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威跟那個女孩走進事務所時，我正在讀明天出庭時要用的案卷。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uGZDwSzo
女孩一頭像是老媽用廚房裡的大剪刀剪出來，麥稈色的短髮，瘦到身上那件有好幾個口袋的卡其布襯衫要用草綠色的腰帶綁在身上，褪色的牛仔褲加上覆上一層白色石灰的登山鞋。如果沒有瓜子臉跟上面那對精靈似的圓眼，看起來就像從哪個建築工地偷溜出來的小男孩。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Qrh499yW
「好久不見，是你的新女朋友嗎？」我抬起頭，合上案卷。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SpJiJICD
「別鬧了，我有那麼好福氣嗎？」唐宇威笑了出來，「這是易子欣，市立大學的大一生，也是登山社的行政助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nFSmuJ2F
「請多多指教。」女孩鞠了個九十度的躬。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USLrJ6Xm
唐宇威跟我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現在唐宇威經營一家行銷公司，我則是獨立開業的律師，還有唐宇威父親龐大遺產的監管人。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XAZMo7wb
「太可惜了，原本我還想說要幫你當伴郎的。」我從辦公桌起身，招呼他們坐在事務所待客的舊沙發上，倒了兩杯茶。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m5M9MmkS
「別開玩笑了，」唐宇威接過玻璃杯，「你知道徒步區幾天後要辦跳蚤市場，為市立大學的登山社募款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GvHbHRXg
唐宇威的公司幾年前取得了市內徒步區的經營權，靠著他早年在歐洲流浪建立的人脈四處招兵買馬，把原本無人問津，垃圾塵土四處飛揚的徒步區改造成街頭藝人的表演場地，遊客跟市民可以坐在涼亭或大洋傘下，欣賞街頭藝人表演雜技或即興演奏，穿梭在攤位間挑選小飾品，或是端詳坐在後面匠人專心工作的光景。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KQM1epXu
「我們大學的登山社今年要組隊到美國攀登，」易子欣端起玻璃杯啜了口茶，「為了籌措像機票、保險、雇用嚮導之類的費用，社裡的成員跟唐先生商量借場地辦跳蚤市場，唐先生不但同意，還幫我們找了好幾個贊助廠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PVLcpQwe
「我剛好認識一些出版業者跟戶外用品經銷商，就問他們要不要藉機清一下庫存，而且不收場地費，只要把收入撥一部份給登山社就行，」唐宇威說。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LMcnb4It
「那登山社主要賣的是 － 」我問。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qoD0iymE
「就是一些學校園遊會常見的東西，像是飲料、果汁、刨冰，畢竟現在是夏天嘛，」易子欣吐吐舌頭，「還有一些同學捐出像書籍、電器、衣服、文具、還有以前旅行跟登山時的紀念品。在網路上拍賣，到時候也在現場讓大家競標。」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LapozlvD
「那今天找我的目的是 －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YjYeOVyV
「我是募款活動拍賣網頁的管理者，」易子欣說，「昨天我檢查競標記錄時，發現有一項商品的得標記錄有問題。那項商品最後的得標金額，是一百萬。」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ckUhbS8h
「一百萬！」我懵了一下，「那項拍賣品有那麼值錢嗎？」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4rDwyPBV
「不，只是一副撲克牌而已。」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zMztHooc
「撲克牌？」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Q2o2Szsx
「那副撲克牌是幾年前夏天，我們到北部某座山勘察路線時，在稜線旁的草叢裡撿到的，」易子欣說：「那時候我們只當作是登山旅程中奇怪的紀念品，下山後也沒多留意，一直丟在社團辦公室的櫃子裡，直到這次活動才有人開玩笑說要不要拿出來賣，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出那麼高的價錢。」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rKkiJCwR
「或許是有人一時衝動隨便下標的，」我說：「要是我會跟那名得標者聯絡，問他是不是填錯了，然後要他取消交易。」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hXerPbZH
「我已經跟得標者聯絡過了，」易子欣說：「對方說自己姓齊，是秦百泉先生的秘書。」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tAebuHao
「秦百泉？那個輪子大王秦百泉？」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xumCIfu8
我們這裡的在地人從小開始，就聽過一句話：『道路上的歸秦家，路兩旁的歸唐家。』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bW7jnvcU
秦百泉早年因為意外，必須靠拐杖代步。他靠著一部改裝的二手卡車跟一兩個夥計，從貨運業逐步跨足客運、租車、計程車行、車輛維修、銷售、道路土木工程等事業，因為他的事業多半集中在道路跟運輸，和靠經營地產跟商場起家的唐宇威父親分庭抗禮。所以才會被稱為『輪子大王』、『道路上的歸秦家』。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LdWraptl
不過秦百泉在兒子媳婦移居美國、妻子過世後隱居在市郊的豪宅，雖然他經常贊助慈善事業，但很少出席公開場合，大部份都由一名機要秘書負責跟外界聯絡。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sQd52SqE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秘書的確姓齊。」我說：「那個秘書怎麼說？」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iRU1rspZ
「他在電話中說是秦先生授意他出價，保證價格不是開玩笑，還說已經準備好一百萬的支票，問我們什麼時候方便帶撲克牌過去交貨。」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EaGldjrV
「他們社團以前沒有一次處理那麼大金額捐款的經驗，就打電話問我該怎麼辦，」唐宇威說：「我想你是市內幾個慈善團體的法律顧問，應該跟秦家打過交道，就帶她過來找你。」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b3SCeEgY
「我跟齊先生的確見過幾次，」我點點頭，「待會我打幾通電話給他，約個時間過去跟秦先生見個面。」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Cj1FYa5Q
「謝謝。」易子欣起身鞠了個躬。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CwLJ7Akk
「如果秦百泉要資助登山社的活動，直接說要捐款就行，幹嘛還在網路上投標？」唐宇威說。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Hjq0wLWL
「白手起家的老一輩企業家都是這樣子的，」我走到辦公桌，拿起通訊錄打開，「就是年輕人要自食其力、不要靠旁人施捨，要不畏困難、衝破險阻，追求自己的美好未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ivMFmowm
「夠了，夠了，我不是到你這裡來灌心靈雞湯的。」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1eTrfyEG
「哦，找到了。」我抬起頭，「你們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對了，宇威。」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AOrWVCxA
「嗯？」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BcunU0pZ
「其實你們家認識秦家比我還久，這種事你自己來就好，為什麼還要我打電話？」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AhvH9t2F
「這個...你知道的嘛，」唐宇威咳了幾聲，「以前還在家裡的時候，每次跟老爸他們到秦家，就站在那裡動都不能動，還要被秦老爺子唸個老半天，說什麼年輕人不要只想著玩啦、要有責任感啦、要知道唐家的擔子有多重啦、老爸當年有多辛苦啦....」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am6dqGgO
「原來是童年留下的陰影啊，我瞭了，」我拿起電話聽筒時，瞄了唐宇威一眼，「對哦，話說回來，畢竟你是唐家的『不肖子孫』嘛。」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hKhzt7qg
「去你的。」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db9tLbvd
易子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vag8bx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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