覺得很漂亮。

「會的。」柯博文回應。

聽到柯博文的回應，女孩露出稚嫩的笑容，「那你可以再變人給我看嗎？」

人？

在綁匪的公寓裡她只能看到柯博文的臉，出來後才見到正變形為載具的柯博文──她不僅見到機器人、還見到機器人變成車！她打從幼小的心靈覺得這世界真是酷斃了！

「這可能不太方便。」出聲拒絕的是史黛拉。即使夜深人靜，他們停駐的小巷也容不下他們變形後的龐大──非得要站到面前的大路才行；可對面百尺處就是全天無休的大使館，實在太冒險了。

「喔……」女孩失落地低下頭，原本滿懷期待的笑容消失殆盡。她不只想看車子變成機器人，她也想再看那對藍色光源。

「……」

柯博文安靜地駛出巷口，站到大路上──隨著鏗鏗的金屬聲，身上的零件一個個重新組合；女孩高仰著頭，那個巨大的機器人就站在面前──他跟眼前的姐姐一起蹲下來看著她。

「女孩，我會看著妳的。」柯博文回應，「快回家吧。」

「嗯！」她難掩興奮的藍色大眼盯著和柯博文同色的光學鏡，用力地點了頭。轉身面對大路對頭的方向，又回頭。

「謝謝！」女孩對著柯博文露出燦爛的笑容，「大傢伙，我們會不會再見？」

柯博文停了三秒。

「會的。」

「一言為定！」女孩的笑容越發爛燦，她又仔細看了柯博文湛藍的光學鏡一眼──她得想辦法記得，不然到時候遇到就認不出來了！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十年後，她努力記得的，是人類無所不用其極抹滅的。

「姐姐、大傢伙，再見！」她用力揮了手，穿越大路，直奔燈火通明的大使館。

柯博文沒有說謊，一直看著她。直到看見女孩進入使館、看見門窗映著幾個人影，柯博文才放下心。視線落到前方不知何時站起的史黛拉身上。

「…我看不出來原來你挺喜歡小孩的。」

史黛拉雙手插在胸前，沒有回頭看他。聲音很冷漠。

「史黛拉？」不知道為甚麼，柯博文覺得她好像在生氣？

「喜歡到不顧危險、人家叫你變形就變形？」

史黛拉不改動作以及冷淡的聲線；她是真的有點生氣，堂堂汽車人首領，就這樣隨便聽從一個陌生孩子的差遣？他分明也知道她拒絕的理由合理。就算他們不會在這裡多作停留，但在這孩子面前露臉已經夠有風險了──也是柯博文堅持要護送這個女孩的──他竟然還這麼聽從對方的指示？

「她只是個孩子。」柯博文說，「不會有威脅的。」

對柯博文而言，如果只是個同走路般容易平常的動作，能換來一個新生代純真燦爛的笑容──是很值得的。

何況，那只是個容易滿足的善良女孩，不是嗎？

「隨你。」難道柯博文不知道人心是最難預測的？這次不就是如此？

「反正也只是個連你說謊也看不出來的傻女孩。」

甚麼會再見？少騙人了。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e0b1U8HM
柯博文那種比二貨還不如的說謊技巧果然只能騙騙小孩。

「……」柯博文無法回應。確實，會再跟那個小女孩見面的機率幾乎是零；依目前大局的局勢，他也希望別再見。

可是…史黛拉似乎還在氣頭上，他不知道怎麼安撫史黛拉。自己好像怎麼說怎麼錯？

──史黛拉肯定在吃醋了！

跟在背後的爵士一直安靜地紀錄一大兩小、兩人一機的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畫面──那個女孩明顯對大哥比較有興趣！大哥出現後，她就沒把史黛拉看在眼裡！明明是史黛拉在照顧她的──然後大哥那個笨蛋，竟然還對那個小女孩如此言聽計從，明明史黛拉才是一直在你身邊的人啊大哥！史黛拉不讓你變形也是要保護你！你這種反應史黛拉絕對會生氣的啊！

他大哥肯定不明白自己做錯了甚麼！看看他們現在就這樣尷尬地頓在原地啊──其實爵士也不知道面對吃醋的女人該怎麼辦？賽伯坦並沒有「吃醋」這個詞，也不過是過去無意間在網路上搜到這詞，覺得有意思才記下來的──沒想到第一個用上這詞的竟會是他們家的老大！

爵士覺得有點頭疼，每次很難處理的事情，總會第一個發生在大哥身上──但身為盡職的好副官，他得趕快搜尋「吃醋」的解決方法；好替自己的上司解決危機──

「…史黛拉。」

柯博文看著不主動跟自己說話、也不肯看自己的史黛拉，決定先打破僵局，「妳的頭…還好嗎？」

這個問題有兩種解釋，第一，真的在關心你的頭；第二，在問你的智商有沒有問題。

正在不高興的史黛拉確實有被第二個解釋激到下──不過她很快恢復理智。自己倒還是真的沒確認過頭上的傷勢，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伺機逃脫、拿回她的東西──接著就被一連串有關那個小女孩的事情打斷。史黛拉伸手，往後腦一摸。

「嘶──」她嘶痛一聲；一碰到傷處，痛楚使她本能地收回手。

「嚴重嗎？」一見史黛拉如此大的反應，柯博文著急了，直覺地伸出手。

「似乎有腫起來。」史黛拉終於回頭看柯博文，「我不確定有沒有傷口…能替我看看？」

她一手撩起背後濃密的紅髮，露出白皙的後頸。

「……妳受傷了。」好幾道暗紅色的血跡從發根蔓延到纖細的頸項下，怵目驚心。

「好吧，」史黛拉放下紅髮，蓋住令人擔憂的一幕。她轉過身面對柯博文，「我的醫藥……」

史黛拉打住，眼前柯博文一臉認真又愧疚地看著她。

……幹嘛這種眼神？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CG5mrNb4
她不喜歡這種眼神，因為總會讓她想起一件事──

「史黛拉，我很抱歉……」柯博文語氣滿是內疚。

當時他該果斷跟上的。這樣說不定就能阻止整件事發生，這樣史黛拉說不定就不會受傷──史黛拉已經受過太多疼痛。一直載著她的柯博文都知道，月前她手臂上被聲波劃出的傷口甚至還在發疼──唯一能判斷的蛛絲馬跡是，她偶爾抿住下唇的動作。

她一直若無其事地換藥、若無其事地繼續跟著他們行動，對自己的傷口隻字不提──自然到沒人記得她是個人類，需要更多時間與心思來照顧傷勢──不是他們說換個零件就換的。

明明說過，會保護她的，怎麼還是讓對方吃盡苦頭？

「……我沒能保護妳。」

這句話，讓背後還在搜尋如何解決吃醋的爵士，抬起頭。

穿過柯博文，他看見的是史黛拉愣住的表情。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2BcZOH8L
那種愣，爵士絕對沒有判斷錯誤。是震驚、是恐懼；還有一股激昂的情緒暗藏在表面下──

史黛拉看著眼前，站在她和柯博文中間的──亞倫。

他占滿她的視線，他藍色的眼瞳取代了柯博文藍色的光源。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妳。」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xq03zL4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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